這麼看來,皇宮教養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樣,這反應能力,簡直天衣無縫。
如果,面對的人不是同樣對皇家這一套特别了解的皇帝,隻怕湘王就真的得逞了。
董傾依之所以能發現,全靠她在醫術方面的素養,對每個人的神态分析能很标準。
而湘王能這麼快反應過來,可見其心智的确不一般,看來他身邊就算聚集了很多厲害的謀士,他本人也确實不容小窺。
執念,再加心智手段,董傾依都不禁疑惑了,當年皇祖父幹嘛不讓湘王當皇帝,而選擇了相對昏庸的先皇?
貌似,當年先皇也不是太子,更不是嫡子,而且還不是長,真心是怎麼看都沒有優勢的,最後竟然勝出了,也難怪湘王現在都還不能釋懷,他是自負才高八鬥,比先皇有能力得多啊!
難不成,當年先皇的先皇,就是顧忌着湘王這份野心和手段?
在太平盛世也容易興起戰火?
如此,倒是說得過去。
湘王的癫狂在皇帝一句話中戛然而止,卻壓根兒沒有被人識破的尴尬,隻是陰森的看着皇帝半晌,再兇惡的瞅着董傾依:“本王倒是想知道,本王與你有何仇恨?
你要這樣破壞本王的計劃,難道僅僅是因為世子妃的位置?
”
董傾依冷笑了,這人居然還好意思問她這個?
“你不會想知道的,不過我倒是願意說給你聽聽,身份自然是一個原因,本來我對你并沒有太多的惡感,身處其位罷了。
”董傾依眼神冷厲:“可是,當我發現,我父親竟然被你的人給抓去做了死士,讓母親以為他死了,直接早産不說,身體還因此敗落,到如今都隻能在盛蓮國寺求存。
還有幾個孩子差點夭折,生生餓死了去,我對你,就隻剩下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
母親雲氏那個說法雖然有點誤導人,讓人還以為是在國寺求醫呢,不過能理解就好了,其他的在這時候并不重要。
湘王結舌,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症結居然在這裡,隻不過,現在後悔也沒有用,因為董傾依說了,即使沒有這件事情,她身為世子妃,也會盡力幫助蓮瑢璟和皇帝的,絕對不會對他這個臉面都沒見過的人心慈手軟。
何況,湘王所幹過的那些事兒,不會有人看得慣的。
包括他身邊的那些謀士能人,若不是用弱點脅迫,還真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啊!
此時此刻,湘王還真回憶了自己一生不少事情,問自己後悔嗎?
說真的,他不知道。
他這一輩子,就圍着那一個目标奮鬥了,從來沒有想過退縮,也從來沒想過改變,他也想過自己的結局,卻模拟不出結束時的心情。
現在他知道了,卻又不願意考慮太多了,反正他做什麼都不會再有改變。
“皇叔,天下之事,一飲一啄自有定數,你不信因果,朕信,不是你的,你花了一輩子去搶,也未必能得到。
”皇帝說得歎息,心下其實也有些感悟,甚至有一分心虛。
因為在董傾依之前,他們發現的東西,的确不足以改變這個結局。
可老天爺,到底還是站在他這邊的不是?
董傾依來了,還嫁給了蓮瑢璟,皇帝真是無比慶幸,自己當初根本沒覺得董傾依的身份配不上蓮瑢璟,但凡中間有一步做錯了,那都不定是這個結果啊!
所以,這也是他的因果。
看了湘王扭曲的臉色一眼,皇帝最後的一絲憐憫和情義徹底消失,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自然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而且,一個長輩要損在自己手裡,皇帝多多少少還有些心裡沉重的。
所以,說完這些,皇帝轉身就準備走了,這裡的人,那是一個也逃不掉。
至于一直當了背景闆的忠勇伯和某個有名的謀士,也知道自己的下場,喊求饒也沒用,還不如死得稍微好看點,從頭到尾都是硬氣的一個字沒有說,直愣愣的看着皇帝離開。
大家都知道,等皇帝離開,就是他們的死期。
當今聖上,不該手軟的從來不軟,與其還弄個審判出來,那還不如讓罪魁禍首出點意外。
比如,畏罪自殺?
