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姚芷荷也不好再沉默下去。
她的視線冷冷地掃過衆貴女,和等着看熱鬧的一群公子哥,道:“第一次赴宴的新人獻藝,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可昭昭剛來,還在逛園子,你們兩邊拉人,又是什麼意思?
我看昭昭也不用表演才藝了,你們這麼一鬧,我想也沒有人不認識她了。
”
雖然是帶着玩笑的口吻,但是話裡的警告意思,卻很明顯。
連秦淑月都不得不沉默了,心裡暗罵了甯昭昭一句小賤人。
看着不聲不響的,竟然還知道把芷荷郡主拉出來墊背!
顧勝雪低垂下長睫,心裡冷笑了一聲。
看來她也不是光有外表,沒想到心思還這麼多。
哼,這種長得妖精似的,還心思叵測的女人,能被她迷惑的男人也都是傻瓜。
姚芷荷低聲問甯昭昭,道:“要不要帶你去内院坐坐?
”
這是維護甯昭昭。
可甯昭昭若是現在就跑了,那以後也不要想在京城貴族圈混起來了。
雖然她很看不上這群虛榮的貴族,可是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退場。
她冷冷地看了旁邊的甯苒苒一眼,道:“不如先讓我妹妹獻藝吧,我去換身衣服,就回來。
”
甯苒苒一喜。
她最近練了一首新曲子,正想在衆人,尤其是宋顧謹面前表現一下呢。
秦淑月冷哼了一聲,道:“别換衣服換着換着就溜了……”
宋顧謹眼睛沉沉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甯昭昭打的是什麼心思。
這無疑是個容顔絕世的姑娘,還沒有經過精心妝點,就已經把整個菊花宴的美色壓下去大半。
面對衆人的刁難時,她也出乎意料的從容大氣。
宋顧謹依稀可見她那絕色的眉眼若是整個綻放開來,會是多麼逼人和貴氣的神采。
耀眼到任是什麼樣的女子站在她身邊都會失去神采。
他知道她不會逃,隻不過她待會兒到底會做什麼,宋顧謹已經隐隐覺得有些期待了。
甯昭昭感覺到他的注視,就白了他一眼。
宋顧謹:“……”
當下甯昭昭帶着碧芹先去換衣服,留下滿臉小興奮的甯苒苒。
宋顧謹等人也沒有興趣去曲水流觞了,湊成一團,想等着看甯昭昭待會兒會表演什麼才藝。
鐘品蓮壓低了聲音笑道:“不知怎地,覺得她實在是奪目……從前都不見她出來走動,也不知道丞相府的人是怎麼想的。
”
甯相一心封侯,在京城裡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士族權貴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看看甯苒苒是怎麼死賴着宋顧謹,就知道了。
可是家裡養了這麼一個絕色的女兒,不知道比甯苒苒強了多少,怎麼就藏着掖着不讓出來見人呢?
不過想想也是,甯昭昭原是和宋顧謹訂了婚的。
隻是後來被宋顧謹給退了貨而已。
衆公子大約都想到一處去,看着宋顧謹的眼神,便充滿了玩味。
姚芷荷帶着甯昭昭到了内院,坐下來休息。
甯昭昭便讓碧芹騎馬回去拿衣服。
大約是以為她緊張啊,姚芷荷讓人給她倒了茶,安慰她道:“不用緊張,你會什麼,随便表演一個就是了。
要是實在不會,我可以立刻讓人教你支簡單的舞。
你既然習武,腰肢必定柔軟,學起來很快的。
”
甯昭昭微微一笑,道:“不用。
我就是很奇怪,怎麼我剛來,就惹了一群人圍攻我?
”
姚芷荷無奈地道:“你不知道宋世子的名聲……”
她隐晦地點了點。
對于京城衆貴女來說,宋顧謹就是一塊大肥肉。
家世好,相貌好,年輕有才學。
再加上一副清冷的模樣,逗得不知道多少貴女都心癢癢。
甯昭昭這個“前未婚妻”原本是衆人厭棄鄙視的對象,結果現在她突然翻了身,不但身價水漲船高,連樣貌都力壓衆人。
這簡直比鹹魚翻身還刺激人,尤其是宋顧謹的态度也有所改變,她不被人圍攻也不可能了。
想明白這一茬,甯昭昭冷哼了一聲,嘀咕道:“紅顔禍水。
”
那什麼宋顧謹就是個禍害!
