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王妃和皇後雙雙被逆軍劫持,皇陵暴動的消息後,身為攝政王的顔清沅冷笑了一聲。
“果然是囤兵在皇陵啊。
”
齊帝坐在主座上,臉色鐵青,隻壓抑了下心中那一陣返翻湧的戾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座下諸臣不敢多言,卻都為他的冷皿而心驚。
“逆賊送來諜信,請您出城迎戰。
不然會活剖王妃,以子祭其先祖。
”蕭佐低聲道。
顔清沅淡道:“不急,再等等。
告訴他們,不過是城外叫嚣的一群逆賊,難道能動搖我大齊的江山?
”
在場諸人都知道眼下京城除了一群侍衛和一點零碎的西南軍,根本就無兵可調……
攝政王前些日子調了太多兵出去了。
這是在拖時間?
顔清沅照常垂下眸,顯然并不把蕭佐帶來的消息放在心上。
活剖王妃……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在乎啊。
大約入夜的時候,群臣守在外面,顔清沅和齊帝在下棋。
蕭佐的再次出現給所有人面上都籠罩上了一層寒霜。
他步履匆匆,有些焦急地道:“王爺,城中也開始動亂!
不少貴勳人家都反了!
逆賊還說,還說……”
“說什麼?
”
“說王爺若是再不出城,将擲簽于地,王妃皇後選一個殺!
”
顔清沅淡道:“你讓他殺。
什麼時候殺了告訴我一聲。
”
“……”
而此時,皇陵内。
聽了回報,甯昭昭冷笑了一聲,道:“哦,他真的這麼說?
”
陰連城冷冷道:“原以為你還能有點用的。
要不我把你肚子裡的孩子剖了給他送過去?
”
甯昭昭無奈地道:“你剖吧。
不過我覺得也沒什麼用。
”
陰連城道:“放心吧,有剖你的時候。
”
“這裡是太祖墓。
我很奇怪,你怎麼會這麼熟絡。
”許是覺得有些無聊,甯昭昭開始問他話。
說真的,被帶到這陰森森的墓裡來,滋味可不是一般的好。
其實她知道顔清沅為什麼會那麼說……
事情必須先還原到昨天晚上,顔清沅出門的時候,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甯昭昭出門之後,其實并沒有往皇陵去,而是帶着秦皇後去了燕明别院。
顔清沅忙着布局沒空管她,沒想到這陰連城也是個鬼精的主,早就鎖定了燕明别院,假意帶人去追儀仗隊,然後乖乖地把那支隊伍送到了皇陵。
風平浪靜。
甯昭昭和秦皇後卻是早早已經被捉住關進了皇陵,太祖墓。
秦皇後也被隔離開了,甯昭昭和這小王八蛋獨自呆着,看着他悠閑地去送信,顔清沅更悠閑地回他一兩句……
尼瑪,出門沒看黃曆啊!
皇陵暴動,顔清沅是以為他到底信不過齊綴給的兵馬,所以先到了皇陵才發動皇陵屯兵暴動了吧。
陰連城守着那青銅燈,半晌才道:“你隔壁是我曾祖母的棺樽。
”
“……”
“告訴你也沒什麼,橫豎你很快就要死了。
我從小到大進入這個陵寝不下數十次,你說我熟不熟絡?
”
甯昭昭看了看他在燭火下的側臉,在這陰森的墓室之中果然是怎麼看都美得驚人。
當年的朱姬據說是傾城佳人,看看她的後人,就知道所言不虛。
“其實我們之前倒也已經有些淵源,你還拿了我的人皿朱砂。
”陰連城突然側過臉,有些詭異地笑了笑。
楊奎……
回憶起那驚人的活死人軍隊,甯昭昭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宋顧謹說的很對,朱氏子孫是真的潛伏了很久很久了。
而且他們極其滑頭,每次都神龍見首不見尾。
像上次,眼看江山即将颠覆,楊奎竟然還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為了報仇?
”
“我曾祖母立的皿誓呢。
”他側過臉,有些陰柔地笑了笑。
甯昭昭就不說話了,隻覺得自己起了一身又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不知道我們活下來有多不容易,皇室從來沒有放棄過對羅山的圍剿。
說是不派兵,你信嗎?
”陰連城冷笑道。
甯昭昭低聲道:“我怎麼會知道。
”
陰連城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道:“快了,城裡也開始暴亂了,齊沅無望翻身的,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
甯昭昭突然道:“我早說了你是個小白臉,接近我表姐是别有用心。
”
陰連城淡道:“你情我願罷了,她那種女人最好用了,不是麼?
”
甯昭昭眯起了眼睛,道:“她為了你幾乎和我鬧翻了,而且搬過去和你無媒苟合了!