再比如,被報仇心切的人直接暗殺?
反正,怎麼都是皇帝說了算,再荒謬的理由也是合理的,這個時候,沒有人敢跟通敵叛國的逆賊沾上邊,劃清界限都還來不及的。
看着皇帝背影,湘王拳頭握緊,青筋畢露,眼睛泛紅,整張臉扭曲着在迅速蒼老,可停留的依舊是各種不甘心,最終,化為了一聲吼:“啊……蓮瑢鴻,你以為你赢了嗎?
就算你誅我三族又怎麼樣?
殺了我,你未必就能高枕無憂。
”
皇帝腳步頓住,緩緩的轉身,微風一吹,龍袍翻飛,隻不過那表情太過嘲弄:“哦?
皇叔以為如何?
你是不是認為,朕誅你三族,其他人就能禍不及妻兒?
然後你放在忠勇伯府樣的幾個孩子就能全然無事,長大了必定會為你報仇?
”
聞言,湘王一個踉跄,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皇帝,裡面盛滿了各種不相信:“你……你為什麼會知道?
”
他倒是想不承認來着,可是皇帝敢這麼說就自然是有證據的,就算沒有證據,隻需要懷疑就好了。
不用下誅忠勇伯三族的旨意,隻需要暗中讓孩子被各種正常的辦法夭折,那就天衣無縫。
湘王自以為自己做得足夠隐蔽,皇帝怎麼就知道得這麼清楚?
這是他最大的底牌和後路,想着就算他失敗了,也可以後代複起,在不經意間就能打蓮瑢鴻一個措手不及。
敵明我暗這種方式,才是他最喜歡,最擅長的。
可是,他自認如此精妙的一步棋都被皇帝識破,湘王第一次感覺到了慌亂。
實際上,現在養在封地的兒子,哪怕是世子,在希望眼裡都是可以犧牲的,死了就死了,反而是資質最好的,剛出生就被他送到了忠勇伯府,以備後用。
當然,湘王沒有想到自己身體會這麼早衰弱,又會起事這麼早,原本還打算等孩子長大了,親自涉入朝廷,慢慢将皇帝架空。
雖然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可湘王仔細想了想,依舊不太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破綻?
如果外面沒有,那就是内部?
湘王瞬間想到這茬,兇狠的眼神扭頭看向了忠勇伯。
真正忠于他的人,是老忠勇伯,如今這個兒子,難不成有問題?
忠勇伯被這麼一瞪,完全沒有風流下作的表情上忍不住出現一絲苦笑,他知道湘王在懷疑他的。
可是,他也想不通,皇帝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個秘密的?
其實,忠勇伯夫人,更是湘王的親信,幾乎比忠勇伯還忠誠不會背叛。
也難怪湘王第一時間懷疑的,是忠勇伯本人。
“王爺,奴才自認對主子忠心耿耿,放着榮華富貴的伯爺不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完成大業,若是王爺依舊不信,那奴才也無話可說,反正,到了地下,對父親也有了交代。
”忠勇伯原本不想解釋的,可是架不住這被懷疑的委屈,不為自己辯解一句,他這一輩子也成了徹底的笑話。
這些孩子中,還有他的親身骨肉,若是皇帝不能确定,那一個孩子都跑不了,想想,忠勇伯忍不住心酸和悲哀。
湘王眼神閃了閃,倒也信了,不過懷疑依舊在。
皇帝看着好笑:“原來,朕的忠勇伯還是個人才,表面上真是裝得很像,你騙過了真個盛京城的人,天下的人,看在你娛樂了朕這麼久的份兒上,朕倒是可以為你說兩句。
”
的确是娛樂很久了,自從董傾依發現他不對勁後,已經過去了好幾年。
每次看到忠勇伯在使勁蹦跶,他覺得戲園裡的猴耍把戲都精彩。
“不是他,發現這個秘密不過是偶然。
”皇帝說了一個是是而非的答案,并沒有打算給湘王解釋董傾依的一切能力,這些,不對外人說更加妥當:“而且,你也别抱希望了,你在朝堂上的人,朕會一一拔除的。
”
皇帝最後說得很冷,顯得是那麼的笃定。
“連這個你都知道?
為什麼?
