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昭昭隻是腦筋直,但并不是傻子。
當時是吓壞了,做夢夢到顔清沅被殺,然後又聽了那個消息!
頓時她就要崩潰了,屁滾尿流地滾到牢裡去找顔清沅……
還特麼表白……
哎喲什麼我是真的喜歡你啦,什麼我都是你的人啦,什麼我以後都聽你的啦……
甯昭昭現在真是越回憶越想死!
!
!
“你老實說吧!
這次的事情是不是你自導自演的?
哎喲,竟然還弄了個殲殺縣主的罪名,你也不嫌丢人!
”
“昭昭,我……”
“王爺和側妃傻呢,巴巴進了你的套,去給你公開身份!
公開身份了以後,還隻能輔佐你奪嫡了是吧!
顔清沅,你一石二鳥,主意打得挺好啊?
你是狼心狗肺不成?
利用他們對你的維護,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
顔清沅早知道她會看出來,隻是沒想到這麼快罷了。
此時便有些無奈,拉着她的胳膊不讓她掙開,道:“昭昭,你冷靜些……”
“我很冷靜呢。
”
确實很冷靜,沒有大打出手,她隻是冷冷地看着他罷了。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最終連她一起算計進去是事實!
想到那幾天的擔憂傷心和難過,以及她自己說什麼“我不殺找了你我最聰明了”,就特麼想死!
不傻還被耍得團團轉!
顔清沅看着她那樣,一時有些無措,他小心地道:“昭昭,你聽我說……在牢裡,我那樣逗你,是我不應該。
可,我隻是想聽聽你說那些話,畢竟你從來都沒有對我這麼溫柔過……”
甯昭昭冷笑,道:“少裝可憐了,我不吃你那套了,再讓你騙一次,我又不是傻子!
”
顔清沅急道:“我怎麼是騙你?
我……”
甯昭昭輕聲道:“顔清沅,是我太天真了。
或許我從來沒有了解過你。
一個一心要奪嫡的人,又怎麼會有真心?
”
端王和側妃如此待他尚且被他利用,何況他們說死了認識的時間并不長。
她要不是端王唯一的外孫女,适合聯姻,他當初又何必盯着她這個毀容的女人不放?
那口味未免有點重……
她心煩意亂,推了顔清沅一把,轉身要走。
顔清沅拉住她,幾乎是不可置信她變臉會這麼快,陰沉着臉道:“甯昭昭,昨天,是你自己說的,你要跟着我的。
”
聽他提起這個,甯昭昭就更煩躁了!
“是啊,是我說的!
你覺得我特别傻是吧?
那你就當我是個傻子好了!
”
她有些生氣地用力甩開他的手,拉開門,氣沖沖地走了。
留下顔清沅一人站在門口的位置,燈也沒點,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啧,昨天還說要千裡相随……”半晌,他輕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
當天晚上華側妃準備了一桌子好菜。
一則是為端王接風洗塵,再則也是慶祝顔清沅出獄。
他們倆老夫少妻許久不見,自是思念,整個酒桌上就隻是端王和側妃言笑晏晏,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顔清沅坐在端王身邊,甯昭昭坐在側妃身邊,兩人都沒怎麼開口。
華側妃和端王說了個笑話,結果隻有她自己笑得最開心,一回過頭發現甯昭昭在發呆,默默扒飯。
她愣了愣,道:“昭昭怎麼了?
”
顔清沅悠悠地道:“好像有點不舒服吧。
”
甯昭昭立刻道:“我哪裡不舒服?
!
你以為你知道!
”
顔清沅偏過頭,笑道:“難道不是心裡不舒服?
”
甯昭昭:“……關你什麼事!
”
華側妃:“……”
端王:“……怎麼突然吵起來了?
本王的外孫女不是很喜歡她的郡馬嗎?
”
甯昭昭頓時想死!
顔清沅淡淡道:“誰知道,女人心海底針。
可能昨天還來向你訴說衷腸,轉眼的功夫就可能變心了。
”
端王竟然還哈哈大笑!
而且他笑得跟打雷似的!
他道:“你這話說的好,可不就是這樣的!
看來我們家二小子也長大了,算是知道人事了,女人的脾氣多,你還真就不能樣樣都當成一回事……”
甯昭昭臉都綠了!
華側妃頓時也變了臉,道:“王爺!
跟孩子瞎說什麼呢!
”
端王這才意識到不對,輕咳了一聲,有些寵溺地看了側妃一眼,道:“多喝了幾杯,胡說八道幾句罷了,二小子别當真……”
“真是……年紀也不小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華側妃嘟囔了一聲,回過身讓人去準備醒酒茶。
總之那頓飯甯昭昭是完全沒有吃出味道來,扒拉了幾口,後來蔫蔫地說要回房休息。
端王還想留她說話呢,被側妃攔住了。
華側妃道:“姑娘家!
您當是您的那些部下呢,還能陪您秉燭夜談什麼的!
