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逵以為自己的性命就要交代當場的時候,一聲暴喝如同天籁之音般的響起在耳邊:“李逵休慌,秦明來也!
”
但見一員上将,頭戴一件鳳翅明盔,身穿绛紅色的袍子,内襯一件連環鎖子甲,手持一把狼牙棒,威風凜凜好似天神下凡一般,正是那梁山的上将秦明!
原來秦明早先瞧見了卞祥的身影,正愁沒有将領可堪一戰,這才将麾下軍馬交給了黃信,自己引了一隻親軍徑直來救。
秦明接下來卞祥後,李逵等人壓力大減,就地撿起來了幾件樸刀,怒喝一聲又殺入了戰團。
李逵一部雖然悍勇,但是卻遠不及官軍的軍馬衆多,前進了數百步之後終于被黏住了陣腳,戰事進行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一時間有些膠着。
那邊卻氣壞了高俅,不過是七八千馬步軍,竟然組攔住了田虎的整整兩萬人,當即大手一揮,對着劉延慶道:“劉将軍,我看這田虎已經失去了銳氣,将軍先帶兩萬兵馬壓上吧!
”
劉世光誤報軍情,但是高俅被沒有責怪他,劉延慶出于此處對高俅有些感激,兩人正處在蜜月期,當即領命道:“諾!
”
緊接着,劉延慶留下劉世光帶領一萬西軍鎮守本部,自引着兩萬大軍殺了上去。
苦也,梁山在岸上的軍士不過隻有一萬八千左右,之所以李逵、盧俊義和秦明三部能抵擋得住田虎軍,乃是因為田虎的戰力遠遠不行。
這田虎的戰力,别說梁山,就連西軍也比不上!
可是西軍就不一樣了,西軍乃是常年和西夏等部交戰的戰兵,乃是宋廷所依仗的根本,無論是戰鬥經驗、戰鬥意志都遠超梁山軍馬和其餘諸部,乃是這次高俅的最為仰仗的一隻部隊。
見敵人出戰的是西軍,林沖臉上多了幾分凝重,對着身邊的傳令兵耳語幾聲,那士卒急忙離去。
轉過頭去,卻對着栾廷玉和徐甯道:“兩位将軍,那敵軍還有四萬左右的官軍留在本部,勞煩兩位将軍從側翼走遠一些,繞過去,直奔敵軍主陣,隻需站在遠處即可,若是敵人分兵來追,兩位走遠一些,莫要與其交戰!
但是若是敵人想要逃,兩位将軍帶着本部跟上去即可!
”
兩人都是吃了一驚,這般時候還讓分出足足四千馬軍主力,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見這兩員悍将臉上有些遲疑,遲遲不敢領命,林沖寬慰道:“隻管去便是,今日我要給高俅一個大驚喜!
”
說及高俅的姓名的時候,林沖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猙獰,腦中卻響起了當年宋清送給他的那首詩“男兒臉刻黃金印,一笑心輕白虎堂。
”
徐甯和栾廷玉見狀也不多言,當即抱拳離去,林沖深吸了一口氣,對着麾下尚未出戰的諸将朗聲道:“諸位,按照哥哥和諸位軍師的謀算,此戰已經到了緊要關頭,若是我軍能将朝廷的這八萬軍馬留在這裡一個時辰,此戰畢勝!
”
史文恭、張清、李應、李成等人齊聲道諾,這時,剛上山的李應部副将韓伯龍道:“林教頭,這般戰事,那呼延灼哥哥怎麼不在?
”
李應急忙拉了拉韓伯龍,林沖卻不以為忤,道:“韓兄弟卻是點到了關鍵點上,還不到告訴你等的時候,隻要記住一句話,此戰,必勝!
”
最後一句話林沖卻是吼了出來,衆人急忙跟着大聲吼了起來:“必勝!
必勝!
”
像這種口号,在這般讓男兒熱皿沸騰的時候最容易傳染,不過片刻的功夫,整個梁山在場的一萬八千士卒都齊聲呼喊起來。
遠處的高俅聽到了聲音不由得怒從中來,冷笑一聲,道:“一群愚民,到了這般時候還在盲目,隻有刀子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會知道痛。
”
聞煥章臉上帶着一絲嚴峻,思索片刻後才道:“太尉,梁山賊人非是無謀之輩,恐怕這幫賊人還有後手啊!
”
高俅哈哈一笑,道:“你是說那逆賊呼延灼的三千連環馬麼?
不過是三千之數,能派的上什麼用?
況且我手中還有一萬西軍,還有董平、唐斌這些能征善戰的将領,還有這四萬餘将士,怕得了什麼?
”
衆人紛紛附和,高俅聽了衆人的附和也是心頭一動,想不到我一個破皮落魄戶不禁做官厲害,指點起來軍事也是了得。
高俅越想越離譜,直感覺自己像是老種經略相公那般人物,指揮千軍萬馬,縱橫天下。
聞煥章心頭有些焦慮,卻不知自己為何而心驚,隻是抓緊了馬缰繩,握緊了身上的佩劍。
智者不隻有聞煥章一個,田虎軍的喬道清也是個聰明人,見梁山面對數倍于自己的官軍還敢喊出必勝的口号,喬道清不禁心生敬佩,卻仍然向田虎谏道:“哥哥,我們和梁山交手過幾次,這幫人精得很,而且非常寶貴自己的軍士。
如今做出一副死戰的樣子,恐怕有詐啊!
”
田虎轉過頭去,道:“軍師的意思是……”
喬道清急忙回道:“難說,梁山的後招還沒用出來,隻是那高俅剛愎自用往往聽不進忠言,還望哥哥謹慎行事。
”
田虎慎重的點了點頭,喬道清見田虎沒有聽出自己的意思,便繼續道:“哥哥,若是事有不諧,不妨在殺回河北,雖然折了鈕文忠和房學度,但是隻要手中有兵,未嘗不能崛起!
”
田虎聽聞此話,猛地轉過頭來,對着喬道清道:“喬道清,你我如今已經投了朝廷,就理應為朝廷效命!
看在你我昔日情誼的份上,這次我就不禀報太尉,還望你好自為之!
”
田虎說完話,轉過頭去,繼續眺望遠處的戰場,心中卻酸楚異常。
還能回頭麼?
隻怕即使是自己想回頭,将士們也不答應吧?
更何況,田虎也是河北有頭有臉的人物,豈能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
豈不是丢死人了。
至于喬道清麼……先生啊,若是你能真的懂我就知道自己該去幹什麼了。
喬道清心中悲鳴一聲,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