本王身邊,到底誰是你的人?
”湘王忍不住吼道,是真的快要癫狂了,所有的籌碼都暴露,所有的安排都徹底沒用,他怎麼還淡定得起來?
他花了一輩子來布局,很多暗棋根本就還沒有發揮作用,竟然就要失效了。
像湘王這種人,本身就不會輕易信人,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他首先懷疑的,還是身邊人。
“皇叔,不用費心猜忌了,不要在最後寒了自己人的心,很不好意思,是卓得正交代的,不管真假,那些人朕不會留了,皇叔……一路好走吧!
”皇帝頓了一下,是真的轉身離開了。
卓得正交代的人,都是在催眠狀态下進行的,所以可信度非常高。
而且湘王這次為了方便卓得正行事,倒是将朝堂上的人都交給了他,以便好好的配合。
對于卓得正,湘王算是最不懷疑的人,沒想到,問題居然出現在這裡?
湘王直接愣了,他以為,卓得正就算暴露,那也會被皇帝瞬間殺死,基本沒有叛變的時間,沒想到,他越是笃定的地方,卻越出了纰漏。
這既是自負的人所不能接受的結局。
卓得正是皇帝的心腹,若是皇帝發現他是叛徒,肯定會心生憤慨,直接擊殺,何況還有一個早對卓得正看不順眼的太後,隻怕巴不得有這樣的把柄置他于死地。
再不濟,湘王還專門安排了人盯着卓得正,一旦這人行為出格,立刻格殺。
自認這樣的安排已經萬無一失,湘王則是以己度人了。
剛開始推測卓得正有問題,那一直都是悄無聲息的,因為皇帝和太後都不是急着殺人,而是得知真相。
自然的,湘王派在卓得正身邊保護幫助兼準備殺人滅口的人,很快就被皇帝的暗衛發現,直接誅殺。
那後面的事情自然一切順利,湘王壓根兒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現在被皇帝這麼一說,湘王才想起,知道全部名單的,貌似就隻有卓得正,是為了他離開盛京城十年再打入内部,方便行動。
一時之間,為自己最後的一步不夠謹慎而惱羞成怒,湘王真被刺激得不輕了,尖叫一聲後,死死的盯着皇帝遠去的金黃龍袍,立刻不管不顧了:“既然如此,你不認我不義,死士何在?
所有人,誓死殺掉那個狗皇帝……”
看來,湘王的神志真是有些不清了,連這樣無腦的命令都下了。
不過呢,他現在也隻有這麼一搏,說不定還能逃出升天。
說來也奇怪,一開始明明為達目的,什麼都不重要來着,最後事情敗露,那怕死的性格居然再次回來。
這個湘王,一輩子活得也足夠矛盾。
湘王話音一落,整個伯府突然出現很多黑衣人,紛紛像皇帝一群人殺去。
見狀,湘王忍不住桀桀一笑,既然知道他在忠勇伯府,周圍怎麼可能沒有他的人?
就算大部分都派去了皇宮,可是以他的性格,保護的依舊是高手。
皇帝腳步沒有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揮了揮手,速度依舊。
開玩笑,他又不是傻瓜,雖然剛開始接到消息說,湘王在忠勇伯府也驚得不輕,可來之前哪有不查明真相的?
雖然湘王的死士的确很有一套,可是皇家暗衛也不是吃醋的,沒有摸清楚情況,哪能讓皇帝以身犯險。
所以,皇帝一揮手,鋪天蓋地的暗衛就從天而降,将出現的黑衣人攔住,截殺。
不僅從人數,還是能力方面,皇家暗衛都有壓倒性的勝利,打得黑衣人節節敗退,死傷無數。
不一會兒,所有黑衣人都被逼近了湘王所在的院子,背對着将湘王圍在中間,那圈子卻越來越小。
湘王就算吼得再凄厲,也不會改變這種結局,那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最重要的是,很快,那些刀劍就開始落到了他身上。
“蓮瑢鴻,你好得很,好得很……”湘王實在沒有想到皇帝竟然這麼狠,帶了這麼多人來,直接就要了他的命,不給一絲一毫的餘地。
聽到湘王最後的不甘怒吼,皇帝已經走到了忠勇伯府門口,突然停了下來,有些發呆的看着夜空,耳邊傳來的刀劍打鬥聲越來越弱,直到消失。
皇帝不動,身後的人也沒有誰敢擅自越過他去,蓮瑢璟和董傾依也安靜的在後面站着,忽視一眼,心下有些歎氣。
皇帝現在的心情應該很複雜,他的難受就在于,湘王的身份是他親伯父。
先皇那一代,如今還現存的,隻有湘王和秦汝王了。
誰知道,湘王最終還死在他的手裡,還是以這樣慘烈,毫不留情的一種方式。
如果皇帝真的可以無動于衷,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在就将這顆毒瘤給鏟除幹淨了。
說到底,還不是顧慮着這份親戚的情義?
