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楊谌近乎神經質的呼喊,衆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幫忙的鄉裡如同自己初醒時的反應一緻,邊口呼楊相公瘋了邊有條不紊的撤退。
王大叔緊了緊手中的木棍閃身一步擋住楊母,緊張的觀察着“楊瘋子”。
楊母還是比較和藹的,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如有異樣,瀚波你且行事,便不再言語。
見楊谌仍呼喊着要當将軍要習武自強,王大叔終于狠了狠心,一咬牙一跺腳,口呼孽畜現出原形,掄起手中的大木棍向楊谌打來。
完全沉浸在自我幸福世界裡的楊谌很直接的中招,口吐白沫,雙眼上翻,倒在地上的身體不自覺的抽搐不已。
楊母幽怨的看了眼王叔,可能是責怪他下手太狠了,無奈的歎着氣來到楊谌身旁蹲下,拿随身的手絹替楊谌擦了擦口角的涎沫,便讓王叔将楊谌擡回房中。
淡月籠紗,娉娉婷婷。
楊谌醒來已是晚上,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的榻邊還有兩人。
一個肯定是見兒心切的母親,另一個嘛,仍是那手拿木棍一臉無害的王大叔。
自楊谌醒來雙眼便直盯着這位自己腦海裡從來都憨厚的老叔,楊谌納悶為什麼他現在變得一點也不憨厚,總是打我悶棍呢?
楊谌揉着額頭新增的“大紅包”慢慢坐起身來,然後三指沖天,很認真的對着那位仍在“裝酷”的王大叔咬牙切齒說道:“我發誓,我沒瘋,我也不是什麼妖孽,我身體健康,吃嘛嘛香,請你以後在打我悶棍時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見可好!
”
王大叔呵呵直笑,邊笑邊把兇器藏在身後,卻也不答話。
楊谌終于要忍不住了,他憋得實在是相當的難受,額頭青筋暴起,青煙袅袅。
正當他準備要暴起手刃兇手時,楊母及時制止住了兇案的發生。
“讷言,今見你不持形象,口出瘋言,以為你受落水之災困擾迷失了心智,是我讓你老叔便宜行事的。
”
楊谌不好和母親計較,隻好無奈作罷,不過還是恨恨的看着一臉無害的王老叔,默運神功用眼神去報複他。
而王大叔防守嚴密,隻是憨笑卻不為所動,兩人你來我往“神交”了幾個回合。
楊母見楊谌已醒,便要起身為他準備飯食,楊谌顧不得與王大叔深情對視,急忙開口挽留,“母親留步,孩兒有事相商。
”楊谌決定将自己習武的事情告訴母親,省的夜長夢多,主要是自己經不住王大叔一棍又一棍的“鞭策”啊!
楊母微微一笑,複又坐下,“讷言要說什麼,先吃過飯再說,有什麼要緊的。
”
“孩兒今天所說并非妄語,孩兒決定舍了這秀才的名分,要習些武技,去從軍報國。
”
楊谌說完忐忑不安的看着楊母,不過心中卻興奮異常,心中也是輕松不少。
但當看到母親的臉的時候就失望了,因為剛才還面帶微笑的楊母現在卻冷若冰霜!
一旁不知情的王大叔又攥緊手中的木棍準備随時出擊,完全沒把楊谌剛才的警告當回事。
楊母一語未發,隻是愣愣的盯着楊谌緩緩起身,眼神犀利的可怕。
楊谌心中大駭,他害怕的不是楊母,而是那手拿兇器的王老叔。
突然楊谌心裡沒底的笑了,笑的有些牽強,讓沉默的氣氛更顯尴尬。
“我看你是餓的昏了頭,竟說些不着邊際的話,我這就與你做飯,休要再胡言亂語!
”楊母沉聲說道,也不搭理楊谌急忙轉身出了房門。
王老叔也放下手中的木棍,若有所思的看了楊谌好一會,搖頭歎氣的拖着木棍施施然離去。
楊谌有些納悶,不就是換一種活法嘛,至于像要吃人似的嗎?
擱以前也就是換份工作的事,用得着如此緊張嗎?
