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寶兒很乖,從來不亂跑的,從來不亂跑,那天過十二那天中午,我在屋裡給他做糕點,就讓寶兒一個人在外面玩,誰知道我的寶兒就不見了,我的寶兒不見了……“
一提到寶兒不見了,婦人又開始語無倫次,目光散亂起來,一臉惶急地拽住何遠的衣襟。
“寶兒在哪裡,我的寶兒在哪裡……”
何遠唯恐吓到了這婦人一般,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些。
“寶兒也許隻是貪玩,你不如回家去等,不然他回家找不到你怎麼辦?
”
婦人目光一滞,呆愣了片刻,忽然轉身就跑,瞧着她瘋瘋癫癫,跌跌撞撞的樣子,何遠莫名的眼角有些濕潤。
他拉了一把已經有些發呆的唐鐵牛,示意跟上。
唐鐵牛摸了摸腦袋,一頭霧水,心裡納悶的不行,心說這何遠大半夜地跟着這位瘋瘋癫癫的女人做什麼,難不成是看上了人家?
自己回去要不要給三娘姐姐說呢,他拎着宣花斧,糾結的不行。
幸虧何遠覺醒的神通不是他心通,否則一定會回頭找他拼命……
婦人的院子就在村子的最東頭,孤零零兩間草房,無遮無擋的,隻是看着就能知道往日生活的寒酸窘迫。
站在院子外面,何遠沒有往裡走,而是打開了天眼,仔細地打量着這個小院子。
自從知道自己開啟了天眼之後,他發現自己終于記住了《大衍真解》上面的一小段文字,那是關于天眼運用的法門,這個時候已經可以試着獨立運用了,隻是因為修為的問題,還不能維持太久。
按上面所說,人死七日之後,才會魂歸地府,在此之前,一般都會在自己最熟悉最牽挂的地方停留。
這個婦人家的孩子是昨天剛剛丢失的,如果已經遭遇不幸的話,他的魂魄十有八九應該還在這個小院子裡。
大概因為這個婦人這兩幾天未曾生火的原因,小院顯得極為冷清破敗,但何遠并未發現任何異常。
何遠不由心中一動,那孩子應該還在!
可惜他現在修為太低,無法從孩子的貼身之物,尋找孩子的線索,不然直接就可以根據孩子的物品,望到孩子現在的大體方位。
不過就算如此,讓也不由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就在剛才,他真的怕發現孩子的魂魄遊蕩在這裡。
前世的一切,讓他已經見不得孤兒,也見不得寡母了。
他一言不發地轉頭就走,弄得唐鐵牛迷迷瞪瞪地在後面跟着他,鬧不清楚他到底是在鬧哪樣,誰知道何遠徑直就回了那家野店。
孩子沒有死,那就極為可能是被人為的擄走了,剛才店主說附近已經丢了好幾個了,這說明,在這附近極可能就存在着一個專門偷盜拐賣兒童的窩點!
店主一聽他要打聽丢失孩子的事情,嗖地一聲就把房門又給關上了。
山神的事情豈是可以亂說的,這老頭頂着房門,死活不肯搭話了。
後來還是鐵牛發威,直接卸下了他的門闆,他才苦着臉,哆嗦着說了。
丢孩子是從年初開始的,村東頭劉寡婦家裡的隻是最近的一個罷了。
這些丢失的孩子,地點并不固定,散布的也很不規律。
據說過往的客商說,連附近縣裡也有丢的。
這些信息,粗粗聽上去,似乎沒有半點的規律,但何遠還是從店主有些颠三倒四的話中找到了一個相似之處。
因為他對孩子看似粗略的描述中,出現的最多的就是“挺聰明”、“挺漂亮”等類字眼。
難不成是人販子?
要是這樣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在有宋一代,雖然嚴禁私人買賣,對這些人販子量刑很重,但在厚利驅使之下,人販子還是比較猖獗,而且他們組織嚴密,有專門的渠道,如果要想追查确實是很不容易。
問了半天,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因為除了村東劉寡婦家的孩子之外,其他的孩子最近丢失的也在二十幾天以上了,就連生死都無法确認了。
何遠皺着眉頭,扔下一塊碎銀走了。
店主臉上擔驚受怕委委屈屈的小模樣頓時就不見了,捏着小碎銀子笑得臉都皺成了核桃皮。
樂滋滋地想,要是這位大爺一天多來卸幾次門就好了……
何遠沒心思卸門,他想踹門,出去溜達了一圈,這心裡更堵了。
開個天眼通的雞肋神通也就算了,竟然還有技能熟練度,修為不夠用,裝個逼都沒法裝!
啥也不說了,好好看書吧。
望着何遠屋裡徹夜不眠的燈火,唐鐵牛心裡滿滿的都是仰慕,這大概就是娘口中所說的廢寝忘食吧……
天色微亮的時候,張三就回來了。
端起何遠桌子上的茶壺,嘴對嘴就是一陣猛灌,灌完之後,才抹着下巴上的水漬坐了,得意地扔了一句。
“你交代的事情妥了!
”
何遠不由悄悄地松了一口氣,若不經意地望了一眼清遠縣城的方向,眼中滿是冰冷的殺意。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對自己的家人下手,就得做好被自己皿腥報複的準備!
“對了,昨天我去梁家辦事的時候,發現了一件非常古怪的事。
”
張三一拍腦袋,有些神色不安地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轉了幾個圈,大概是猶豫着要不要說。
何遠還以為他在賣關子,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心中吐槽,不賣關子會死人嗎?
見何遠沒有問的意思,張三反而是憋不住了。
他有些忐忑地說道:“這個梁家有古怪,我昨天晚上去的時候,發現他們在城外的莊園裡有密室。
最古怪的是,那個院子……”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驚悸的表情,何遠頓時就留起了神,知道恐怕不是開玩笑了。
像張三這種人,一般等閑事物已經入不得他們的法眼,能讓他如此動容的恐怕不是等閑之事。
更何況如今自己和梁家已經勢同水火,馬上就要你死我活的檔口,任何一絲異常都值得重視。
“那院子怎麼了,能有什麼古怪?
”
“我也說不上來,我昨天準備好東西,趕到梁家的時候已經是到了四更将盡的時候。
這個時候本應該是最為安靜的時候,可梁家的後院卻有人在忙。
我聽到一個被人稱呼老爺的家夥,正指揮幾個頭戴面具的黑衣人把幾個袋子裝到一輛馬車上,不由心中好奇,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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