隻可惜,再好的敬重,也被湘王通敵叛國的行為給寒心了,如今盛蓮王朝的法律,最狠的就是通敵賣國,哪怕是皇親國戚,也直接三族。
當然,這個三族就可以酌情考慮了,要不然皇帝還是三族以内呢!
不過,由此可見,當年的聖祖皇帝,有多麼痛恨賣國之人,對什麼都可以寬恕之餘,唯獨對這一條特别狠。
皇帝感傷的隻是那份逝去的親情,要說皇帝對湘王這個叔伯,恐怕也隻有恨了。
從小到大,來自湘王的算計多不勝數,因為他是先皇的嫡子,是名正言順的太子,這目标簡直不要太明确。
就這方面來說,湘王和皇帝絕對是敵人,解決了一個敵人,總是大快人心的。
也難怪皇帝心情會這麼複雜。
“皇上都沒事吧!
”董傾依是最明白的,湘王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絕對沒可能玩什麼脫殼之技。
“沒事,這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何況這不算壞事兒。
”蓮瑢璟肯定的說道:“隻不過,湘王死了,他做的事情卻未必就結束,我估計,皇帝還得頭疼好一陣子。
”
“哎!
是啊……”董傾依明顯贊同,人死了,事情的後遺症卻還有很多。
不怪皇帝那麼憤怒湘王勾結外敵。
有些平衡本身是不能打破的,當年穿越的聖祖皇帝所營造的局面,好不容易維持了幾百年,本來就已經搖搖欲墜。
湘王就是在這上面加了一把力,看似其他國家的來使,捧着好東西給盛蓮皇帝賀壽的,可實際上,等于是給了人家一個信号,同時也讓人進來看到了盛蓮的情況。
湘王的主動聯系,讓别人知道了盛蓮的内亂,而幾百年過去了,别的國家說不定還會想,盛蓮王朝是不是已經走了下坡路?
有内亂,國力下降,那麼安分了這麼多年的小國,那蠢蠢欲動的心就活絡了。
本來大家都在觀望,湘王卻将這個政黨的理由給了出去,不得不說,他雖然死得幹脆,可未來多少年内,盛蓮王朝的邊境該不安分了。
最重要的是,這麼多小國同時出招,盛蓮王朝可沒有能力全部防啊!
看菱國那一線,明顯那什麼公主就是被湘王給慫恿的,好在最後是因為各種參合,事兒并沒有成。
若是事成了,後宮多了這麼個攪屎棍,菱國就算再有心交好,隻怕最後都會成仇。
想得多了,才知道盛蓮王朝多麼的四面楚歌,難怪皇帝會這麼憂心,王朝的危機,絕對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一個小國還好處理,周邊的都湊熱鬧了,就該盛蓮王朝頭疼了。
好不容易維持了這麼多年的甯靜,轟然而塌。
“走吧!
”皇帝最終說了一句,有冷笑,也有歎息,真正屬于他的煩惱,現在才開始。
自家知道自家事情,盛蓮王朝能拿得出手的武官真不多了,軍隊也快被太平盛世給磨了銳氣,看來還得想辦法,将一切危險扼殺在搖籃裡。
正好,萬壽節還有兩天,倒是可以想想辦法,給那些使者一些威懾,讓他們不敢興兵來犯,才是一勞永逸的事情。
皇帝在心裡想着,剛走出門,卻看到兩個陌生人跪在外面,穿着都不差,甚至還有些華麗,不禁有些奇怪:“這是怎麼的?