楊谌長舒一口氣,無奈的躺在床上,頭枕雙臂盡情的憧憬着未來,徜徉在夢想的世界裡。
楊谌完全想錯了,大明朝畢竟不是現在社會,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社會文重武輕,開國皇帝朱元璋都知道這個淺顯的道理,可以馬上得天下,但絕不可以馬上治天下。
太平盛世久不征戰,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需要的是文臣謀劃治理,而非武将拼力沖殺。
甚至于軍隊的統帥基本都是文人出身,而武官的地位卻普遍低下,這是這個時代的潮流,更是這個時代的無奈。
楊谌吃完老叔端來的飯菜,便也匆匆的睡了,睡夢裡皆是些前世電影裡古代将軍沖鋒陷陣的場景,樂的楊谌夢遊般的在床上手舞足蹈,殺聲不斷。
接下來的幾天楊母一直都沒露面,似乎有意躲着楊谌。
楊谌也百無聊賴的過着古代**絲的美好生活,為什麼這麼說呢?
楊谌前世與現在的生活基本相似,晚睡晚起,足不出戶,就是沒電腦手機罷了,不過卻能看些話本雜談之類的書,難道秀才就是古代**絲的代名詞嗎?
但是無憂無慮的過了幾天,楊谌有些憋不住了,畢竟是層出不窮,力求新鮮的大好少年。
楊谌覺得該結束這種不健康的生活方式,去找三五知己吟詩作對,或去街頭看美女與其眉目傳情才好,再也不願做這一無是處的**絲。
誰不願去體驗精彩的生活,現實中的那幾百G的硬盤取代不了内心的空虛,就如現在的楊谌一樣,書中的才子佳人隻能憧憬意淫,實際的東西一點也沒有。
所以楊谌今天起了個大早,決定去現實中找點實際的事情去幹幹。
天色尚未完全亮,天懸殘星,大地朦胧。
整理好衣衫的楊谌剛要打開房門,卻聽得院中呼嘯聲不已,隐隐有粗重的喘氣聲和低沉的喝叫聲。
推開房門,隻見一人與院中閃展騰挪,兔起鹘落,那人手中一條長棍上下翻飛,若舞梨花出神入化更是進其銳,退其速變化莫測。
若明眼人一見,便知道他使得并不是棍法卻是槍法。
楊谌自然不知,卻覺得精彩異常。
若不是怕驚了那人演武,楊谌一定拍手叫好。
看了一刻鐘,天已放亮,楊谌才驚奇的發現那人竟是王老叔王瀚波。
其實這是王大海一直以來的習慣,可能是楊谌以前有些賴床再加上此時殘缺的記憶一時想不起來罷了。
王大海又演習了大約一刻才收手,站在庭院中氣喘不已,心中也不覺自歎歲月無情,以前習完氣定神閑,不出大汗,現在卻氣喘如牛卻不能自已,且裡衣已被汗水浸透。
休息片刻嘴含苦笑搖頭不已的王大海轉身要拿放在一旁的外衣,卻發現有人默默地站在自己身後,媽呀一聲後退了一大步,霎那間手中木棍橫向一擺,做出防守狀。
電光火石間,能有如此反應,可見其武功了得。
期間塵土慢散,伴身左右。
待塵土落地,自己才發現卻是楊谌站在當處,面帶猥瑣的笑容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那眼神是那麼的直白,看的王大海有些尴尬,甚至有些羞澀。
王大海呆在當場,楊谌也怔怔的站在原地,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互相“欣賞”着,像極了電視電影中男女初次邂逅時的的場景,微風拂面,蕩起絲絲秀發,春日暖陽,折射閃閃眸光,鏡頭不停的旋轉着,旋轉着,異樣的情愫在萌生,成長,發散……當然兩人絕對不會出現以上的情景,否則那可能就開創了大明朝的先例了。
“讷,讷,讷言……”
“你好帥!
”楊谌眼放光芒的說道,眼神像極了貓見到魚,狗見到肉,凹凸曼見到小怪獸的情景。
“你怎麼……怎麼……?
”
“教我!
一定教我!
”
“什麼……什麼……?
”
“我愛死你了!
”楊谌恨不能跳上前去恨恨的親這位可愛的大叔幾下。
……
楊谌這幾日也正愁要習些武藝傍身,畢竟從武隻靠文思泉湧和利索的嘴皮子是不行的,難道兩軍對戰你要将敵人活活罵死不成,還是和敵人比吟詩作對?
