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甯昭昭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給喝得死醉的顔清沅擦了身,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總算睡下了。
心裡知道他的酒量,也知道他是故意把自己灌醉來折騰她。
有點惱的同時又有點無奈。
“這麼下死力地折騰自己,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她摸了摸他的臉,低聲道。
顔清沅是真醉了,此時隻是順着本能蹭到了她懷裡,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讓他急促的呼吸稍微平緩了一些。
甯昭昭注意到燭火沒熄,也懶得折騰了,摟着顔清沅就這麼睡下了。
……
大齊宵禁很嚴,大晚上在街上亂竄的,被抓到基本上是重罪。
而此時已是深夜,萬家燈火俱已泯滅,卻有一支舉着火把的官兵隊伍正有些焦慮地在大街上奔走,顯見是在搜捕什麼人。
忠王府内,夜巡的宋一聽到了動靜,起初沒放在心上,直到有人突然落在了忠王府的圍牆内。
“什麼人!
”
宋一警覺,帶人沖了過去,直到把翻牆圍住了,才吃了一驚:“柯郡王?
!
”
隻見那人一襲白衣,長身玉立,此時正有些狼狽地捂住兇口的位置,咳了一聲道:“齊沅在哪兒?
”
宋一驚道:“您受傷了?
主子今晚喝醉,已經……”
正在這時候,門房匆匆來了人,道:“宋爺,門外來一群官兵,說是宮裡的侍衛,正在搜查刺客,問咱們有沒有瞧見刺客入院!
”
“宮裡的侍衛?
可有令牌?
”
“有皇上的手谕。
”
宋一看着眼前這人,顯然,他就是衆人搜查的……“刺客”。
“主子已經睡下了,不過很可能是裝醉,屬下先帶您過去。
”宋一最終道。
對方:“……”
官兵已經入府搜查,宋一帶着受傷的刺客繞過内花園,躲到了主卧,門拍得震天響也沒人來答應。
齊川急了,一腳踹開了門。
宋一等人急退,不敢進去。
齊川回頭關住門,道:“我先躲在這兒,你讓人把官兵敷衍過去。
”
宮裡來的侍衛,又有皇上的手谕,已經進了王府,便隻有顔清沅房裡最安全了。
橫豎他人已經進去了,宋一等人也沒有辦法,硬着頭皮走了。
心裡卻覺得古怪,平時顔清沅最警醒了,竟然沒動靜。
難道這次是真的醉了?
齊川也很奇怪,見屋子裡還點着燭火,床榻下擺着兩雙鞋,心裡知道顔清沅夫婦應該在房裡。
可為什麼沒有人回應?
他心思定了,倒是不急了,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喝了之後還是沒人從帳子裡出來,他終于受不了了,走過去一把掀開了帳子。
然後齊川就被雷劈了!
這是什麼睡相!
!
!
隻見在外面不知道多雄多嚣張的顔清沅!
竟然!
整個縮在他媳婦懷裡!
甯昭昭其實從剛才開始就聽到了動靜,早就急眼了!
但無奈顔清沅醉得人事不知,一個勁地往她懷裡蹭就算了,雙手雙腳還使勁把她給箍住了!
齊川進門的時候,她正下了力氣想把自己被他夾住壓住的胳膊抽出來!
無奈顔清沅喝多了之後就隻剩下本能,她掙得臉紅脖子粗也沒掙出來,一低頭才發現他竟然還咬住了她的衣襟!
正掙得衣裳不整的時候,帳子就被人掀開了!
甯昭昭大駭,擡頭就對上了一雙震驚程度絲毫不亞于她的眼睛!
齊川呆滞了半天,心想顔清沅這小子平時就是這麼縮在他媳婦懷裡奶娃娃似的睡覺的?
一低頭看到甯昭昭青絲傾瀉了一枕頭,膚若凝脂的香肩,和兇前因為被咬住衣襟而若隐若現的溝壑,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熱……
甯昭昭怒得壓低了聲音道:“滾出去!
”
齊川反應過來,連忙捂住鼻子,道:“這事兒無論如何不能告訴齊沅。
”
說着,竟然就一溜煙鑽到了他們床底下!
甯昭昭是真的要瘋了!
剛才齊川登堂入室的時候,他和宋一他們的對話她也聽見了。
隻是苦于被顔清沅纏住無法脫身,掙了半天掙不出來,還被人給看光了……
眼下這人已經躲在了他們床底下,還不知死活地在床底下對她道:“嫂子,宮裡的侍衛遲早會搜過來的,那些都是宋氏的人,巴不得能抓到齊沅的把柄。
你快把齊沅叫醒。
”
誰,誰是你嫂子啊!
她怎麼沒聽說顔清沅還有這麼一個弟弟!
