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夙帶着面具,隻留一雙眼睛在外面。
聽聞暗十一的話,他追向薛家少主的速度更快,卻是在下一刻看到暗十一朝一陌生女子而去。
元夙眼中透出幾分疑惑和不滿,卻也沒時間遲疑,隻更加迅速的朝城門外追去。
然,與從未聽聞過顧清大名的元夙不同,在邺城負責盯着顧清的暗十一比任何一個人都更清楚的知道她的重要和特别。
所以,哪怕是薛家人被抓了、死了,他再進一次刑堂,也比眼睜睜看着顧清受傷好太多。
暗十一心裡慶幸自己來的及時,此時與聖月宮人交手便格外的賣力和用心。
…
顧清驚詫了一瞬,看着翻飛在半空打鬥的兩人,挑挑眉頭,眼裡閃過興味的光。
有意思,都是一身黑衣蒙面,一個神經病的要殺她,一個千鈞一發救了她。
呵呵,這北炎也太特麼有意思了!
安撫了一下趕來她身邊的顧氏夫妻和張嬷嬷,将三人一獸護在身後,顧清不動聲色,繼續看着打鬥中的人。
“你是冥殿的人?
”隻聽瘋女人邊打邊問。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對方越發淩厲的攻勢。
“哼,不管你是不是冥殿的人,既然多管閑事,那就受死好了!
”
瘋女人張狂喝了一聲,招招逼向對方死穴。
一時間,形勢急轉而下,原本還能打成平手的兩人,幾乎是立刻就能分出勝負。
眨了眨眼睛,顧清正遲疑着要不要上前幫把手,忽然一月白色的虛影一閃而過,加入打鬥的二人中,于此同時“咚”一聲悶響,街道邊的小鋪位被砸的翻倒在地。
卻是那眼熟的華服公子,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顧清眉頭再挑,對于這接二連三突然冒出來的人,實在是不知該作何反應。
算了,高手過招,哪容她一個弱女子想那麼多,能保住小命就阿彌陀佛了,管他什麼名店還是大牌的。
将手裡的刀收回,顧清拍拍衣襟滾地時沾上的灰塵,再将視線投過去時,瘋女人已經被打翻在地了。
“冥殿玉面公子果然名不虛傳,看來我聖月宮其他人也是兇多吉少了,既如此,下次再一較高下好了!
”
眼中閃耀着興奮而嗜皿的光,看着白衣玉面的男人,瘋女人扔下這句話,起身幾個跳躍間消失在了衆人視線中。
顧清抽抽嘴角,對于瘋女人離開前看向自己如同殺母仇人一般的眼神,實在是黑線的不得了。
至于麼,她不就是貌美如花了一點,拉高了一點美女的平均水平麼,至于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嗎?
切,果然嫉妒讓人瘋魔啊!
壓了壓心裡冒出頭的小傲嬌,顧清輕咳一聲,“大俠,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不知是否方便告知姓名,以便小女子得以報恩?
”
“……”
“好吧,既然大俠不便說,又遮着面目,那就大恩不言謝,告辭!
”
撂下話,顧清朝着暗十一和元夙點頭示意了下,轉身招呼了家人上車離開,一點也不在意兩人眼中一個崩潰一個厭惡的視線。
崩潰什麼,是你自己不言不語,不稀罕我報恩的!
厭惡什麼,你救的又不是我,是你自己隊友,别搞的像我欠了你似的!
顧清表示,自從被那個紫衣臭男人嫌棄以後,什麼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什麼熱臉貼冷屁股的事,她再也不幹了,愛咋咋地!
反正她就問一遍,報恩麼,愛要不要!
免得都三請四請的慣一身臭毛病,墨迹、娘炮、麻煩!
…
這廂,顧清走的潇灑,一家人上了馬車,沿着還哀嚎聲不斷的街道去尋落腳的客棧。
另一邊,玉面公子元夙将一枚刻有“冥”字的漆黑令牌仍在昏迷不醒的華服薛家公子身上,也不管身邊的暗十一有沒有受傷,施展輕功轉身就走。
暗十一撇撇嘴角,趕緊跟上。
不久,狐州迎春樓後院,一棟精緻的小閣樓裡。
“十一,你可知你今日之舉,險些壞了大事!
”一襲月白長衫,一副玉色精緻面具,元夙看着踏進門來的暗十一,口氣生硬而不滿。
“唉!
”
暗十一搖着頭,語重心長的歎口氣,“元公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什麼首富家的,哪裡比得上我救的姑娘金貴。
”
迎着元夙冷硬疑惑的目光,暗十一老神在在繼續道,“你聽我說,這可是獨一份兒的消息,知道我為什麼被罰去刑堂麼,就是因為在邺城的時候……”
巴拉巴拉一大通,暗十一将憋了一肚子的話毫無保留的倒給了元夙,心裡才總算是舒坦了許多。
開玩笑,一個人守着這麼大一個秘密,很累很憋屈的好吧。
也是他從刑堂出來,才養好傷就跟着剛剛外出回來的元夙一起來了狐州城,不然,哪裡輪得到元夙這個冰塊臉聽如此熱乎的消息。
說的口幹舌燥,暗十一拿起桌上的茶水往肚子裡灌,卻是絲毫沒有注意到,聽聞了他的話,元夙不但沒有緩和,反而更加緊皺的眉頭和越發冰冷的視線。
…
泡在溫熱的浴桶中,就算剛才被瘋女人抽中的背後刺痛着,顧清仍舊舒服的直想哼哼。
這可是多久沒好好洗個熱水澡了?
和現代飛機嗖嗖滿世界飛相比,兩輪馬車的長途跋涉,果真要人命吶!
惬意的眯着眼睛,顧清懶懶的靠坐在浴桶裡,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好似重新活了過來,嬌嫩的肌膚散發着水潤的光澤,越發雪白瑩潤。
先一步被顧清在小盆裡洗過的烏鴉窩在床榻上,眯着眼睛,時不時睜開看一眼浴桶裡的顧清。
一人一獸,懶洋洋的樣子,簡直神似到不行。
不知道泡了多久,感覺水溫都有些變涼了,顧清才在張嬷嬷叫吃飯的喊聲下從浴桶中站了起來。
費力的給背後的傷口上了藥,顧清穿好衣服,抱着烏鴉出了門。
待來到客棧大堂,就見顧博中夫妻已經點好了菜,正等着她來一起用飯。
迅速卻不失優雅的吃飽了肚子,顧清向顧氏夫妻問了安,便上樓,打算睡他個昏天黑地。
卻渾然未覺,自客棧對面投射在她身上冰冷而不喜的視線,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堂中,才悄然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