誰想到今日裡有人送枕頭來了,還是個依然放在脖頸之下的“柔軟”枕頭。
他們兩人的說了幾句又陷入沉默中,王大叔慢慢收起自己的架勢,不理楊谌自思量着剛才的對話。
“若我教習他武藝那便不就是助纣為虐嗎?
嫂夫人還不吃了我,這憨孩子怎麼就非要走這條路呢?
不行,還是借機快撤得好!
”
王大叔思量片刻後突然使出成名絕技:傻笑。
“呵呵……,嘿嘿……”,一手拄棍,一手撓頭,一臉無害。
楊谌瞬間變了臉色,蹦起身來沖到王大海身前,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裡衣,拼命的将王大海拉到自己身前,提起腳跟以壓迫的姿勢怒視着他,眼中怒火熊熊。
王大海黝黑強健的兇肌袒露在外,遠觀之頗有被楊谌非禮的嫌疑。
“你是不是以為我傻,你是不是以為我傻啊?
之前你打我裝傻充楞就算了,今天再作此萌态,你是在嘲笑我嗎?
”
王大海沒來得及收工逃跑便被楊谌捉了個正着,更令她奇怪的是楊谌力氣極大,大的自己都難以掙脫。
“可能是真被氣着了,我做的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不是吧,受傷害的應該是我才對,現在我被他提在手中嗎,我才是受害者。
”來不及刹住自己的傻笑絕技,王老叔扔掉手中的木棍拼命的一手護住自己的前兇以防走光,一手捂住自己的老臉羞羞的傻笑。
“讷言你放手,放手。
”王大海掙脫着,傻笑着。
“你答應教我我就放手,不然的話咱們就新帳舊賬一起算,我也要打你幾悶棍,讓你也嘗嘗爽到底的滋味。
”
“不是我不教你,我若教了你,你母親那裡我該如何交代啊。
你也看到了,這幾日你母親悶悶不樂的,定是怕你真的習武從了軍。
讷言啊,聽老叔一句勸,咱們不要做那勞什子的粗鄙武夫了,還是好好的用功讀書,将來考個功名禦街誇官,光宗耀祖才是道理啊。
”
楊谌還是死死地抓住不放,眼睛向上傾斜翻着白眼,那樣子表明了對王大叔誠懇指正的不屑和鄙夷。
“我就要習武從軍,非要考取功名才是出路嗎?
你知道這破秀才是多麼的難做啊?
十年寒窗再加上挑燈苦讀還不要了我的親命啊?
你怎麼不去考啊,我看你真是愛說笑。
”
“讷言,你放手,有事好商量,咱們心平氣和的談談心,不一定要這樣動手動腳的嘛,傷和氣,傷和氣啊。
”王大海輕言輕語,柔軟無比。
楊慎不為所動,還是翻着白眼不正眼看他,偷閑裡還抖着腿,一副事不關己,你奈我何的樣子,像極了街上調戲良家婦女的地痞流氓。
王大海無奈至極,看着一輛流氓樣的楊谌終于松下口來。
“我先問幾句,你若想的明白,我便教你可好。
”王大叔松口前還不死心的掙紮了幾下,見掙脫不開,唉聲歎氣死心塌地的當起“良家婦女”的角色,無奈的放棄了抵抗。
楊谌見老叔松口臉轉喜色,高興的像個孩子似的高高跳起,口中耶耶的喊個不停,以慶祝自己得手,興奮之餘還抱起老叔那張無奈的老臉親個沒完。
王大海也不停的阻擋着楊谌,顯然受不了這份待遇,更是沒有做良家婦女逆來順受的覺悟,面帶幽怨,挽袖拭面。
楊谌果然停了下來,但還是難掩興奮之情,眼冒綠光的看着王大叔,口中噗噗的吐着口水,用衣袖擦拭着嘴上的塵土和油漬,當然這是耍流氓的後果。
王大海整理下衣衫,也用黑的發亮的衣袖擦了擦臉,無奈的歎口氣後正色看向楊谌,臉上的傻笑已收起,威嚴漸漸散漫開來。
“我來問你,你可是想好要走這條路?
我是過來人,此中崎岖坎坷非你能所想,你定然是不後悔嗎?
