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家人肯定不甘心,想要追查大印的來曆和下落,太皇太後那種皇室老人,怎麼可能不曉得大印的分量,最後盤查一下,自然而然的,就會将目光落在了穆府身上。
穆府的人,知道大印是她的,皇室的人,知道大印的真相,兩下一結合,她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穆楚靠在山腳下的岩石上,扶額。
她好像,從頭到尾,都被洛王玩的團團轉呢,怪不得在天牢之中看到洛王的時候,對方如此清閑,人家不是在坐牢,而是在度假而已。
抓了抓頭,穆楚心中擔憂在皇城之中另外林嬷嬷和青檸的安全。
她現在自顧不暇,恐怕沒法子幫助青檸和藍少卿了。
穆楚多了個心眼,換了身衣服,便裝了一下。
卻見城門口忽然多出了一個隊伍,手中捏着一疊畫像,交給了門衛幾人手上。
現在皇城之人害怕惡疾橫行,門禁本就管的很嚴格,再次增加了這麼多人手,目的不言而喻。
穆楚還抱着幾分僥幸的心裡,走到城門前面,就聽到不遠處幾個百姓指着貼在牆上的畫像議論。
“聽說這女子之前是洛王妃,到底犯了什麼事兒了?
”
百姓大多數都不識字,隻在人雲亦雲的議論着道聽途說來的一些小事。
“不是被休了嗎,恐怕是犯了大錯,之前就有聽說,給洛王殿下戴了綠帽子呢!
”
“洛王殿下雙腿殘疾,肯定不能滿足那水性楊花的女人,這也不足為奇!
”
“就是……”
百姓一臉嫌棄的看着畫像之中的人,穆楚眯着眸子,神色陰冷,她早就知道,肯定最近有人在大肆造謠。
不過,她也沒放在心上,反正至始至終她名聲都不咋樣。
“現已得知,這畫像之中的女子乃是前朝餘孽,抓住者,賞五百兩金!
”
五百兩金子這句話一說出口,人群之中瞬間炸了毛,穆楚有些無語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那畫像和她根本就不怎麼像好不好,隻要稍微一便裝就看不出來了,更何況,她一個堂堂前王妃,就值五百兩銀子?
也淘太看得起她了。
穆楚心中火氣大,可面上卻沒有絲毫波動,她悄然間向着城門口此時還算稀少的守衛處走去,摸了摸粘在臉上的假胡子。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她穆楚幹了這麼多年的特工,對隐藏身份這點,簡直爐火純青,即便是在現代,她也能攻進國防系統弄個假身份出來,順便還能整個容,換個身份活上一輩子,更不要說,在這個什麼都靠着人力來算計的古代。
摸了摸腰間的腰牌,她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來。
一進門,果然有人攔截,要求她交出進城門的官碟,她手續齊全的很,沒有任何人懷疑的,放她進了門。
她背着手,走在大街上,臉上帶着幾分風霜,外加佝偻着身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身材瘦弱的中年男人。
遠遠的,看到已經被查封的穆府,穆楚狠狠的砸了一下旁邊的牆壁,眼底的寒意更濃。
她到底是低估了嶽家人的報複程度,沒想到這短短一夜之間,就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怎麼說,也是前公主之女,也算是太皇太後的親外孫,可實際上看來,她的身份對于她來說,沒任何作用。
肩膀,被人猛地拍了一下。
穆楚驟然回頭,卻看到白長風那張神秘兮兮的臉。
她一皺眉,“你這人……”
白長風對着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王妃,王爺讓我來接您去王府!
”
穆楚神色一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來,她自認為僞裝不會被人看穿,卻不曾想,白長風眼神如此銳利。
“接我過去,是将我交給皇上,來表示王府忠心嗎?
”
白長風搖了搖頭:“王妃完全誤會了王爺的意思,王爺是為了保護王妃!
”
“先不說那個,你怎麼知道我是誰的?
”
穆楚挺直了腰身,聲音恢複了正常的音色,白長風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聲,眼神閃爍:“屬下倒是沒看出來,而是王爺吩咐,若有人在這附近詭異徘徊,一定是王妃錯不了了!
”
穆楚瞪圓了眼睛,心口有些發涼。
短短一個月的相處,她的做事習性,就被蕭洛塵摸索了個透徹。
不得不說,這事兒還當真讓人覺得有些挫敗感。
她眼底沒有略過一分一毫的驚慌,她會來這裡,就不怕被人發現,就是她沒料到,第一個發現她的會是蕭洛塵。
“反正我也無處可去,不過,我要怎麼去,才能不被人懷疑?
”
現在洛王府,恐怕也成了被人重點盯梢的對象,她這樣去,直接就暴露了身份。
白長風遲疑了一下。
“屬下得空去招幾個家丁,王妃也一塊來吧!
”
穆楚摸了摸腰包,這倒也符合她這身體的身份。
到了下午,穆楚便和十幾個穿着一模一樣的家丁進了王府的大門。
她心裡清楚,這些人的身份,恐怕在進入王府的一瞬間,就被人查了個透徹。
沒準祖上有多少輩都能查的出來。
井然有序的被白叔訓了一個下午,到了晚上,才總算騰出空來。
穆楚再次踏入瑞景軒,前方熟悉的景色映入眼簾,一步步來到蕭洛塵的門外,屋内燭火在片刻間熄滅,穆楚心中一驚,眼前瞬間黑暗。
一隻手拉住她的袖子,拽着她毫不留情的向着一個方向走去,穆楚暫時還未适應黑暗,什麼也看不清晰。
她動了動耳朵,一陣機關聲音響起,像是進入了什麼地方,等到眼前恢複明亮的瞬間,穆楚總算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好熟悉的地方。
穆楚側身,旁邊站着一個穿着一襲黑衣,面上帶着鬼面具的人影,再加上如今十分熟悉的暗室,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穆楚眯着眸子,渾身僵硬的瞧着眼前這個三番兩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警惕着看着他。
“洛王殿下,您這是在搞什麼鬼?
”
黑衣人伸出纖長的手指,落在臉上的面具上。
他輕輕動了動指尖,将鐵面具輕輕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