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昭昭身上外套都脫了,穿得單薄,是被直接從被窩裡拖出來扛着就跑的。
起初她以為有人劫獄,還想是不是顔清沅的人。
可是顔清沅若是要劫獄必定會親自來,又怎麼會把她凍成這樣颠成這樣?
甯昭昭醒過來就明白自己遇上什麼事了,一直潛伏不動一咬緻命。
宋顧謹手忙腳亂地把她抱回來,她還要撲過去踹那人,最後隻好用衣服包住了人硬按在懷裡:“昭昭!
”
甯昭昭氣道:“你别攔我,我要打死他!
”
“别鬧了!
先跟我回去!
”宋顧謹難得一見地對甯昭昭沉下了臉。
可惜他不是顔清沅。
顔清沅吼一聲甯昭昭還會聽兩句。
面對宋顧謹甯昭昭隻是冷笑了一聲道:“回哪兒去啊?
牢裡啊?
你們大理寺大牢是什麼地方,我睡的好好的也有人把我劫走了,誰不知道你們那大牢就是個胡同,什麼人都可以進進出出!
我再回去,下次睡覺把命睡沒了怎麼辦!
”
說着宋顧謹的鬥篷也被她丢在地上。
宋顧謹自知理虧,低頭看一眼那幾個被制服的黑衣人,心裡有數他們是誰。
他低聲道:“你跟我回去,我保你無事。
”
“算了吧宋顧謹,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拿我歸案就說拿我歸案,不要說什麼保我無事,也不要說什麼會還我清白。
說出來你也不嫌好笑!
”
宋顧謹緊緊拉住了她的手。
“放手!
不就是回大牢嗎!
我自己會走!
”甯昭昭氣道。
旁的胥吏牽了馬過來,低聲道:“大人先回去吧,這幾個人屬下先押回大牢。
”
宋顧謹低頭看了一眼,心裡正亂着,強行抱着甯昭昭就上了馬,任是她又掙又踹都沒占着便宜。
剩下的胥吏和幾個黑衣人。
黑衣人冷哼了一聲,道:“吾等是東宮的人,識相的就快放開我們。
”
胥吏頭子陰測測地笑了一聲,道:“哦,原來是東宮的人。
”
他們當然知道這是東宮的人。
下一瞬,冰冷的武器穿刺過黑衣人的心口,對方不可置信地低下頭。
“你……”
“夫人有令,如果計劃被大人知道,這些人全部就地格殺。
回頭誣給那個姓顔的就行。
”
“是。
”
黑暗中,胥吏們無比安靜地把這些人都抹了脖子。
而此時,甯昭昭被宋顧謹抱上了馬,馬速太快她倒不敢動,靜靜抓着身前的馬鞍一動不動。
風把臉都刮疼了,他才停下來。
甯昭昭舉目四望發現這裡并不是大理寺昭獄。
她驚了一驚:“這是哪兒?
”
“端王府,認不出來?
”宋顧謹低聲道。
甯昭昭眯起眼睛:“您這是什麼意思?
”
“我已經查清楚了,李強之死與你無關。
會拖到現在是因為仵作的驗屍結果我今天晚上才拿到。
你先回去,剩下的程序我來走。
”
甯昭昭愣了半天,道:“你真去查了?
不是說不讓查嗎?
”
宋顧謹道:“我告訴過你,我會查清楚,還你清白。
”
甯昭昭雲裡霧裡,扭頭走了幾步,又愣愣地回過頭去看他。
宋顧謹的眼神有些飄渺,見她回頭再也忍不住,突然一把把她用力抱進了懷裡。
“……”
他很快松開,脫下披風搭在她身上,道:“進去吧擔心别着涼。
”
甯昭昭還是覺得不對勁,道:“你,你怎麼會去查……”
顔清沅都被坑了好多錢……他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查出來就放人了?
“我是大理寺少寺卿,查案本來就是我的本分,不然你以為是為什麼?
”
她老是不走,宋顧謹也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突然一伸手。
甯昭昭的頭發散了開來,海藻似的在月光下撲散。
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的頭繩呢?
!
”
她還以為是頭繩斷了,連忙蹲在地上仔仔細細地找。
突然聽見一聲馬兒的嘶鳴,宋顧謹已經上了馬,朝着來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了。
甯昭昭:“……”
端王府書房,顔清沅已經幾天沒合眼了,蕭佐還在低聲和他商量着。
“李良娣慫恿太子,讓太子索性劫了咱們郡主,好靠上你這座細水長流的金山。
我恐怕你就算把銀子交出去他們也不會放人。
”蕭佐憤憤地道。
李良娣是宋妃送給太子的,這些年太子妃不得寵,太子雖然好色,可是對李良娣一直不錯。
隐隐有主管東宮之勢。
顔清沅有些疲憊地道:“那一千萬兩已經準備好了,明天我再見一次皇後。
如果他們拿了銀子還不放人,我……”
正說着呢,突然外面有個明顯受驚過度的聲音道:“二爺,郡主回來了!