”王大叔的聲音自是從肺腑之中發出,铿锵洪亮,震人心神。
楊谌被王大海的質問聲驚醒,也一改喜色,面露堅定地回答:“我意已決,無須再問,縱是刀山火海亦是不悔!
”楊谌聲音雖然沒有王大海聲音那麼洪亮,卻是滿含着堅定信念和美好憧憬的飒飒之音。
“好!
”王老叔聽見楊谌的回答稍作歎息後心中滿是對此子的佩服之情,一個文弱書生已是秀才的身份卻要從頭來過,就是這份心勁也是值得佩服的,更何況還要舍了自己寒窗苦讀才得來的地位。
“我再來問你,你若有一日飛黃騰達,官高爵顯,還能記得起你此刻決定要以身報國的初衷嗎?
”
沒由頭的猛然再問一下就把楊谌問蒙了,何來此問啊?
我是為了我的前途好吧,大明朝的興衰榮辱關我屁事啊,從軍報國隻是我的一個借口,難道還要我真的把我這烤魚片的身體也奉獻給國家,還不夠才牙縫的呢。
但見老叔一臉嚴肅和期冀之情,楊谌決定先接下這個“重任”,日後再說。
“我雖無鴻鹄之志,但也絕無燕雀之心,無論我身居何處,不改我竭盡衷心,報效國家之情!
”楊谌說完心中汗顔無比,欺騙一個心中充滿大愛的人是要遭報應的,楊谌抽空裡沖着地面呸了三聲,希望能消此債怨。
“好,我再來問你,你飽讀詩書,可知天下誰是根,誰是源,誰是這煌煌基業的棟梁?
”
楊谌心領神會,大聲回道:“天下萬民必是我心中之根源之棟梁,我定以民為先,甘願思之所思,急之所急,俯首牧之。
”最後一句可能有些大逆不道了,古來之帝王牧萬民,而楊谌卻要這麼做,那要是被皇帝老兒知道,定要把他視為賊逆之類,要砍頭的。
王大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沒聽出楊谌言語中的不妥,長長的舒了口氣,笑容滿面。
“好,我教習你武藝。
”沒有多餘的話語,卻是像了心中一大難題。
王大海悠閑地整理了幾下衣袖,撿起掉落一旁的棍棒,柔聲說道:“明日卯時自在小河邊等我。
”說罷轉身拄着那棍棒搖頭晃腦哼着小曲而去,也不管因興奮而呆在當場的楊谌。
此刻楊谌心中想的卻不是怎樣練武,而是想怎麼讓老叔改一改時間,卯時?
我起不來啊!
楊谌心中大定,終于找到一件實實在在的事情幹了,今天真是大收獲啊,當浮一大白。
所以楊谌決定出去找鄰裡的同齡去村頭的小酒肆裡痛飲一番,順帶着看看街上的美女。
楊谌還未轉身,消失片刻的王大叔急匆匆地又出現在他面前,這讓決定出去喝酒的楊谌瞬間沒了心情。
他要是再來幾問,我那幼小的心靈承受不住他這樣翻來覆去的折磨啊。
仔細又一想,唉,誰讓我有求于人呢,該承受還是得承受,等到千瘡百孔之後在到街上看一些美好的“風景”惡補一下就好了。
楊谌想罷在原地擺好姿勢,雙手後背,眼睛向上斜視,這次不是翻白眼而是萌萌的望着天空,眼含絲絲惆怅,還有些許淡淡的憂傷,一副文藝青年的标準造型。
急匆匆趕來的王大叔看到楊谌這副造型,硬生生将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順着楊谌的眼睛也向天空望去,想要看看他在研究什麼,搖頭晃腦的看了半天無果後,王大海伸手在楊谌眼前晃了晃,見楊谌還是那副模樣後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才走了一小會他就秀逗了,還是他真的在看什麼?
王大海不死心的又看了看,确定隻是些雜亂無章的白雲和低飛的小雀鳥後,伸手在楊谌的後腦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打斷了山寨文藝青年的思路。
“還有幾問,快快講來,我裝的很難受好不好!
