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直候在門外的侍衛們手拎着軍棍魚貫而入,徑直走到文兵的面前。
不管文兵如何反抗,如狼似虎的侍衛們都将其從床榻上一把拉下。
文兵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要說他現在不恐懼,那絕對是騙人的!
隻見文兵勉強撐起上半身,朝着楊長史怒吼道:“楊長史!
你這是公報私仇!
我要見四皇子!
”
“想見四皇子?
哼!
那可不能如你願了!
王爺現在被禁足,誰也見不到!
文公子,一路走好!
”說完,楊長史環視四周,怒道:“都愣着幹什麼?
還不行刑!
”
“遵命!
”
“啪!
”
“啪!
”
“啪!
”
此前文斌才受過30軍棍,屁股被打得皮開肉綻,還沒等舊傷口結痂,新傷口又來了。
新傷加上老傷使得文斌僅僅挨了三下軍棍就險些昏死過去。
文斌的狀态盡收楊長史的眼底,後者正一臉獰笑地不斷呵斥。
“重些!
再重些!
你們在幹什麼!
”
眼看着文兵就要命喪當場,好不容易穿越而來變成文斌,這會兒又要接着穿越了,瞧瞧這都是什麼事!
也許是文斌命不該絕,就在第九下軍棍馬上落下時,一道大喊聲從遠處傳來。
“住手!
誰敢行刑,本王滅你全家!
”
人未到聲先至,這道聲音的主人正是四皇子果毅郡王陳立軒!
雖然郡王是公認的廢物王爺,但他畢竟是這座王府的主人。
這下無論楊長史如何催促,侍衛們都不敢造次,第九下軍棍是不能再打了。
楊長史暗自惱恨的時候,一位青年帶着雷霆之怒沖進房間中,三兩步跑到文斌的身前。
青年俯下身查看文斌的傷勢,發現後者還一息尚存,這才稍稍松口氣。
片刻之後,青年站起身,面朝楊長史冷冷地說道。
“楊長史!
你私設刑罰,意欲何為?
”
四皇子二十歲許的年紀,身着圓領襕袍,玉帶鈎束腰,頭戴幞頭,腳穿烏皮六合靴,整個人顯得英氣勃勃。
不過此時此刻四皇子痩削的臉龐上布滿了殺意,縷縷殺氣從其身上散發而出,使得整個房間都如墜冰窖。
侍衛們都噤如寒蟬,大氣都不敢出,隻有楊長史無視四皇子的殺意,高聲說道:“何來私刑?
某是秉公辦理!
”
“秉公辦理?
文斌前期剛挨過30軍棍,已經瀕臨死亡,若不是上天垂憐,想必早已魂飛魄散!
他現在起死回生,楊長史竟然還欲追加那20軍棍,這不是私刑,是什麼?
”四皇子越說越氣憤,最後怒吼道。
對于四皇子所說,楊長史不置可否,隻是冷笑道:“某是按照聖上的口谕行事!
”
“好一個按照口谕行事!
父皇的口谕隻是讓我等受到懲罰,絕不是讓文斌丢掉性命!
等我進宮面見父皇,由父皇做出決斷,看看這一切到底是不是屬于私設刑罰!
你可敢?
”
“某有何不敢!
四皇子,你現在被禁足,不得踏出王府一步!
”話雖說得漂亮,但其閃爍的目光還是出賣了他的内心。
“哼!
莫要小看本王!
本王自有辦法!
”
“既然王爺已經出面,那麼剩下的12軍棍就此作罷。
告辭!
”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四周的侍衛們連忙跟上。
“慢着!
從今往後不得踏入這個院落,若是違背,本王定要你好看!
”就在楊長史馬上離開院落的時候,四皇子高聲喊道。
“遵命!
”這兩個字帶着無盡的沮喪與不甘,從遠方遙遙傳來。
“哼!
這次先放你一馬,下次你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說完,四皇子轉頭朝門口喊道:“來人!
”
話語剛落,四名侍女從門口走入,微微施禮後,異口同聲地說道:“王爺有何吩咐?
”
四皇子指着其中身着綠色襦裙的侍女,開口說道:“你速速前往太醫所在之處,把太醫給本王帶來!
”
“是!
”說完,這名侍女連忙朝門口跑去。
“你們三個随本王把文公子擡到床榻上,手腳都輕點!
”一番忙碌後,文斌總算脫離冰冷的地面,回到溫暖的床榻上。
在這個過程中,文斌始終處于昏迷狀态,若不是還有氣息,四皇子都快以為他已駕鶴西去了。
僅僅一盞茶的工夫,剛才離去的侍女就領着一位老者來到房間裡,老者見到四皇子連忙作揖,恭敬地說道:“見過四皇子!
”
“魏太醫不必多禮!
煩請太醫救治文公子!
”四皇子連連擺手,急促地說道。
“下官領命!
”
老者來到床榻前展開救治,一旁的四皇子急得團團亂轉,數次想要開口詢問但最終都咽回肚子裡。
約莫過去一炷香的時間,老者來到四皇子的面前,恭敬地說道。
“文公子的性命已無大礙,隻是外傷有些麻煩。
某已将藥膏塗上,能緩解文公子的痛楚。
某現将藥膏與内服的藥方交給侍女們,相信不久之後文公子定能恢複如初。
”
“太好了!
這下本王就放心了!
有勞魏太醫!
”
老者連道不敢,随後示意剛才那名侍女随他一同前往藥材房,把所需的藥材全部領回來。
四皇子目送老者離去,待太醫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才轉身說道。
“你等好生照顧文公子,若是有何差池,本王唯你們是問!
要是有人來滋擾文公子,你等速來禀報!
”
“遵命!
”
四皇子點了點頭,走到床榻前,俯身說道:“文三郎,我被父皇下令幽禁,這段時間你要照顧好自己,一個月後你我兄弟再叙。
”
說完這句話,四皇子轉身離開房間,踏出房門的時候,他的腳步突然一頓,一聲輕歎從其口中發出。
房間中的三位侍女不敢有任何動作,直到四皇子的身影消失在夜幕裡,才輕輕地吐出口氣。
她們能從那道輕歎聲裡感受到四皇子的擔憂、後怕甚至還有一絲無奈。
昏黃的光線下,文斌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雖說還處于昏迷狀态中,但似乎能感知到狀況已經發生變化,危機暫時解除了!
當文兵的靈魂附在文斌的身上時,他們二人就已合二為一,自此文兵就是文斌,文斌同樣也是文兵。
對于新生的文斌來說,這種險死還生的局面既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當明日朝陽升起之時,就是新的篇章開始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