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馨兒的是,你是不是知曉?
”
話出口的同時,墨楚钰便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也不去看穆雲夕,隻靜等她的回答。
穆雲夕先是一愣,而後心中懊惱着暗罵了一聲羽聖女。
果然,不過就是羽聖女的兩句話,他們便從中猜到了這麼多。
也是,若不是如此,若沒點本事,他們又怎麼配跟随在阿卿身後呢。
隻是,墨楚钰的話,她該要如何回答?
房中一時無聲,襯着屋外暗黑的夜色,顯的又幾分緊繃。
片刻,就在墨楚钰忍不住想要再開口詢問時,穆雲夕的聲音終于幽幽傳入了耳中。
“我知道。
”
簡簡單單三個字,沒有争辯,沒有解釋,隻是帶着些心痛的響起。
墨楚钰心猛的一疼,疼墨馨兒,也疼穆雲夕說這話的語氣。
似乎不需要再多言,隻從這語氣中,他便已經肯定,山賊一事穆雲夕絕對沒有提前知曉,更沒有眼見馨兒被擄走而袖手旁觀。
畢竟,她們是從小長大,親如姐妹的朋友,不是麼?
所以,原本打算質問的話,在墨楚钰看來便再也沒有出口的必要了。
隻見,他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而後在穆雲夕的注視下,站起身朝房門的方向走去。
“夜深了,即便胳膊疼,也還是早些上床躺着吧。
”
“九殿下,你這麼晚來,不隻是為了問我是不是知曉馨兒的事吧?
”
卻是穆雲夕,看着墨楚钰的背影,開口問道。
墨楚钰腳步微頓,下一刻繼續朝前走去,“早些休息。
”
“你不問問我,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麼?
不問問我為何知道了,卻什麼都沒說麼?
不問問我,為什麼要與聖月宮的人有牽扯麼?
”
俏臉因為墨楚钰的話而起了怒色,穆雲夕站起身,有些急切的質問道。
然,回答她的是墨楚钰沉默的背影,以及随後響起的關門聲。
看着阻隔了視線的房門,穆雲夕心中的怒火更甚,壓抑憋悶的厲害。
若沒有顧清,她不會被退婚,不會與冥殿的衆人一點點疏遠,不會看着馨兒受傷,更不會被墨楚钰懷疑。
是的,他能深夜前來穆府,隻能說明他們已經懷疑了她。
這怎麼可以!
她怎麼能容忍他們懷疑她,他們是阿卿的屬下和兄弟,本應該尊敬她才對!
都是顧清,都是她!
如果沒有她,事情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沒錯,此一刻的穆雲夕,說是氣憤不如說是惱羞成怒更為确切。
她沒有辦法忍受被人懷疑,一點都不能。
“咚”一聲脆響,身邊案幾上的茶杯被狠狠掃落去了地上,碎裂成渣。
穆雲夕一張俏臉猙獰,腦中隻剩一個想法――除掉顧清,除掉“寶兒”!
絕對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樣手軟,以至于最後她所有的努力毀于一旦。
這一世,再沒有什麼姐妹情需要顧及,她和阿卿的路上,絕不能再有“寶兒”!
這一世的結局,隻能有她和阿卿兩個人!
眼中閃着陰狠的光,穆雲夕雙手用力攥成拳,連小臂上的傷口因此而撕裂的痛都毫不在意。
暗夜裡,心情不再是來時的沉重和緊張,墨楚钰擡頭看了看月色,慢慢舒了口氣。
他就知道,雲夕不會是那樣的人,她那麼美好。
身形似都輕了許多,墨楚钰飛掠着,在安靜無聲中,回了自己的府邸。
這一夜,在羽聖女酣睡的時候,她言說墨錦乃是聖公子的消息,從穆府悄悄的送了出去。
也是這一夜,烏鴉和蘇喬在暗一和一名暗衛的保護下,快速向狐淵山的方向而去。
隻是,讓留守在王府的衆人沒有想到的是,天色将亮時分,又一封有關墨楚卿的信到了王府。
“什麼,主子醒了?
”
範明咋呼一聲,急切的看着前方的程風,而後似是等不及他回答一般,上前兩步搶過了窄小的紙條,急急看去。
“範公公,這事我怎麼可能會瞎說?
”程風好笑的看着範明,搖頭道。
是的,暗四送來的消息,主子醒了!
側妃的媚術又一次幫了大忙,主子真的醒了。
“那可怎麼辦,要派人将暗一他們叫回來麼?
”範明的唇角控制不住上翹,怎麼壓都壓不下來。
“不用!
”程風擺了擺手,“烏鴉的傷拖不得,而且主子應該還要幾日才能回來,暗一他們可以趕在那之前到達狐淵村。
”
“有側妃、暗三和那個龔婆婆一道看着,烏鴉的傷勢也能快點好轉。
”
“對對,是我高興湖塗了,你說的對!
”
将頭拍的啪啪響,範明不自主的原地踱着步子,一時興奮的不知該要如何才好!
兩個月的時間了,發生了那麼多糟心的事情,終于聽到了好消息,範明又怎麼可能淡定的了。
程風看着範明這樣,忍不住發笑,“既然主子和側妃要不多久就能回來了,範公公還是接着收拾房間準備東西去吧!
”
踱着的步子一頓,範明啊了一聲,“我這就去,這就去!
”
話音都還未落,人便已經健步如飛的朝門外走去。
程風輕笑兩聲,心中亦是欣喜。
嘗嘗的舒了口氣,暫時壓下心底的喜意,程風轉頭看向一旁雖然沒有言語,但雙目同樣帶着喜色的無塵,開口與他商議安排墨楚卿回京的事。
當然,還有先前來信中,顧清尋人的事。
北炎國境内的一處深山。
一波約有三五百之數的人,明顯分成三部分,正相互警惕着守在一處山坳處。
而他們這般,來這深山中,已經有是十多日的時間。
這十多日以來,心情從焦灼,到欣喜,再到安奈的等待,等待幾日前進入山洞的人,帶出尋到寶藏的消息。
是的,這裡,便是埋藏所謂前朝寶藏的地方。
是那夜南嶽巫族之地,是聖公子墨錦從墨楚卿口中詢問道的寶藏藏匿之處。
“轟”一聲巨響,突然傳入衆人耳中。
與此同時,腳下的地面震動着,頭頂上方,滑落下沙石泥土。
遠的近的,驚起一片飛鳥禽獸,逃竄去遠處。
也驚的一衆等候在外的人,陡然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