”楊谌摸了摸後腦,繼續擺着POSE。
王大海無語的呆了片刻,仿佛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也不顧楊谌在裝的辛苦,急慌慌的說道:“讷……讷言,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老叔未講,你習武之事千萬不能與你母親講,不然我覺得對不起她。
”王大海此時像極了一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鹌鹑,探頭探腦,毫無剛才威風凜凜的模樣,有的卻是深深地自責羞愧之情。
“嗯……”憋了好久的楊谌沒想到老叔是問這個,害得自己裝的如此辛苦,便秘似的從鼻中發出此聲,夾雜着抱怨,更像是在**。
“切記切記啊……‘王大叔邊走邊回頭不死心的提醒道,還不忘的再看看天空,想找出楊谌研究的對象,終究無果後帶着複雜的面目表情離去。
見老叔離去,楊谌身子一垮,臉上滿是哀怨,拖着瘦弱的身子回房去了,再無把酒言歡的情趣。
還是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明天可不能遲到。
但他也不想自己才剛起來沒多久,就又要宅着去了。
朦朦胧胧,天空泛白,光明即來,黑暗撤去。
楊谌站在村中小河邊上,來回踱着步等着來授課的王老師。
昨晚還是沒休息好,也不知是心中興奮還是忐忑,楊谌毫無出息的失眠了。
不過現在他很是期待,這是自己人生的重大轉折,自今日起自己就光榮的站到廣大的武人當中去了,在别人嗤之以鼻的事情,楊谌卻引以為豪,眼中冒着綠光在河邊興奮地繼續來回踱步。
一陣雞鳴狗叫之後,微亮天色中走來可親可敬的王大叔,雙手後背,雙腿卻堅定有力,雖看不見面部表情,但一定同楊谌一樣滿是興奮,自晨霧中穿身而出,一副高手高手高高手的模樣。
“老叔威武!
“楊谌随即拍上了馬屁。
老叔一擺手,面無波瀾,高深莫測。
“讷言,既然你已如約而來,那我們就開始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人約戰到此呢。
王大海将腰中布帶用力一勒,深呼吸了一下,“好,那我們就開始吧。
讷言,見到那塊石頭沒有?
”王大叔一指離腳下不遠的地方,一塊石頭安靜的躺在雜草裡,成條狀,好像是修河築堤遺留下來的,也可能是鋪路剩下的下腳料。
“看見了,有何指示。
”經曆多次軍訓的楊谌雙腿一并,等待老叔地命令,像極了剛剛入伍的新兵。
“将它搬起來試試分量。
”王大叔一臉調戲之色,壞壞的,不像是個稱職的師傅。
楊谌傻了,“為何?
”
“不為何,叫你搬你就搬,不要講些無用的。
”
“我不搬,我又不是傻子,看你面帶猥瑣,也不是什麼好人,像是要報複與我,看我笑話。
”沒想到楊谌還沒開始練武就已經卸磨不幹了,就為了老師的面目表情太過“露骨“。
“快點,不然我揍你。
”王大叔不輕不重的在楊谌屁股上踢了一腳,威脅的說道。
楊谌揉了揉屁股,噘着嘴賭氣死的彎腰,沒用多大力輕飄飄的就将那石塊搬起,小白眼一翻哼了一聲“扭捏”的将那石塊遠遠地扔向河中,濺起水花無數,瞬間打破了黎明的靜谧。
楊谌回頭看了一眼王大叔,隻見老叔傻傻的盯着河中泛起的漣漪浮沫,面目呆滞,兩眼圓睜,口角處還滴着一絲涎液,好像被楊谌傳染了一樣,其神情與他剛穿越來時如出一轍。
楊谌并無奇怪,他很淡定,仿佛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
他自河邊撿起一根枯枝,擺好姿勢,雙手緊握,自王師傅的頭頂一揮而下,然後虛脫似得長長舒了一口氣,口中還念念有詞的說道“終于扳回一局”之類的話。
痛的王大叔直摸腦門的,還間雜着似要哭泣的憋氣聲,還有**聲,聲聲入得楊谌耳中來,聽得他覺得大快人心。
王大海緩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内心的震驚再加上身體上的疼痛讓他經曆了不小的挫折,再無剛才高手的模樣,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很多,彎着腰雙手按在膝蓋上努力撐着身子哽咽的問道楊谌:“讷言,你是怎麼做到的?