甯昭昭越掙顔清沅就越用力,勒得她都有些疼了。
她反應過來,顔清沅是真的醉死了。
顧不得床底下有人,她稍稍退了退身子,親了親顔清沅的臉,道:“阿沅,阿沅,你醒醒。
”
果然,隻剩下本能的顔清沅也是吃軟不吃硬的。
他“哼”了一聲,稍稍放松了些。
齊川在床底下就想着,這小子八成是裝的吧,這麼震天的動靜都沒鬧醒,他媳婦輕聲細語一句他就開始哼哼了?
甯昭昭終于把手掙出來,又開始往外掙自己的身子,結果被他攔腰又摟了回去。
然後!
他就開始說胡話了!
“小棒槌,你别走……”
甯昭昭紅着臉道:“不走,你勒得我喘不過氣來了,你先松松手。
”
顔清沅果然松了手,然後甯昭昭還沒喘過氣來,他竟然就爬上來,一下親下來了!
甯昭昭:“!
!
!
”
她掙紮道:“你松手,先松手。
”
顔清沅好像是聽到她的聲音帶了點哭腔,倒是停了下來,把腦袋擱在她肩窩裡,低聲道:“大寶寶,你聽話,我不弄你了。
”
甯昭昭:“……”
齊川:“……”
顔清沅好像清醒了一點,退開了一些睜開眼,眼裡因為酒意有些發紅,撐着身子看着甯昭昭道:“你不生我的氣了?
”
甯昭昭:“……不生氣不生氣,你醒了?
我去給你倒杯水。
”
說着她就支着身子想起來,結果被顔清沅一下按了回去。
顔清沅半是醉意,半是認真地道:“我真的很後悔給了你那封和離書……從前不那麼怕的,現在反而怕得要命。
看你一瞪眼就覺得心裡發緊,好像一把刀懸在我頭頂上似的……”
甯昭昭惦記着床底下的那東西,無奈地道:“你先醒醒,這個咱們回頭再說,我去給你倒杯水。
我告訴你,床底下有……”
顔清沅卻是醉足了十分,聞言隻把又埋了回去,半閉上眼睛,道:“你要是真疼我,把和離書還給我好不好?
”
“……”
現在連甯昭昭都懷疑他是裝醉了。
聽到外面動靜越來越近,不但甯昭昭,齊川也急了,隔着床闆道:“嫂子,你到底行不行?
不行我來把打昏得了!
”
甯昭昭費力地把顔清沅的舌頭吐出去,此時反正也是沒臉沒皮了,怒道:“你敢!
”
齊川:“……”
顔清沅又湊過去親着她的嘴唇道:“我就知道你最疼我……”
聽那口氣就像是已經知道了床底下有人似的……
甯昭昭此時也終于放松了,不掙紮了,索性主動摟着顔清沅的脖子,親了幾下,低聲道:“阿沅,你聽我的話,别纏着我……我,我疼你的。
”
顔清沅竟然真的停住了,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甯昭昭憋得臉紅脖子粗,慢慢把他推下去,趁他沒反應又翻到了他身上,親了他好幾下,一邊盡量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我最喜歡你了”、“你要聽話别鬧我”、“我這就去拿和離書給你咱們要白頭到老”之類的……
一邊指望齊川沒聽見,終于把顔清沅哄消停了,摸索着下了床,披上了外套。
門口的人都快吵起來了!
忠王和王妃要不在,他們就真要進去搜查内屋了!
宋一等人自是寸步不讓,完全可以用強硬的态度把他們頂回去,隻是明天免不了麻煩罷了!
這時候,門終于開了。
一襲長袍青絲披散的甯昭昭出現在他們面前,眸光如水,形容冷峻。
衆人愣了愣,然後眨眼的功夫就跪了一地,再不敢擡頭。
“殿下!
”
甯昭昭冷冷道:“王爺醉了,實在叫不起來。
既然你們有皇上手谕,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也得出來給你們看看,免得你們以為,我們夫婦都不在府裡。
”
侍衛頭子連忙道:“殿下,屬下不敢!
實在是奉旨辦事,所,所以有所冒犯,不知道王爺,王爺在何處……”
他也是知道忠王那個脾氣,王妃沒有梳妝就出來了,忠王若是知道了必定非常生氣。
心裡有些擔心,索性就硬着頭皮問了出來。
“王爺醉了,和榮業驸馬一起喝的”,甯昭昭有些疲憊地道,“要進去看看?
”
宋一斜睨了那侍衛頭子一眼,眸中的冷意很明顯,不怕死他倒是可以去看看。
“殿下恕罪,我,我等……”
突然聞到門口飄出來的酒氣,那些侍衛又有些躊躇了。
剛剛搜院子的時候,的确發現了宿醉的榮業驸馬……這酒氣和這屋子裡的如出一轍。
侍衛沉吟再三,道:“殿下,多有冒犯,望殿下恕罪。
”
“明兒我自會進宮請罪。
整個王府你們都搜過了,刺客确實不在,沒事就退下去吧,莫驚擾了王爺。
”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