前面,因為剛才秦淑月等人,成功博了不少眼球。
不少人都放棄了曲水流觞和别的活動,齊聚一團看貴女獻藝。
也有很多千金趁着這個機會,也上台獻藝,博一個出彩。
甯苒苒的新曲子也獲得了滿堂彩。
聽着衆人誇贊的聲音,甯苒苒面上薄紅,眼中隐隐透着興奮。
她看了宋顧謹一眼,見宋顧謹的眼神也柔軟了許多,更是心生歡喜。
甯苒苒之後是秦淑月獻舞。
秦國公府中圈養了不少西域舞娘,府中的西域舞十分有名。
秦皇後當年大選的時候,便是一曲奔月舞,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得寵進而封後。
所以秦家女子都以擅舞聞名。
她一舞畢,果然是腰肢柔軟,舞步婀娜。
加上她可愛的外貌,旋轉間長裙翻飛,顯得妖娆過人,眸中潋滟,讓人看了都覺得心酥了一半。
獲得滿堂彩以後,秦淑月下了台,得意地觑了甯苒苒一眼,道:“怎麼,你那個姐姐不會是真的溜了吧?
”
甯苒苒面上做出為難的樣子,道:“我也不知……進去有一會兒了。
”
見衆人紛紛看過來,她似乎有些尴尬,道:“哎,說不定,是身體不好……突然發病了呢。
”
她若是真心維護甯昭昭,那這話還不如不說。
說得又憨又傻,倒把她自己的可愛表露無疑,也逗得衆人一頓大笑。
“身體不适麼就别出來丢人現眼。
”秦淑月不客氣地道。
“就是,要實在什麼都不會,也可直說。
讓我們在此等着,自己就跑了,我看她以後也不要出來走動了。
”羅幼琴附和道。
旁邊的切切私語聲漸漸大了起來,看那樣子,頗有讓甯昭昭“滾出貴族圈”的架勢。
宋顧謹在一邊聽着,眉頭緊鎖,心中有些不快,卻是因為這些肆無忌憚的貴女。
他隐隐覺得奇怪,從前怎麼沒有發現這群人這麼刻薄?
相比起來,甯昭昭的心直口快要顯得可愛的多……
正想着呢,那邊突然有人笑道:“芷荷郡主來了。
咦……旁邊那個是誰。
”
衆人聞言紛紛回過頭去,頓時倒抽氣聲此起彼伏。
姚芷荷面上滿是笑容,一襲鵝黃色長裙走在前面。
後頭卻跟着一個紅衣似火,雲鬓妖娆,面覆輕紗的女子。
那女子的身段高挑修長,豐兇細腰長腿,此時也因為身上那件衣服,一點兒也不含蓄遮掩,玲珑的曲線簡直要亮瞎衆人的狗眼。
看她走動時那長腿曼妙,優雅的脖頸白皙細嫩,雙眸盈盈似水,又清亮動人。
她的視線輕輕掃了衆人一眼,似乎有些戲虐。
宋顧謹早認出了她,因為這樣的身段,整個京城也沒有了。
可她那一眼掃過來,宋顧謹又有些心跳加速,變得不确定起來。
那個雖然美豔但脾氣直爽的姑娘,也會有這種勾魂攝魄的風情?
正想着,姚芷荷帶着人走了過來,面上帶着笑意,道:“讓大夥兒久等。
我帶昭昭去換了身衣服。
”
她看了一眼滿臉不可置信的衆人,微微一笑,道:“又有新來的貴女獻藝,是我們大長公主府的榮幸。
昭昭且先等着,我讓人去請母親來觀禮,便可開始。
”
人群中的騷動漸漸平息下來。
秦淑月從震驚中回過神,看着甯昭昭那惹眼的不能忽略的身材,難掩妒意,道:“不是要表演兇口碎大石嗎?
穿成這樣是做什麼……”
有人“噗嗤”了一聲笑了出來,去原來是素來不正經的鐘品蓮。
他喃喃道:“兇口碎大石?
這恐怕會是最惹火的兇口碎大石了……”
宋顧謹瞥了他一眼,他又嬉笑道:“不過甯大小姐什麼也不用做,換身衣服在那站一站,恐怕就沒人不認識她了。
”
不多時,大長公主到了。
她面上帶着笑意,道:“聽說昭昭要獻舞。
正好莫夫人也在,讓莫夫人也瞧瞧。
”
莫夫人是京城有名的舞師,這些年被圈養在大長公主府,早已脫了風月籍,受到貴族的追捧。
人群中有些騷動起來。
甯昭昭朝大長公主行了一禮。
大長公主道:“去吧。
”
曲聲一響,秦淑月頓時臉都扭了!
這個小賤人竟然敢跳西域胡舞!
要知道她剛剛上去跳了一曲胡舞,這胡舞又是國公府的特色。
甯昭昭這麼做,簡直就是打她的臉!
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秦淑月的臉色是青了又白,最終冷哼了一聲,道:“哼,膽子不小!
”
說着,刀子似的視線就剜向旁邊的甯苒苒!
甯苒苒連忙低下頭,心中叫苦不疊。
秦淑月心氣兒極高,絕對不允許别人把自己比下去的……又特别喜歡遷怒人。
隻怕甯昭昭這麼嚣張,她會把怒氣也撒到自己身上!
“敢在秦國公府縣主和莫夫人面前獻上胡旋舞,還真是膽子不小。
”大長公主笑道,眸中有些贊賞之意。
這時候,甯昭昭火紅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應和着舞曲,開始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