”說完咳個不停。
不怪王老叔震驚,那條石大概有百十來斤,雖說一個普通的壯漢也能将其抱起,但是楊谌是将其擲入河中,岸上離河中還有五六步遠,一個自己從小看到大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能将百十斤擲這麼遠,那王大叔不震驚才怪。
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王大海嚴肅的重新審視這個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年輕人。
他給自己的驚喜實在是太多,匪夷所思的起死回生,無緣無故的生病瘋魔,更精彩絕豔的要棄文從武,難道他神魔附體了?
楊谌被盯得心裡直發毛,老叔不會發覺什麼了吧,這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定要思量周全才好。
“老叔不必驚疑,我雖是一書生,但我知道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所以自幼時起我便鍛煉身體,故而能做到此事。
”楊谌理由有些蒼白,蒼白的讓他有些肝顫,汗水自頭頂茵茵而落,汗顔無比。
王大海不動聲色,心中卻狐疑不定,讷言的理由一聽就是敷衍之詞,古來就有異人之說,每每都是些上上之人,必定有一番不尋常的作為,皆是些見于史書或被人口口相傳的大才,難道讷言也是此類人物?
那我要好好教他才是,說不定将來能位極人臣,封侯拜相呢。
“讷言,我雖不知你有如此力氣,但卻省了你再打熬力氣得苦楚,但還是要不間斷的打下些基礎,才能承受武技對身體的損害。
”
楊谌見老叔沒有深究,心中不由得一松,換上笑臉相問:“老叔說的有理,不過要什麼時候才能學習武技,尤其是你使的那套棍法。
“楊谌心中已然是迫不及待。
“讷言,你聽老叔說,那套不是棍法是槍法,再者那套槍法隻是些花架子不堪使用,你學是要學一些真正的殺人的技擊之術的。
”
楊谌有些聽不明白,那日你使得就算是槍法,但我看來卻是精彩異常,怎麼就不堪使用了?
難道你是要藏私不成?
“老叔說笑了,我見那日你使得好棍法,不是,好槍法,怎麼就不能使用,難道老叔你,你,嘿嘿……“楊谌雖不明說,但意思卻是了然于言語之中。
“讷言你誤會了,你不知這其中道理,來來來,你我坐下我于你慢慢說來。
”此時不必急于習武,王大海覺得有必要将其中的利害說清楚,以免這個小書生小君子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尥蹶子不幹了。
王大海一屁股坐在一塊條石之上,手扶條石邀楊谌坐下。
楊谌并無此意,隻是一拱手說道:“老叔直說就好,我站着聽。
“
王大海見楊谌如此曬然一笑,也不強求,“讷言,兩軍對陣本來就是搏命之舉,戰場之上哪有功夫讓你使這些無用的花架子,一上來的就是那搏命的招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往往還都是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技法。
”
緊鎖眉頭的楊谌一聽此言就放松了下來,尴尬的撓頭不已,哂笑着坐在王大海身邊的條石之上,再無懷疑之色。
“讷言,實話與你說了,你骨頭依然長成,要習武技必定是難上加難,你雖是不缺力氣,但身子必定少了協調性,我也隻能盡力教授你。
”
楊谌點頭稱是,“是啊,自己已經十八了,已是成年人,要是我在小時候由此覺悟多好啊,這時就不必為此難過。
”
“讷言你也不必傷心,也是有些法子的,你大可每日裡踢腿下劈,看看你的情況才再說。
”
楊谌滿是失望,練武的激情一落千丈,自己的條件有些勉強,難道我就是個窮**絲的命嗎?
楊谌決定繼續堅持下去,還沒開始呢怎呢你就半途而廢,既然選擇了此路必定一直走到黑。
“讷言,今天我看就到此吧,明日還是此時此地我再來教你些武技,今日天已亮了,讓别人看見不好。
”王大海站起身來邊拍着身上的土邊說道。
楊谌的心情有些不好,想自己靜一靜,也回到說“好”。
默默地看着老叔回家去了。
自己心中不由得煩悶,有一搭無一搭的遊走在小河岸邊。
楊谌郁結的心結不是那麼好解開的,自己在無人的河岸上轉悠了将近一個時辰,連腹鳴如鼓都全然不顧。
正當楊谌要繼續遊走之時,身後一陣激烈的馬蹄聲和馬嘶聲,忽然又一聲傳來驚醒了思索人生的楊谌。
“哎,呆子,你是在等本小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