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少卿渾身風塵仆仆,長袍在寒風下輕輕飛舞。
“你受得起,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當真受得起嗎?
”
穆楚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閉上雙眼,沉默片刻之後才緩緩說道:“藍大哥,孩子呢?
”
藍少卿沒有說話,隻是吩咐人,将已經放在小棺材裡的孩子,擡了進來。
穆楚渾身打着顫,來到小棺材旁邊,那上面刻着密布的金色紋路,帶着一種刺骨的寒冷。
沒有絲毫皿色的指尖,輕輕撫摸在冷冰冰的棺材上,穆楚一用力,就将還沒有密封起來的棺材給打了開。
裡面,是一個渾身青紫的男嬰。
嬰兒還沒有長開,整個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因為在外面放置許久,此時身體已經被凍的發硬。
由于已經過了很長時間,嬰兒的身上,已經開始長出一塊塊十分細小的屍斑。
穆楚看了一會兒,忽然臉色驟然冷沉了下來,她伸手摸了摸嬰兒的臉蛋,那堅硬的程度,就算外面的風雪,也無法掩飾覆蓋。
“我睡了多久了?
”
藍少卿沉默了片刻,“三個小時左右!
”
穆楚微微收縮瞳孔,忽然嘴角緊繃起來,她眼神之中劃過一道熒光,冷聲喝到:“将那兩個穩婆抓回來!
”
“楚兒,那兩個穩婆都是提前很久來到皇宮之中的,都是青白人家的根底,應該不可能敢對你出手!
”
穆楚站起身,聲音清冷:“我才昏迷一個半時辰,可這已經死去的胎兒,卻至少有兩個半時辰的時間,而且這還是在外面天氣寒冷的情況下,不然的話,時間還會更長!
”
藍少卿聽到穆楚的話,也轉眼看了過來,他這樣一看,才明白了穆楚話語之中的意思。
“嘴唇皺縮,眼睛渾濁,渾身摸起來也十分僵硬,确實是我忽略了……”
藍少卿沉默了片刻,忽然驚異了一聲:“楚兒,那兩個婆子說過,還在在你肚子裡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所以才會……”
“這兩個人果然有問題!
”
穆楚站起身,渾身淩厲氣勢全開,想到自己的孩子暫時沒事,也悄悄的松了口氣。
她緊緊的握着拳頭,整個人身上都帶着一種陰冷的氣息,讓整個房間都森冷了下來。
君九月氣的狠狠的跺腳,有些激動的厲喝:“原來本小姐是被那兩個婆子給騙了,傳令下去,将那兩個婆子抓回來,不惜任何代價!
”
“是!
”
外面的一行宮人立刻傳令下去,大概到了半夜時間,終于有人回來報信。
“回禀皇後娘娘,奴才前去那兩個穩婆家中的時候,發現……發現那一家人全都死了!
”
“什麼?
殺人滅口!
”
君九月雙眼通紅,整個人都含着一絲戾氣。
她急的在房間之中來回踱步,整個人周身都充斥着一種殺意。
藍少卿看了君九月一眼:“你平時不像是這般急躁的人,現在怎麼如此不能淡定?
”
“淡定個屁!
”
君九月忍不住爆粗口,她開始傷心了那麼半天,弄到最後,還差點兒将最後一個線索給弄斷了,如果不是穆楚發現了不妥的地方,解開了真相,恐怕她和藍少卿,還在自以為是的被蒙在鼓裡。
“如果楚兒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恐怕咱們都被人給騙了,楚兒真正的孩子被人從咱們兩個的眼皮子底下偷了出去,蕭洛塵回來,恐怕本小姐就要提頭來見了!
”
“沒那麼嚴重!
”
藍少卿聲音淡然,看着穆楚坐在床邊不說話,輕輕的歎了口氣。
“楚兒,你不要怪罪君九月,她也是逼不得已,才想出這個法子,害怕你現在身體虛弱,會一病不起!
”
穆楚點點頭,眼裡劃過一道思緒,她倒是并沒有在思考這件事兒,而是想着,要怎麼将孩子找回來:“君姐姐,你不要想太多,這件事和你們無關!
”
她輕輕揉了揉眉心,将心中可能的想法說了出來。
“能夠在你們兩人都在的時候,将孩子給偷出來,還沒有任何人發現,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我想隻有一個人!
”
“誰?
”
穆楚微微擡起下巴,看了一眼桌面上跳躍的燭光:“宋蓮姚!
”
這個名字一從穆楚的口中說出來,頓時讓在場的兩人心中微微一摒,君九月反應更是劇烈。
“怎麼可能是她?
”
藍少卿皺着精緻的眉宇,一雙溫潤如玉石一樣的眸子裡,卻多了一抹罕見的殺機。
他一向行醫救人,很少去選擇殺人,但這次,宋蓮姚的行為,卻讓他動了殺意。
“連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這個女人,當真狠毒!
”
穆楚微微垂下頭,心中微微泛着冷意,她不明白宋蓮姚到底要做什麼,但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在對方手裡,她就忍不住一陣陣心口抽痛。
君九月已經讓人将那個女孩給送了回去,還給了那女孩的家庭足夠的财物,總算搞定了這件烏龍。
屋子的暖爐燒的紅彤彤的,暖色布上衆人的臉龐,讓人心中逐漸安穩了一些。
不管怎麼說,相對于直接看到孩子的死,這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
“君姐姐,封鎖皇城,任何人都不要放過!
”
君九月轉身,看到穆楚要下床,神色變了變:“你想做什麼,直接交給我就好,不需要親自出馬!
”
穆楚搖頭淺笑,扶着床頭勉強支撐起身體,抓起一旁的狐球披在身上:“君姐姐,雖然我相信你能做的很好,可惜的是,你不知道催眠術的厲害之處!
”
她眸子裡劃過一道冷光,默默向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君九月吓了一跳,連忙跟上穆楚的腳步:“你這樣糟踐你自己的身體,蕭洛塵回來,可要拿我是問的,楚兒你在想想還有沒有别的法子?
”
穆楚沉默了片刻,她垂了垂頭。
之所以她想親自出馬,隻是因為是否被下了催眠暗示,隻有她最清楚,就算她現在想要将催眠術的破解方法教給别人,别人也來不及學了。
守着城門的那些士兵,根本不可能發現的了宋蓮姚,她隻要對誰催眠一下,就算衆人看着她從眼前走出去,也會轉眼間忘了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