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腳步聲消失不見,顧清臉上的疑惑不由更重。
這人,黑個臉,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難不成是被她的要求氣走了?
可她不過是請求墨馨兒的婚事而已,并沒有什麼為難到他的地方啊!
還有,他說馨兒的婚事遠沒有那麼容易,到底是什麼意思?
擰眉思索了許久,顧清也沒猜出墨楚卿的來意,至于墨馨兒的事,顧清隻覺有可能是男方的身份太過低微,所以才會不易。
既是想不透,顧清當下也不再多想,看了眼不遠處放着的針線筐和布料,起身走去拿了過來,重又動起了手,給顧楓晟縫制衣衫。
…
一晃又是八日過去。
顧清臉上的黑疤早已褪的幹淨,而那些個印迹,雖然有暗三專配的藥膏,卻也還是深深淺淺的顯眼依舊。
“小姐,你說烏鴉到底是去哪兒了?
這都快二十天了,怎麼還不回來。
”
燒着炭火的房中,二丫苦着臉,擔憂的問顧清。
聞言,擰眉看着窗外的顧清眉頭擰的更緊,卻是什麼也沒說。
烏鴉去了哪裡,她也不知。
若說最初那幾日,因着烏鴉以往偷跑出去的習慣,她還不是很擔心。
但是現在,她回炎京都半個月了,烏鴉卻還是沒有回來。
不是沒派人去尋過,她早在好些天前,就找了墨楚卿派人去尋烏鴉,可是偌大的炎京、炎京外廣闊的天地,一隻小小的狐狸,哪裡是那麼容易尋到的。
心中不好的預感一天天加重,顧清卻發現自己除了幹等之外,沒有一點點辦法。
臘月二十二。
這一天,永甯宮的奴才們得了好些賞賜,一個個眉開眼笑。
而這賞賜,不是因為明天就是小年,卻是顧疆率軍一舉大敗了西蒙的捷報進了皇宮。
太後鳳顔大悅,賞了一幹下人不說,還當即下旨讓禮部準備宮宴,一為慶賀邺城大捷,二為歡迎早先請來的那些個富商們。
正巧隔天就是小年,又是新皇永明帝登基以來的第一個春節,遂禮部和内務府早早就準備着,因此太後懿旨一下,衆人并不慌亂,速度極快就開始布置第二天的宮宴。
話說,原本太後巴不得早早就辦了歡迎的宴會,畢竟前方戰事軍需都要花銀子,早一天辦了,才能早一天從那些富商身上索來銀子補貼。
但是,自從察覺墨楚卿和廣源商行有關系後,太後心中忌憚,便将歡迎宴會的事情壓了下來。
此時,聽聞邺城軍大勝,太後原本的那分忌憚沒了,隻更加不将墨楚卿放進眼裡。
畢竟,銀子雖重要,但卻沒有手握兵權來的實在。
很快,炎京的世家高門,達官貴人,隻要是夠身份的,都收到了第二日參加宮宴的消息,當然,也包括逍遙王府和被太後請來的一衆富商們。
程風接了宮中小太監到府的通傳,客氣的應了,給了那小太監不少銀兩,才送了人回去。
無憂閣中。
墨楚卿一身慣常的紫色錦袍,聽着範明的彙報,輕嗤了一聲,隻讓他去潮汐閣知會顧清。
說來,因着“神醫”的醫術實在不凡,三日前,逍遙郡王徹底治愈的消息,便傳遍了炎京城。
除此,逍遙郡王“肥胖”的體型,在神醫靈藥作用下,亦是神速的瘦減了下來,至于恢複成了什麼模樣,卻是無人知曉,隻因,逍遙王府已閉門近十日之久。
日落日出,轉眼臘月二十三,小年。
一早,顧清起身吃了早飯,便在二丫和蘇喬的侍候下換上了進宮的衣服。
梳了得體的發髻,再帶上面紗,便算是準備妥當。
王府前廳,墨楚卿一身紫色郡王蟒袍,襯的本就絕色的臉更是矜貴了幾分。
池環打扮的花枝招展,在貼身丫鬟的跟随下,扭着腰臀進了前廳,下一刻卻是美目瞪圓,滿是驚豔和不可置信。
“王爺?
”池環道。
墨楚卿坐在上首,連個眼神都懶的給她,隻看着前廳門口的方向。
池環也不在意,或者說根本沒有心神去在意,隻是失神的死死盯着上首的墨楚卿。
好俊的男人,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更俊帥,簡直就是傾城的容貌。
原來,原來王爺減去了身上的肥肉,容貌竟是如此不凡麼?
第一次,池環萬般感謝太後,感謝太後逼着她嫁給了墨楚卿為側妃。
顧清進了前廳,看到的就是池環呆愣在一進門的地方,犯花癡犯到臉色绯紅,險些流口水的模樣。
不過,在視線掠向上首,看到墨楚卿的一刻,顧清當下了然。
一直覺得他帥,宛如嫡仙般的俊帥,可哪裡能想到,穿了郡王蟒袍的他,會耀眼到如此程度。
也不知,待日後他宏願得成,龍袍加身的時候,又會是怎樣一番場景。
“準備妥了?
那這就進宮吧!
”卻是見顧清進來,墨楚卿說話的同時,起身朝她走了過來。
顧清應了一聲,當下便跟着墨楚卿出了前廳,直朝王府大門而去。
卻是誰都沒有理會視線随着墨楚卿身影移動的池環。
照舊是兩輛馬車,顧清與墨楚卿一輛,被墨楚卿男色迷惑的滿臉含春的池環一輛。
而,待墨楚卿帶着顧清,落後一步跟着池環,一行三人走近了芳華殿時,殿内早已坐滿了人。
進殿前,墨楚卿停了步子,側身看向顧清,下一刻擡手理了理顧清臉上的面紗,而後牽起顧清的手,擡步跨進了殿内。
顧清一僵,下一刻釋然,任由了男人牽着她,隻是唇角勾起一抹笑。
上一次進這芳華殿,是顧老夫人欲讓她給皇上做小的時候,那時走在身側的是顧姿恒,而她隻思量着要怎麼才能保全了顧博中夫妻。
這一次,依舊是芳華殿,她身側的是他,也不知又會發生些什麼。
才這麼想着,兩人的身形卻是已進了殿中。
預料中的,滿殿熱鬧的交談聲,随之一靜,近乎死寂。
所有人的視線,或快或慢,都集中來了大殿門口的兩道身影上,更确切的說,是墨楚卿一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