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小皇帝之前的氣都已經出了,這會兒聽到穆楚的話也沒說什麼,可他垂眸看了洛王一眼,眼底瞬間變的幽深,那陰冷的殺氣,當着穆楚的面,就暴露了出來。
蕭洛塵像是沒有看到,轉動輪椅,向着門外走去。
他不在乎,可穆楚卻将這一幕放在了心上,小皇帝和洛王之間的關系,也有些詭異。
這皇室之中的秘密是在太多,穆楚心裡思緒翻轉,推着洛王出了宮門,剛到門口,穆楚想了想,還是開口說了聲謝謝。
蕭洛塵沒有回答,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摩擦着手柄的位置,側臉在陽光下微微泛着暖色的光彩。
穆楚不由得多看了那張精緻中透着冷漠霸道的臉一眼,然後平靜的收回目光。
“王爺早就知道那鳳钗,是皇上母親的遺物?
”
“嗯!
”
洛王發出了輕輕淺淺的一聲鼻音,聽的穆楚咬牙:“既然這樣,那王爺為何不告訴我?
”
蕭洛塵輕輕挑起長眉,眉眼之中被冰冷浸染:“本王為何要告訴你?
”
穆楚一頓,卻沒有反駁回去的言辭,蕭洛塵這話說的确實不錯,他沒有理由将這回事兒告訴她,最好繼續看着她緊張亂撞,他好躲在一旁靜悄悄的看戲。
“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謝洛王殿下相助!
”
雖然這句話說的有點不真誠。
洛王薄唇輕啟,目光冷淡:“确實應該!
”
若不是雙手還要推着蕭洛塵的輪椅,穆楚很想扶額,對蕭洛塵這般不自謙的行為無言以對。
折騰到宮門,又重新出宮,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穆楚心中冷了冷,今天這回門,肯定是趕不上了。
坐着馬車回府,一路上穆楚都面容冰冷,一直沒有說話的蕭洛塵,卻第一次主動打破沉寂。
“白叔,直接去相府!
”
穆楚有些意外的看了洛王一眼,都這麼晚了,他們沒必要再去走一遭。
洛王的唇角忽然揚了揚,那絲笑容卻眨眼消失。
“不用感激本王!
”
洛王忽然出聲,打斷了穆楚的思緒。
穆楚勾唇一笑:“難不成洛王殿下是想看看,我會如何面對那些人的冷臉嗎?
”
這麼晚回門的出嫁女子,她絕對是第一個。
其實今天幹脆不回去,才是最好的選擇。
洛王冷聲:“很想看!
”
穆楚很想将洛王直接從馬車丢出去,就像上次他丢她的那樣。
隻是,馬車此時已經不經過她同意的停在了丞相府的大門,她就算不想進門也不成了。
相府守門的侍衛看到門口停留下來的馬車,立刻有人進門通報,白長風率先跳下來将洛王從馬車中扶了出去,推着輪椅停在了大門口。
門衛看到是洛王,不敢怠慢,連忙将大門敞開,将穆楚和洛王迎了進去。
一進門,穆楚就看到不遠處,丞相帶着幾個下人迎接了出來,穆文遠臉上帶着笑容,一點兒也看不出生氣的模樣。
“洛王殿下,裡面請!
”
穆丞相對着洛王點頭哈腰,卻裝作沒有看到穆楚。
穆楚更想在衆人眼中低調些,也不會上趕着去說話。
洛王和她被人簇擁着進了大門,穆楚走過花園,看到了站在客廳大門前,一身粉紅色長裙的穆雪。
穆雪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塗抹了厚厚的胭脂,可見這段日子在璃王府不太好過。
一行人在大廳之中落座,穆丞相一臉随和道:“這是給洛王殿下準備的上好的清泉酒,還望王爺嘗嘗!
”
洛王沒說話,輕輕抿了一口,動作優雅尊貴。
穆楚坐在一旁,掃視了一圈,并沒有看到嶽氏和老夫人。
也許是因為她來的太晚,有人沒有準備好,也有可能是嶽氏在府中的地位完全比不得從前了。
洛王将酒杯放下,目光沉穩:“本王這次來,還有一件事,就是讓相爺給個答複,當初玉琢公主,到底是怎麼死的!
”
穆楚最先驚訝,心中猛地跳了一下。
穆丞相的臉皮微微抽了抽,輕笑:“都過去那麼多年的事兒,已經無從查證,不知洛王殿下,為何會将這種十幾年前的事挂在心上!
”
蕭洛塵微微側頭,看了穆楚一眼:“王妃生母死的如此蹊跷,本王若是不查,豈不是不孝?
”
穆楚絕不相信,洛王說的這話是真的,雖然她還沒有想通,洛王到底為何會比她還要在意這件事兒。
“這……”
洛王一句話,讓穆丞相無言以對。
他動了動唇角,輕聲道:“僅憑一個老奴才的話,洛王就這般為難我穆府,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
穆楚臉色一冷,再也低調不下去了。
這穆丞相好不要臉,竟然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
“當年我娘是怎麼死的,相爺應該清楚,今日雖然是本妃回門的大日子,可也想要趁着這個機會,将此事徹底了解!
”
皇宮裡的消息還沒有傳到相府當中,穆丞相當然要怎麼嚣張都行,畢竟身後還有一個貴妃擔當着。
可他要是知道,她和洛王去了一趟皇宮,穆悅就從貴妃被降為普通嫔妃,不知道會是什麼感想。
反正她也被這些人在心裡罵習慣了。
“穆楚!
”
穆丞相目光一怒,他心裡早就忍着怒火,他相府的臉面都快讓穆楚給丢光了,沒想到她不給他下跪賠禮,竟然還敢站出來質問他。
蕭洛塵聽到穆丞相這般大聲的喝穆楚的名字,目光之中透出絲絲不悅之色來:“穆丞相,你這是在直呼洛王妃的名字?
”
穆文遠一愣,原本馬上要脫口而出的指責硬生生的咽了下去,他沉着連看着穆楚,冷聲道:“洛王妃,好個洛王妃!
既然要查,還請王爺拿出證據來,不然,也别怪本相不留情面!
”
穆文遠的手在袖子下緊緊收緊,穆楚挑了挑眉,“相爺可知道,這件事的真相,我是從誰的口中得知的?
”
穆楚進門以後,連聲爹都沒有叫過,一是因為她已經确定穆文遠和她沒有任何皿緣關系,再就是,也許穆文遠還是她的是殺母仇人。
她若是在知道真相以後再管穆文遠叫爹,那才叫做認賊作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