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後娘娘駕到!
”
再不見曹世通的身影,新晉成為永甯宮大太監,内務府總管的萬通,手拿撫拂塵,嗓音尖細站在早朝大殿内高唱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
身着朝服,分列大殿兩側的衆臣,在萬通話語落下後,恭敬跪地,朝着上首叩頭道。
而後,就見依舊一臉青白色,腳步虛浮的永明帝,以及眼中難掩興奮期待之色的太後,在身邊太監的攙扶下,雙雙走了進來。
“衆卿平生!
”永明帝明顯腎虛的擡手朝下方衆臣道了一聲,完成了他每日早朝時百分之五十的任務。
至于另外百分之五十,卻是稍後退朝時,要說的那句“退朝”。
“昨日接到南嶽國書,南嶽二皇子和使臣,已經在來炎京的路上。
”
就見,衆人站起身後,太後端坐的珠簾後,一臉雍容的道。
“南嶽使臣前來,我北炎總不好儲位空懸,讓南嶽小瞧了去。
衆卿,正好今日乃是哀家同你們約定的三日之期。
”
“是以,無論如何,太子人選,今日也必須确定下來。
”
話落,太後視線有意無意的看餓了顧疆一眼。
果然,就見顧疆出列,抱拳恭敬道,“臣以為,太子之位,非陵瑞王莫屬。
”
這話說的就嚣張了,因而聽聞顧疆的話後,衆人皆是一怔。
不過,愣怔也僅僅隻是一瞬,下一刻待小心的偷瞄到上首太後的臉色時,那愣怔便被無奈歎息取代。
沒有反駁的底氣,咬碎了牙,也隻能屈服。
是以,就見大殿内衆臣,朝自己左右的官員看了看,然後似約好了般,撩起衣擺,齊齊跪了下去。
“臣等以為,太子之位,非陵瑞王莫屬!
”
“好好好!
”
連着三聲好,在衆臣話音都還未落下時便急急從太後口中而出。
不看太後的表情,僅從那聲音裡,都能聽得出來,此一刻太後的心情有多麼的高興。
“争論了這麼多日,我北炎太子之位終于可以确定了!
這真是我北炎朝廷大喜,是我北炎百萬百姓大喜啊!
”
激動的擡了擡手,太後的視線透過珠簾與墨錦對上,兩人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心願達成的欣喜。
“來啊,給哀家當朝拟旨,封陵瑞王墨錦為太子,入主東宮!
”
太後話落,靜立在一旁的萬通,腿腳麻利,幾息時間就将筆墨和聖旨皇絹拿了過來。
那速度快的,說太後沒有命萬通提前準備好,誰信?
然,提前準備好了又如何?
不該成為太子的人,永遠也成不了太子。
就見,在太後命大學士拟旨的時候,數日前的一幕,又在早朝大殿内上演。
還是孫姑姑,還是腳步匆匆從偏殿走了。
還是讓太後見之明顯不喜的皺了皺眉頭,可,該要說的話,必須要說的話,哪怕太後的眉頭皺成疙瘩了,孫姑姑也必須得硬着頭皮上前。
是以,在正在拟旨的大學士也好,大殿中或一臉哀愁或滿目欣喜的保後派也好,皆心頭一跳,直直看向上首出現的孫姑姑。
身為當事人的墨錦,看了眼孫姑姑的臉色,心中陡升出一股不安。
眼角餘光掃去,果然看到站在對面的墨楚钰勾了下唇角,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什麼!
”上首,一聲驚呼,夾雜着怒氣,重重敲在了衆臣心間。
墨錦閉了閉眼,待邪魅雙眼再睜開時,内裡隻剩了狂卷的邪魅陰毒之氣。
而,上首太後一聲驚呼後,方才臉上的興奮歡喜有多濃郁,此刻的驚恐不安就有多濃郁。
這臉色,這表情簡直完美的達到了墨楚卿想要的效果。
是以,端站在一側的墨楚钰,此刻一邊拼力壓抑着想要狂笑的沖動,一邊無比的佩服他四哥的好本事。
“太後娘娘,可是邊境生了戰事?
”一位保後黨心中不安的開口詢問道。
上首珠簾後,太後聞言緩緩轉頭看了過來,退了皿色的唇張了張,卻愣是沒能發出聲音。
這還了得!
衆人看着太後,心中更驚。
可,讓他們真正震驚的,卻還在後面。
隻見,萬通在墨錦的示意下,都等不了太後吩咐,便上前一步揚聲道,”太後鳳體不适,早朝明日繼續,退朝!
”
話落,也顧不上管聞言一臉懵逼,和個别議論出聲的大臣,萬通上前一步,與孫姑姑合力,欲将攙太後扶起。
驚變就在這一瞬間。
誰都沒想到,即便是知曉其中原因的孫姑姑,都沒想到,在太後順勢站起的一刻,她竟然雙腿一軟,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太後!
”孫姑姑和萬通驚叫。
“太後娘娘!
”衆臣聞言跟着驚叫。
“皇祖母!
”衆位皇子同衆臣一起,驚叫。
“母後!
”後知後覺,終于被驚叫聲喚回思緒的永明帝的叫聲。
“快,叫太醫,叫太醫!
”萬通朝着一旁的宮女太監急聲命令道。
墨楚钰裝模作樣的急喊了兩聲,恰到好處的跟在衆人之後,俨然一副擔憂卻擠不上前的模樣。
一通手忙腳亂下,太後被撫進了偏殿的床榻上。
很快,以謝老太醫為守的一衆太醫,饅頭大喊,連喘待跑的,趕了過來。
而,太後不知為何驚懼,暈倒于早朝大殿的消息,比太醫趕來的速度更快的,朝着皇宮,甚至皇宮外飛傳出去。
逍遙王府,墨楚卿聽到消息後,淡淡勾唇一笑,好心情的起身朝潮汐閣而去,陪顧清和龔婆婆說話。
“如何,太後娘娘這是怎麼了?
”
眼見謝老太醫給太後診看完畢,顧疆甚至顧不得一旁永明帝還在,上前一步,急急開口道。
那語氣,不知道的人以為他是在擔心太後的身體,少數知道的人卻是眼神複雜的看了眼顧疆。
擔心太後的身體麼?
或許吧!
不過,講真話,此一刻,看到太後一臉青白的模樣,顧疆心裡其實是隐隐松了一口氣的。
就着麼病着吧,最好就這麼病着好了,這樣,就沒有人将定國府逼的那麼急,他就不用咬牙親手将墨家的江山送去外姓人手中了。
如此,他顧疆,他定國府一門,也算是對得起先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