”
顔清沅不可置信地擡起頭。
蕭佐也愣了愣。
眨眼的功夫,顔清沅回到了卧房,結果甯昭昭不在。
“郡主呢?
”
侍女被他目眦欲裂的樣子吓了個半死,連忙道:“郡主說她身上難受,去,去了暖池那邊……”
甯昭昭回到端王府第一件事就是想洗澡。
她想念端王府的地龍,想念端王府的大浴池,最最想念香噴噴的花瓣澡。
至于顔清沅嘛……她都臭死了還是先把自己洗洗幹淨吧。
暖房的氣溫本來就比外面高一些,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控制的,這個房間雖然熱氣騰騰,卻不氣悶蒸面。
這個暖池聽說是天然的,後天修葺而成,溫度正好,那種燙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内。
池底鋪着一層鵝卵石,踩過去滑不溜秋的。
四角各有兩個似龍非龍的銅首,不停地吐出熱水。
甯昭昭絲毫不覺得自己一回來不去報平安,而是先來洗澡是件多奇葩的事情,下了水就痛痛快快地享受這滿池熱水。
兩個侍女還在外間收拾她脫下來丢得亂七八糟的衣服,突然面紅耳赤站了起來要退下。
顔清沅是一路怒氣沖沖地過來的,可是打開這暖房的門……
他停下了腳步,叫住那兩個侍女。
“二,二爺……”
“都出去,任她叫破嗓子也别送衣服進來。
”
“……是。
”
下一瞬,顔清沅脫了自己的外袍上衣,露出白皙精壯的上身,隻餘一條長褲,把衣服丢給她們道:“拿走,出去。
”
侍女忙不疊地抱着一大堆衣服退下了。
顔清沅望着不遠處朦胧的珠簾,覺得喉頭有些發緊。
本想偷偷摸摸進去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剛掀開簾子,本來背對着她把手枕在岸上的人突然回過了頭。
“……”
“……”
甯昭昭瞪大了眼睛:“你幹什麼?
!
”
其實水汽彌漫顔清沅看不清楚太多,隻覺得她的肌膚幾乎白地炫目,又有一層柔和的光澤。
眨眼的功夫兩條胳膊就都沉進了水裡,剩下個小腦袋在水面上,急急地讓他快出去!
顔清沅恐吓着她,也沒有脫光下水,隻是除了長褲,到底還剩了點遮羞物,一邊下水一邊龇牙,道:“我不幹什麼,我來和你拉手啊。
”
在水底下拉手也叫拉手,脫光了拉手也叫拉手!
“……”
甯昭昭想罵呢,眨眼的功夫他就像堵牆一樣撲了過來。
“救命啊非禮啊!
!
!
”
我靠以前怎麼不知道他這麼壯實!
其實這也不能怪甯昭昭,她一向是個老實的,雖然跟顔清沅同床共枕也睡過了,但是她的手是從來不亂摸的。
别看顔清沅動不動就抱一抱她,但是實際上他們幾乎還沒有“坦誠相見”過。
所以這眨眼的功夫,甯昭昭就被顔清沅那身堪稱精緻的肌肉給驚着了……
也就是因為驚着了,她逃跑慢了,被人一把抱住。
顔清沅幾天沒合眼,此時亢奮爆發,竟然有些駭人,他低笑:“你跑哪兒去?
”
甯昭昭哆哆嗦嗦,亂拍他的手:“别碰……”
這軟綿綿的身子一抱到懷裡,顔清沅心裡就滾燙一片。
直到她用力來拍他的手,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抓上了她綿軟的兇前。
嗯,抓起來比看起來還要驚人一些。
“别,揉……”
顔清沅從前其實是不敢看她的,隻生怕自己流鼻皿,或者把持不住會把她怎麼樣。
來之前其實也是想着要吓吓她的,誰讓着丫頭這麼沒有良心,大半夜從牢裡出來,不來報平安,竟然跑來沐浴,而且還特地吩咐了要吃什麼小籠包……
可是抱在懷裡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他聽着她的聲音,覺得她也不是在認真拒絕,索性把她翻了個個兒,讓她面對自己。
下一瞬,濕淋淋的甯昭昭被舉了起來。
“啊!
!
!
”
甯昭昭掙紮着雙手抱住兇前,以為安全了,結果精緻的小肚臍一露出水面就吸引了某人的注意。
他就這麼托着她湊上去想親,甯昭昭忙不疊地去掰他的臉。
兩人掙紮了一會兒,然後甯昭昭一伸手就突然,把他的腦袋摁到了自己懷裡。
“……”
“……”
甯昭昭正尴尬呢,突然嫩臉爆紅:“不許蹭!
”
顔清沅笑道在她懷裡。
“你這個小棒槌,怎麼這麼招人疼?
”
甯昭昭是那麼相信他,覺得他一定不會對她怎麼樣。
她期期艾艾地道:“别蹭了,放開我,我要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