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雨水仿佛永遠沒有盡頭淅淅瀝瀝的從空中落下,自屋檐下彙聚而成的水滴,順着鋪滿石闆的街道縫隙,散向四周。
落水巷如同這鹹陽城中的其餘寬窄巷一般,入口極窄,他的巷口一直延伸到渭水,在這樣的雨水下更讓這個巷口顯得幽靜。
也就是在這時落水巷的巷口出現了兩道身影,一名灰衫男子,他的身後緊跟着一名身穿着黑色布衫的男子,他們的腰間都懸挂着佩劍,如果仔細看他們的手指之間都已經有了厚厚的繭,隻有長年用劍的人才會生出這樣的繭。
走在前面的灰衫男子開口道:“你确定是這裡?
”
他身後的男子應道:“蓋聶大人就是這裡,這便是落水巷。
”
那名灰衫男子便是擁有劍聖稱号的蓋聶,而他手中的劍便自然是劍譜排名第二的淵虹。
“既然這樣那便有勞你了,你先回去吧!
”
他身後的男子有些猶豫:“隻是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
随後他又自嘲一聲,自己還真是多慮了,這位秦王身邊的第一劍客,還用的着自己擔心,他告辭,轉身走出了這條小巷。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幾乎是同時,蓋聶開始進入這條小巷,他走的很慢空中飄散着細細灑灑的雨滴卻沒有将他的灰衫打濕,就連一點濕潤感都沒有,那些雨滴在還未接觸到他的時候便被内力震成了薄霧,消失不見。
逐漸深入小巷,天色越發的暗淡,将這裡照得如同鬼魅。
無數低沉卻又穩定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彙聚過來。
看着眼前拿着各式兵器的人,蓋聶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就是連稍輕微的移動都沒有。
“難道農家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嗎?
”
顯然落水巷并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普通,這裡是農家設在鹹陽的一處隐秘據點。
與此同時在其中的一扇窗戶上露出了兩個人影,其中一人戴着一個黑色的眼罩正是蚩尤堂的田虎。
“這個人便是蓋聶?
看起來不怎麼樣。
”
他身後的田仲低聲道:“的确是蓋聶,蓋聶号稱秦王嬴政手下的第一劍客,在江湖上更是享有劍聖的稱号,實力必然不低,二當家還是小心為好。
”
田虎轉過身來看着田仲:“怎麼你小瞧我!
”
田仲陪笑:“哪裡!
我隻是想如果這次的伏殺讓蓋聶跑掉的話,大當家那裡怕是不好交代。
”
“你放心!
這次我帶的都是蚩尤堂的好手,這蓋聶就是長了翅膀怕是也飛不出我的手心,而且若是我能夠抓住蓋聶,在俠魁那裡我們蚩尤堂在六大堂裡也要好說話些。
”
“二當家說的是?
”
“走我們下去會會這個秦國的第一劍客。
”
蓋聶看着眼前的這人,這人的身上帶着一串連在一起的石珠,而這些石珠一共有五顆,在農家當中這些石珠不僅代表着此人在農家的地位更代表着實力,眼前這人既然有五顆石珠,則代表着他至少是副堂主級的人物,兩位副堂主級的人物。
“信是你送到我府上的。
”
“不錯!
”
“那你知道那個小孩的下落!
”
田虎搖頭帶着一種嘲弄的口吻說道:“很可惜!
我并不知道。
”
聽着這話蓋聶眉頭一皺,“你知道我的時間很寶貴我不希望将時間浪費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
”
“很可惜,我的時間很多,我可以陪你慢慢玩。
”
“你會為你這句話付出代價。
”
蓋聶将手搭在劍上,一股看不見的壓力頓時在兩人之間出現,無數道劍氣在這狹小的空間内飛射。
二當家小心,田仲沖到田虎的面前。
“滾開!
”田虎一把将他推開。
然而還未待他反應過來,蓋聶便瞬間出現在他的面前,仿佛無視了這十餘步的距離。
田虎瞳孔急劇的收縮,反身抽出了自己的佩劍,随着叮的一聲脆響,火花四濺,田仲将自己的雙掌擊向蓋聶,一股冰冷至極的寒氣自他的手中激射而出,這是共工堂的看家功夫春寒斷掌,若是不小心被擊中,身體會被瞬間冰凍住,蓋聶連退數步拉開與田仲的距離。
田虎被震得倒退幾步,他的佩劍乃是劍譜上排名第十二的虎魄劍,然而與排名第二的淵虹劍差距卻如此的巨大,不僅是劍的關系,蓋聶的内力也比他高出不少,就連他的手臂也被震得發麻。
“地澤二十四!
”
田虎大喊。
“地澤二十四。
”蓋聶的眼中出現了凝重的表情。
傳言地澤二十四乃是神農氏參悟春夏秋冬二十四種氣候變化所創,以二十四節氣命名。
原本是教導農家弟子記憶春耕秋收的變化,但是神農氏卻發現其中生死演化的規律,進而琢磨出一套高明精妙的武學戰法。
最妙的一點是這套戰法隻要有兩個人以上就可以發動,人越多威力就越強。
如果二十四個位置上分别有一個弟子鎮守,那麼就算是絕頂高手也插翅難逃。
田虎對着田仲說道:“我鎮守秋枯位置你去冬滅位置。
”
“明白!
”
這些農家的弟子對于這個陣法顯然運用的得心應手,每一步的走位也都十分的有章法,一個人絕不貿然攻擊,兩個人組成的陣法也能夠擊殺比這兩人武功高的人,更何況現在是二十四人,所有的位置都有人鎮守,可以發揮出這個陣法全部的威力。
蓋聶手中緊握着淵虹劍,破劍而出向着其中的一個方位攻擊,然而這一劍并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的效果,一股更大的力量通過劍身傳遞到他的手中,隻要他攻擊一個點那麼另外的點就必然會向其中的一個點增援,換言之和其中一個人戰鬥就相當于同時與二十四人戰鬥。
田虎笑道:“怎麼樣這個陣法是不是很有趣,就算是當年秦國不可一世的帝國上将白起不一樣死在這個陣法下。
”
蓋聶并沒有答話,地澤二十四雖然是一種強大的群戰之陣,但是他的弊端也相當的明顯,因為人數衆多隻要其中有一個人發生了差錯,那麼整個陣法也将不穩,正所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其中的一個人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