”
端王沒怎麼養過女兒,更别提外孫女了,端王府倒是有個孫女,不過他也是不怎麼上心的。
此時就摸着腦袋,道:“是這樣……看來還是得側妃多多費心。
那昭昭先去睡,改天外祖父帶你去打野豬!
”
華側妃:“……”
顔清沅:“……”
甯昭昭興緻勃勃地道:“好啊,外祖莫忘了!
”
顔清沅徹底:“……”
甯昭昭颠颠地回屋去了,顔清沅還陪着端王和側妃坐着,撥着火盆說着話。
端王道:“案子的事兒你不用擔心,隻要皇後娘娘脾氣沒上來,願意好好查,就一定可以洗脫你的嫌疑的。
”
秦皇後是個情緒化十分嚴重的人,一切喜惡什麼的都擺在臉上。
比如她脾氣上來了,就要大理寺給顔清沅定罪,處死顔清沅洩憤。
現在她知道顔清沅是昔日顔皇後之子,感念她們當年的情義,她又親自從宮裡跑了出來,一手推動了顔清沅認祖歸宗。
顔清沅道:“我知道。
隻是宋氏多疑,他們必定會認為我們是早有預謀,反而比秦家那邊還要麻煩一些。
”
端王歎了一聲,道:“你也不用擔心,有本王在,他們輕易動不得你。
案子查清楚之後,你和昭昭盡快受封完婚吧。
”
聽說這個,顔清沅垂了垂眼皮,笑了一聲沒說話。
華側妃就道:“不知道能不能向皇上要一塊封地,偏遠些也沒關系,總好過在皇城裡傾軋。
”
端王皺眉道:“婦人之言!
二小子是皇後嫡出,皇後娘娘又無罪,怎麼能被打發到偏遠之地去!
”
“我們又不想去争那個長短……”華側妃嘟囔道。
端王歎了一聲,道:“到了如今這一步,不是你想不争,就能不争的。
宋氏厚積薄發,如今大約已經恨咱們入骨。
怎麼會願意讓本王擁兵,帶着二小子離開京城?
除非咱們交出兵權,二小子交出黑市……”
顔清沅淡淡補充了一句,道:“甚至可能要交出性命。
”
華側妃歎道:“如今隻怕是身不由己了麼?
”
顔清沅眸中有些淡淡的光彩,道:“嗯。
”
端王道:“罷了,這些,都還遠,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小子,你和昭昭丫頭是怎麼回事?
本王明明記得昨天他還很大聲的說喜歡你來的……”
顔清沅淡淡道:“她一向是這個脾氣,叫人捉摸不定的。
不過好就好在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完全是個孩子心性。
”
華側妃聞言就看了他一眼,道:“還不都是你給慣的?
”
端王愕然,道:“本王的外孫女,是這麼一個脾氣麼?
”
“是啊,大長公主都說,昭昭的脾氣就是讓顔二給慣得,有點不谙世事了呢。
”華側妃笑道。
端王想了想,道:“就她那個脾氣嫁給别人,還真是不行。
那就不用管她了,準備辦喜事吧。
”
誰知道明天是不是又喜歡顔清沅喜歡的要死了。
顔清沅垂下頭,默默地露出了一個意味莫名的笑容。
甯昭昭是打死沒想到,自己睡了一覺的功夫,想好了說辭,想請端王把他們的婚事緩一緩。
結果顔清沅卻是早打好了底,她跑出去說幹了口水也沒人搭理她,誰都把他她當成了個孩子看!
甯昭昭碰了一鼻子灰,從側妃屋子裡出來,就氣得要命呢。
結果看到悠閑地在花園裡發呆的顔清沅,也是火了。
“顔清沅,你到底跟他們說了什麼!
”
這太可疑了,連一向疼愛她的側妃也變得半點都不通情達理了!
顔清沅聞言看了她一眼,道:“我能幹什麼?
你心裡不是早早地給我定好了罪嗎?
”
甯昭昭氣道:“你!
”
“我什麼我?
我懶得和你費這些口舌”,顔清沅站直了身子,還整理了一下衣領,低下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反正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
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實在很欠扁。
甯昭昭氣得跳腳:“顔清沅,你混蛋!
”
猛的臉上被他摸了一把,甯昭昭吓得直退。
顔清沅微微低下頭,眼睛仿佛是在陽光的陰影裡,道:“我混蛋?
甯昭昭,你是覺得我舍不得罵你是不是?
你怎麼不想想你自己,朝三暮四,水性楊花。
頭一天還投懷送抱,隔天又給我甩臉色看,你真當你自己是個孩子?
”
甯昭昭目瞪口呆:“……”
顔清沅低聲道:“怎麼,這就招架不住了?
就許你搜腸刮肚用世上最惡毒的話來罵我……”
他突然一頓。
甯昭昭怔怔地看着他,半晌,道:“顔清沅,我讨厭死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