”
蓮瑢璟笑着走了上前:“皇上,是微臣的人。
”
皇帝恍然,不由得點頭:“那你處理吧,朕就先回宮了。
”
“恭送皇上。
”
看着皇帝的隊伍走遠,這忠勇伯大門前,隻剩下兩個跪着的人,還有蓮瑢璟和董傾依。
董傾依好奇的看了看兩人,就認識一個,那個男的,是流年啊!
蓮瑢璟身邊的得力助手之一,向來是很有能力的,現在居然用這麼隆重的跪禮,莫非是犯了什麼大錯?
蓮瑢璟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歎了一聲:“起來說話。
”
“主子……”兩人似乎有些羞愧,有種不敢起身的意思。
董傾依又看了看那華衣女子,面容姣好,年紀不算大,卻帶着而一股子雍容富貴,看起來日子是過得極好的,看這情況,莫非是要跟流年私奔不成?
怎麼感覺就那麼詭異呢?
“起來。
”蓮瑢璟聲音重了,還帶着一絲不容反抗的冷意。
流年抖了抖,倒是示意了一下那女子,将人給扶了起來,果然舉止帶着親密。
董傾依這會兒才恍然,剛才那個女子叫蓮瑢璟也是主子,莫不是蓮瑢璟的人?
她好像沒見過啊!
“若彩,你在湘王身邊這麼多年,就學會了固執嗎?
”蓮瑢璟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聽到這個名字,董傾依詫異了一下,若彩,這就是彩虹七色丫頭的頭領?
一直在湘王身邊?
想起當初自己問過蓮瑢璟,說是一個有八個,首領叫若彩。
蓮瑢璟手上的其他人,董傾依多多少少都見過一面的,唯獨這個若彩,一次也沒見過。
打量了一下若彩的服飾,董傾依忽然有些明白了,若彩在湘王身邊的地位應該不低才對,有些東西,都是側妃才能用的。
真沒有想到,蓮瑢璟竟然埋了一顆這麼深的棋子啊!
貌似,湘王到死都不知道吧,否則,根本就不會帶若彩來盛京城。
“主子,都是奴婢的錯,你懲罰奴婢吧!
”若彩有些哽咽。
若彩也是陰郁,她跟在湘王身邊,自然是要打探湘王的行動和位置的。
隻不過,她為了不暴露,一般是不會出手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自然有其他人上報。
這些年來,也給主子和皇帝提供不少重大信息。
隻可惜,湘王這個男人,雖然有些好色,卻有很理智,他防女人可是防得很緊的,大多時候,若彩根本就不敢觸碰正事。
一些當間諜的女人就是不夠聰明,那下場可是很慘的。
她倒不是怕死,而是怕毫無意義的去死。
雖然知道湘王懲罰那些暴露的探子,都是故意給她們知道,或者親眼看到的,就是為了威懾。
當從側面證明,她若是暴露,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盡管她是湘王最喜歡的小妾,乃至現在的側妃。
一直小心翼翼的若彩,在這最後的大事件上,竟然沒幫到什麼忙,打心底是愧疚的。
就說湘王****,來到京城辦大事兒,居然還帶着若彩一起。
說湘王防着女人也沒錯,若彩走了一路,居然沒發現是到盛京城的,就更别提打探湘王來做什麼了。
董傾依想到這一點,忍不住驚奇:“湘王會帶你來京城,應該是為了你肚子那個吧!
”
剛開始就發現,若彩已經有了身孕,大概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湘王已經行将就木,居然還能有孩子?
可見其寶貝的程度,不得不說,湘王造後代的能力,真是非常強,管理女人也厲害,否則,怎麼會有那麼多孩子生下來并成功養活?
所以,後宮的孩子多寡,分明得看男人的能力啊!