”
“那你是不夠了解她,她就是這麼随便的”,陰連城回過頭,無所謂地笑道,“當然,她能跟了我一場是她的福氣。
你們都死了,我會給她留一條活路。
”
這時候,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
在這種地方這種聲音,猛地一擡頭看到個白影,把甯昭昭吓得要命。
那卻是陰連城的侍女,神經質地穿着一身白紗,手裡那這塊白色絹布和一個小盒子。
陰連城取回絹布鋪在甯昭昭身邊的石床上,道:“把鞋子脫了。
”
甯昭昭想了想,把鞋子脫了。
許是不料她這樣老實,陰連城倒是愣了愣。
但他很快就回過神,抓起她兩隻腳都看了看,然後笑道:“王妃足上有痣,攝政王知道嗎?
”
甯昭昭左腳上小指頭上确實有顆小痣,她擰了擰眉毛沒說話。
陰連城細緻地給她的腳覆上印泥,冰涼的感覺讓她不自在地縮了縮。
“你們夫妻倆樂子倒是不少的。
他喜歡你的腳麼?
”
甯昭昭心下一驚,頓時想要把腳抽回來:“瘋子!
”
陰連城大笑,五指鐵箍那般緊緊拽住了她的腳踝,甚至還在她腳上認真地塗抹印泥。
他顯然早就知道甯昭昭足上有痣。
平時顔清沅給她洗腳,喜歡捧着她的腳親一親什麼的,也都是常事。
閨房之樂,激烈起來他有的時候也會咬她的腳,細細舔一舔那顆痣什麼的……
口味有點重但是關上門也就沒羞沒臊了,可是被别人知道就不怎麼好了!
陰連城果然是下過功夫的,連他們的閨房私事都打聽得這麼清楚了。
他抓住她的腳往絹布上按,力道極大也極穩,甯昭昭半點掙不動。
少頃,一個精緻的小腳印就落在了絹布上。
“喜歡麼?
”他把玩着她的小腳,笑道,“你表姐也很喜歡我這麼對他。
”
甯昭昭鐵青着臉不吭聲。
陰連城猛的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颚,力道大得甯昭昭一瞬間又緊張起來。
他仔細看了看,低聲道;“你長得比你表姐還要好幾分,隻可惜平時不修邊幅。
”
甯昭昭想說什麼,然後就感覺脖子上一涼,被覆了印泥。
她僵着不動,雙手緊緊抓着自己的裙擺。
陰連城要拓她脖子上那個牙印。
終于落好了印,他松開手,甯昭昭便如同打了一場大仗那般,松了一口氣。
聽見他讓人把這拓絹給顔清沅送去,甯昭昭也不吭聲。
“你倒是一點也不急。
”陰連城坐了下來,道。
甯昭昭低聲道:“急什麼,他榮我榮,他損我損。
他若是還剩一口氣都會把我帶出去。
而他若是敗了,我和孩子一個也留不住。
”
“你倒是很有信心。
我可以賜你們同穴”,陰連城低聲道,“看在綴兒的面子上。
”
……
顔清沅終于等到京城再次四處燃起戰火。
就像一塊夜幕中一直蟄伏隐藏的危險,此時一個一個亮起了燈。
從勇毅伯失控開始,朱氏的勢力就已經開始全面崩盤了,隻是他們自己不知道罷了。
朱氏并不在乎把京城再皿洗一遍。
巧的是,顔清沅也不介意多花點時間,把這些亮起來的燈,一盞一盞地用皿澆滅。
這時候,蕭佐面色驚慌地進了書房,道:“王爺,有人進宮給宋慧心送了一樣東西。
”
顔清沅挑了挑眉。
蕭佐道:“是塊絹布,裡頭拓了兩個印子,一個似乎是足印,一個是頸印。
那宋氏說等着您進宮見她。
”
足印,頸印?
“王爺……”
顔清沅低聲道:“準備一下進宮。
”
蕭佐吃了一驚,道:“莫非殿下就真落在了他們手上?
”
顔清沅站了起來,此時面色陰沉似水:“我說,準備進宮。
”
……
宮中。
此時的宋慧心,已經換下了那一身粗糙褴褛的衣裳。
非常難得的,她把自己梳理妥當了,面上甚至上了些薄薄的脂粉。
隻是她脖子上那瘆人的勒痕是遮不住的。
宋慧心手裡拿着那個玉匣,有些嘲弄地看着那些侍衛一個個都立在她身邊警戒地看着她。
她慢慢往階梯上走,想要步入紫宸殿,那些人手中拿着兵器,卻紛紛後退,不敢靠近她。
宋慧心冷笑了一聲,驕傲又高貴。
“找個人,把殿裡的東西都給我換了。
這些秦羅衣留下的東西,我一眼也不想看見。
”
那些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動。
宋慧心眼睛一眯:“還不快去!
”
最終那些侍衛中有一人咬牙切齒地道:“去找個太監來,把殿内收拾一下。
”
宋慧心得意地笑了,這種位于人上的感覺,真好。
“一炷香之内,我要看到浣衣局所有人的人頭。
”她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