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密衛的快馬在帝國的官道上奔馳,這麼大的戰役不可能不引起嬴政的注意。
輝煌的鹹陽宮中,嬴政位于書房之中,伺候嬴政的公公位于書房的外面小心的陪侍,在殿外的寬闊的道路上,一對侍衛拿着手中的宮燈正緩緩前進,在那隊侍從的後面,赫然便是中車府令趙高,他此時身着一身鮮紅的衣袍,面色平常。
身後的侍從退避,那名公公忙走了過來。
“陛下在書房中等着大人,還請大人快些進去。
”
那名公公見身後沒人這才說道:“陛下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待會大人要小心伺候。
”
“陛下心情不好因為什麼?
”
“小的不知也不敢亂說,不過三刻鐘前影密衛來過。
”
“影密衛來過……在這個時候。
”趙高升起不好的預感。
“陛下有沒有說起什麼?
”
那名公公搖頭随後又仿佛想起什麼。
公公這次更加小心湊到趙高的身前說,“昨日陛下到過麗妃娘娘的寝宮中。
”
“我知曉了。
”
趙高擡腳進去,低着頭小步易曲表達着自己的恭敬。
他沒有說話,因為嬴政沒有說話,他又哪裡敢開口,趙高隻是靜靜地侍立在一旁,他最會揣摩人心,但是對于嬴政他卻一直都看不透,這是他所不能夠掌控的帝王。
書房内的油燈焰火已經慢慢的沉澱下去,燭火也已經小了,書房外伺候的侍從将燈油添滿,剪掉燈芯換上,才有再次出去。
嬴政認真看着手中的卷軸,手中的筆一刻也不停,隻是偶爾會有動怒或者喜悅之情表現在臉上,在寬大的案桌上于是隻剩下竹片翻動的聲音,一切都顯得靜谧,然而趙高此時背後卻是隐隐有冷汗浸出,他是最了解陛下的人,對于他來說這意味着暴風雨到來的前奏。
終于當嬴政再次準備從書桌上的一旁拿起案牍時,卻已經空蕩蕩的一片他已經批閱完畢。
嬴政将手中的筆放下這時才看向一旁的趙高。
他将一旁其中的一份早已擺放好的卷軸放在一旁扔到趙高的身旁,“這是影密衛統領章邯自東郡傳來的密報,你看看吧!
”
趙高将那份奏報拿在手中,他沒有看那份卷軸而是單膝跪下,“臣愧對陛下的信任。
”
“東郡之中羅網的行事已經可以稱得上是肆無忌憚,别說是東郡便是這鹹陽,這鹹陽宮中你趙高有又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嬴政語氣嚴厲。
趙高低頭一言不發,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現在哪裡還有中車府令的氣勢,又哪裡像是羅網的首領。
然而趙高卻是松了一口氣,因為嬴政現在越是生氣便代表着他對于自己的懲罰不會過重。
嬴政的語氣已經明顯的弱了下來,“趙高你跟着朕的時間有多久了。
”
“回陛下自從趙國開始已有二十餘年。
”
“二十餘年,隻是你太讓我失望了,從今日開始,剝離你中車府令的職務,羅網的直接指揮權交與李斯我已經将這件事情傳于李斯知曉。
”
趙高渾身一震,卻是磕頭謝恩。
“是趙高讓陛下失望了,從今日起趙高就在府邸為陛下祈福。
”
嬴政看着座下的趙高似乎有些不耐煩,這樣的事情他已經聽多了,甚至到了厭煩的地步,他揮手。
“你走吧!
”
鹹陽城夜李斯府。
夜晚的鹹陽城安靜而平靜由于實行了宵禁,大街上看不見一個人影。
李斯起身,來到了府中的花園中看着花園中的梨樹發呆。
“父親。
”
一道聲音自他的身後傳來。
“夜涼還請父親保重自己的身體。
”
那人看上去頗為年輕,與李斯一樣,身上穿着一件深藍色的長袍,那人來到李斯的身後将一件大裘替李斯披好,這人是李由李斯的兒子最是受他器重。
“父親為何事而苦惱,莫不是接任羅網的事情。
”
自己的這位兒子,論起學識來說雖然比自己要差但是但是膽識卻是過人,并且能夠一眼看出自己是為何事心煩。
“難道父親接任羅網不是一件好事嗎?
”
李斯搖頭看向遠處說道:“我是一個文臣,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亡命之徒武功高強,在他們的眼中實力為尊,我這樣的人暫時能夠壓制住他們,但若是長久下去,他們心中必然不滿,若是不在身後捅刀子怕是要好好想想。
”
李斯并不準備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些什麼看着自己的這個兒子,“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
李由說道:“陛下的任命已經到了,明日便要趕赴琅琊郡就任郡守,父親可有什麼話要告誡兒子。
”
“琅琊郡。
”李斯輕聲說道。
他走進屋内,李由随後将屋内的油燈點燃拿在手中,在李斯的房間内擺放着一副巨大的疆域圖,這是他花費數年的時間才完成的疆域圖,也是秦帝國目前最為完整的疆域圖。
李斯的手中自鹹陽而出,指向琅琊郡的地方,琅琊郡在帝國之中也算是一個大郡,在琅琊郡一旁便是東郡的位置,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李由很明顯的感覺到父親的變化開口問道:“父親可是有什麼不妥。
”
“琅琊郡與東郡相鄰,你可知道東郡的郡守。
”
李由眼前一亮,“父親是說楚南。
”
楚南身為秦帝國三十六郡内最為年輕的郡守,在1整個帝國都有耳聞,李由自然也是聽過這人的名聲,而且他的年齡比自己還要小,這更讓李由更是好奇佩服有之,更多的則是惺惺相惜之感。
“父親是想讓我見楚南一面。
”
“不。
”
李斯說道:“我是想讓你少于這個楚南接觸。
”
“為什麼?
”李由不解。
李斯道:“以如此的年齡便能夠擔任一郡之首,可謂是前無古人,他有能力也有實力,然而這小子鋒芒太過于畢露,恐惹禍事。
”
“孩兒知道了。
”李由沒有再辯解他其實不明白父親為什麼對這個楚南有這麼大的評判,但是人隻有在自己了解到的時候才能夠下結論。
李斯笑道:“知道就好,你的母親這幾日天天念叨你,你離去之前給她請安,好讓他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