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退了一步,臉色上的皿色,在一瞬間褪盡。
“你在胡說什麼?
”
蕭清譽語氣森冷的問道,雙眼之中含着不敢置信的神色。
穆楚心中一急:“蕭清譽,你不要聽他胡說,你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怎麼可能不是先皇之子?
”
蕭清譽的臉色恢複了一些,可看到這些平日裡,忠于自己的部下,一個個像是沒有看到自己一樣,拿着刀劍對着他們,也讓他心口有些發涼。
好像之前,這些人都是在聽從别人的命令,對他虛與委蛇。
呂公公是一個,這些平日裡忠心的侍衛也算上一個,這些都讓小皇帝有些心力憔悴。
穆楚見到蕭清譽眼底閃過一道黯然之色,心口微微一酸。
誰能想到,堂堂天啟,第一大皇朝的皇帝,居然還有如此憋屈的一面。
自己的手下都不聽自己,朝中侍衛大臣也和他對立,他這個皇帝,做的好像十分失敗。
雲栩見到小皇帝不相信他的話,微微勾了勾唇角。
“你隻是祖皇留下來的一個傀儡罷了,如今風玄已經死了,祖皇再也沒有了顧忌,也不需要你了!
”
穆楚聽到從雲栩口中說出的風玄兩個字,隻感覺渾身微微一冷。
“我爺爺的死,果然和你們有關系!
”
雲栩微微眯起雙眼,将目光落在了穆楚身上:“本官倒是忘記了,還有你這個小妖女沒有處理掉,那些大炮真是稀奇,如果你現在乖乖将設計圖紙交出來,也許本官會好心,留你一具全屍!
”
穆楚輕輕冷笑:“我看你才是做夢!
”
她微微揚起下巴,秀美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來。
“雲栩,祖皇當初之所以詐死,就是因為我爺爺的存在嗎?
”
“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地獄,問一問風玄!
”
雲栩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而是擺了擺手,讓侍衛沖了上去。
穆楚有些無奈,手中瞬間揚起一片粉末來。
那些侍衛早就知道穆楚的厲害,一個個連忙後退了幾步,也就在這一瞬間,蕭洛塵拉着穆楚,直接向着外面闖了出去。
許妃抱着孩子,呆呆的站在大殿之中,蕭清譽也沒有離開,因為這裡才是他的根基。
雲栩見到穆楚和蕭洛塵此時已經跑遠了,也并沒有急着去追。
而是反過頭,來到大殿之中。
蕭清譽和許楠站在大殿之中被衆人圍困起來,兩人帶着孩子,面色通通有些難看。
雲栩讓人把守在門外,眼神卻落在了許楠懷裡的孩子身上。
“蕭哲……小皇子……呵呵!
”
他輕輕說出三個詞,眼神立刻劃過一道陰冷的色彩,雲栩微微擺手,立刻有人伸手,就去搶許楠懷中的孩子。
蕭清譽擡起頭,雙拳緊握,站在許妃身前。
“想要動朕的孩子,那就從朕的屍體上踏過去!
”
許楠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堅實身影,忽然心口一熱,眼淚瞬間流了出來,以前那些種種的不愉快已經逐漸消失,面前的男子,仿佛重新回到了當年那時候。
如果許妃不是真的喜歡蕭清譽,也不會甘願嫁入皇宮中來。
她本是武将之女,從來都不屑于這種皇宮之中的生活,當初為了不參加選秀,她甚至連離家出走的心思都動過。
可後來,終究是理智大于了任性,再加上她當初意外被蕭清譽所救。
隻一眼,她就是留守在宮中一輩子,也絕不會後悔。
雲栩輕輕揚起手,鼓起掌來。
掌聲清脆,在大殿之中回蕩良久。
“還真是讓人感動至極,沒想到身為皇帝的你,還有這樣感性的一面,也怪不得,是沒有皇家皿脈之人!
”
蕭清譽忽然微微垂下眸子,眼底流露出一道冷光:“不管朕是不是皇帝,若是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還何談來保護家國,這個皇帝當不當,都無所謂!
”
雲栩沉默了片刻,皺着眉在蕭清譽的身上掃了掃:“你應該清楚,現在整個皇宮之中的人,都不會在聽你的,那些老臣心中都明白自己的主人是誰,這麼多年來,會聽從你的命令,完全是因為,都是得到了皇上授意!
”
蕭清譽沉默片刻,眼神之中閃過一道冷漠之色。
“如果不想讓我當皇帝,在七八年前,就可以讓璃王登基,何苦還要等到現在,告訴我這件事的實情?
”
雲栩聽到蕭清譽的問題,頓時大笑了起來。
“雖然這麼多年,我雲家都留在夜國,可是天啟的事情,卻也全部都了如指掌。
當年本來确實想要讓璃王登基,可惜的是,蕭洛塵居然當着百官的面,提出去母留子的話來,皇上還需要柳家和毒宗的勢力,怎麼能殺了太後,就隻能讓你暫時當這個傀儡。
至于你母妃,當然是……皇上賜死的!
”
蕭清譽眼睛一紅,狠狠的盯着雲栩。
他渾身立刻激動起來,若不是許楠在一旁拉着,恐怕這會兒已經沖了上去。
雲栩見到他眼底的波動,心思逐漸甯靜了幾分,他淡淡一笑,背着手向着門口的方向走去:“本來不想讓你這麼早的知道真相,但風玄已經死了,皇上再也沒有了憂慮,就算現在告訴你,也無所謂!
”
蕭清譽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雲栩口中的這句話。
鳳玄已死,祖皇複活。
他記得,那個被他稱為皇爺爺的人,乃是天啟的開國皇帝,當初那個叱咤風雲的蕭皇後,當初最有權勢的鳳冥皇皇後,是他的姑母。
一個女人,就用手段奪得了鳳冥皇室的江山,利用娘家大哥的勢力,殺光了鳳冥皇室的所有人。
唯獨,鳳玄從皇室之中逃了出來。
并不是因為鳳玄有什麼特殊,而是因為,鳳玄乃是這個蕭皇後的親生兒子。
這麼算來,穆楚的祖父,和他的祖父乃是親堂兄弟。
一想到這層關系,蕭清譽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來,追根究底,原來他不過是鳳玄和祖皇争鬥之間的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
如果不是蕭洛塵,恐怕他和他母妃,早就成了一捧黃土,這麼多年籌備出來的一場大戲,他也無法觀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