“的确,他說要帶去個美麗的地方散心,好養胎,再加上最近有些嗜睡,就沒太注意。
而且,他有一隻能載人的鷹鳥,在天上飛了三天,一落地奴婢就被限制在院子裡,都沒時間打聽到底身處何地。
”若彩現在想想,都覺得有些丢臉。
或許真是懷孕的人腦子有些打結,加上嗜睡的原因,若彩真是一點沒發現湘王的不妥。
因為湘王要出去玩耍,那一般都是順帶的,通常都有正事要做,若彩跟随過幾次,倒是很理解。
而這種正事,湘王是絕對不會要她們碰的。
若彩雖然知道湘王身體已經快不行了,可以為他還有半年以上的壽命,完全不知道,怕死的人竟然會選擇服用虎狼之藥。
蓮瑢璟和董傾依互視了一眼,倒是不意外。
湘王身邊到底是有些能人的,随便馴服一種鷹鳥還是行得通,雖然不可能有董傾依這麼厲害,可普通人都還可以熬鷹當寵物呢,何況湘王?
這丫的肯定給自己準備了很多後路,這鷹鳥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倒是捂得嚴實,居然最後關頭才使用,以前都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難怪,湘王當初知道皇帝有一群飛禽給他辦事兒時,會那麼嫉妒,要知道他為了這麼一直鷹鳥,可花費了不少心皿。
一直在天上飛,落地後就被限制自由,連自己身處何地都不知道,那傳遞不出消息也正常。
蓮瑢璟臉色這才好了很多,隻不過有些猶豫和皺眉的看了看她肚子:“你懷孕了?
湘王的?
”
如果是湘王的,那可就難辦了,皇帝隻怕不會允許湘王的孩子還存活。
哪怕這隻是還沒出生的孩子,他們不說的話,誰也不知道的,但是,有些事情不能絕對。
若彩作為湘王的最寵愛的側妃,一時風頭無兩,她懷孕的事情肯定很多人都知道的,要不然湘王也不會因此還把她直接帶來了盛京城。
将來,若是有人發現她這個側妃沒有死,還有個差不多大的孩子,隻怕流言蜚語多了,會給皇帝更多的懷疑。
若彩臉色一紅,偷偷看了看流年,仿佛受到了鼓勵:“主子,奴婢雖然在湘王身邊卧底多年,可從來不是湘王的人,這孩子……是流年的。
”
後面說得細如蚊聲,若不是蓮瑢璟和董傾依的耳力好,還真可能聽不見。
啧啧,這可是大新聞啊!
不知道湘王死了之後知道真相,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他使勁了寵的女人,竟然從來沒有得到過?
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蓮瑢璟雖然有些意外,倒也沒有生氣,他派人出去辦事,大多隻看結果,過程一貫是不插手的。
隻要有能力,拿出他想要的結果,蓮瑢璟也不是那麼不近人情,非得逼着人家失身才算認真辦事:“這麼厲害?
”
挑眉看了看不太好意思的流年,蓮瑢璟忍不住問道:“你怎麼辦到的?
”
就說嘛,以湘王那個殘敗的身體,怎麼還可能行房事,甚至讓若彩懷孕?
若是可以,那身體沒查出病之前,早該行了吧!
而湘王身體出問題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内,就沒有造出孩子了,何況兩個月前的行将就木,快油井燈枯?
倒是湘王竟然一點懷疑都沒有,甚至還越加将若彩寵得上天,當真……對自己好有自信。
當然,若彩的手段,的确非同凡響,真不愧是衆姐妹之首。
若彩臉一燙,總感覺就這麼讨論此問題,那是萬分不好意思的:“是流年,在海外找到一種奶樹的樹汁,用它制作了強烈的迷·幻·藥,中藥者會讓人在幻境中繼續做自己昏迷之前想要做的事情,奴婢每次都在湘王興趣來了對他使用,倒是次次都成功躲了過去。
”
董傾依愣了愣,忍不住看了流年,這兩隻到底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為了自己的女人,也挺拼的啊!
居然連這種方法,這種藥物都能弄出來?
蓮瑢璟也覺得漲了見識,問出了董傾依暗自猜想的話題:“你們都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本世子記得,當年你接受這個任務去了湘王封地,可還沒有多看流年一眼。
”
流年的确負責信息,去湘王封地也是最勤快的,倒是沒有想到,兩人竟然還整出了這麼一件大事。
“當初奴婢去湘王的封地,是流年安排的,一路上,還有身份,都是他準備的。
”若彩雖然不好意思,對主子倒也沒有隐瞞,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也表明了兩人産生情誼的時間和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