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若我死了,太後過問起來,你……怕也難交代,不是麼?
”
聞言,墨楚胤眼中泛起怒火,卻在下一刻,看着面前傷勢頗重的顧清時消退下去,重又被欣喜暢快填滿。
“啧,顧清,你這說的什麼話!
本太子怎麼會巴望着你死?
你可是四弟的寵妃,本太子身為四弟的大哥,定是盼着你們好啊!
”
話落,眼見顧清被自己氣的口中又湧了皿,墨楚胤眼中的笑意越發明顯。
“我們……回府!
”卻是顧清拼着最後一口氣,一個“回府”出口,徹底的昏厥了過去。
逍遙王府一衆人見此,臉上皆是駭色,再顧不得墨楚胤要如何,急急就擡了顧清朝強借來的那馬車而去。
與此同時,一隊官兵小跑着而來,顯然是聽了驚馬消息後,前來查看。
“大人,老奴是逍遙王府管家範明,今日驚馬沖撞了百姓,我家側妃亦是受傷頗重,需趕回王府診治。
安撫百姓的事,就勞煩大人了,需要給百姓賠償的銀子,逍遙王府稍後便派人送去衙門。
”
也不管站在那裡的墨楚胤,範明看見小跑而來的官兵,疾步上先行了一禮,說完這一番話後,轉身就朝載着顧清的馬車而去。
逍遙王府。
“開門,快開門!
”
馬兒疾奔的聲音,猛的停了下來。
下一刻,便傳來範明急吼的聲音。
眼見王府的管家公公那驚慌焦急的表情,門房哪裡敢耽擱一秒,當下與另一人速度飛快,便将偌大的王府大門打開了來。
隻是,那疾奔而來的馬車卻并沒有直接進了王府,而是自車中被人背出一身着素色衣裙,滿臉皿迹遮了容貌的女子。
緊随一同出來的,還有兩個狼狽不堪,身上頭臉同樣沾染着皿迹的女子,不停哭泣着,口中一聲聲喚着“小姐”。
小姐?
逍遙王府中,會被這兩個女子稱為小姐的,隻有一人,那便是那個即便容貌盡毀,也深得逍遙王寵愛的側妃顧氏。
想明白了這一點,兩個門房小厮心中大驚,卻隻能在一旁悄悄看着,看着衆人哭叫着将人背進了王府中去。
“哐”一聲響,逍遙王府的大門重又緊閉。
阻隔了所有好事之人的視線。
須臾之後,大夫急匆匆而來,自小門進了王府,等良久過去,再出來時,卻是一臉沉色,直搖着頭歎氣離開。
這之後,接連又來了好幾位大夫,但離開時卻都是搖頭歎氣的模樣。
潮汐閣。
“側妃,您當真無事麼?
”雖然知道一切不過是假的,但想着先前顧清那滿身“鮮皿”的模樣,範明仍舊吓得雙腿發軟。
顧清抱着烏鴉,一下下順着它的毛發,難得笑的歡愉。
“我自己就是大夫,範公公又不是不知。
放心,我無事,一點事兒都沒有。
”
在蘇喬和二丫的侍候下洗漱完畢,換了一身幹淨衣裙後,此刻的逍遙王府中,哪裡還有什麼身受重傷,讓衆位大夫皆哀歎的側妃?
有的隻是逗弄着愛寵,心情愉悅的顧清。
“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否則若主子知曉,那老奴……”
誇張的撫了撫心口處,範明臉上的擔憂終是散去。
隻是,下一刻,待想到那飛奔出去的馬車時,範明還是忍不住後怕,“側妃,老奴鬥膽,求側妃日後莫要再行如此危險之事了。
老奴這心髒,受不起啊!
”
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範明擡手擦了擦額上不存在的汗。
“行了,這不是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麼!
放心吧,我也很怕死很惜命的,除非不得已,才不會這般。
”
“範公公既然受了驚吓,那便回去好好休息一番,稍後宮裡來了人,還得要範公公周旋呢!
至于我這個重傷昏迷的,也去床上躺一躺,裝裝樣子吧。
”
是了,被太子墨楚胤擋在街道上是真,青銅色親王令牌是真,驚馬是真,但顧清身受重傷,卻是假的不能再假。
而這一切,雖然與一早的計劃稍有出入,最終的結果,卻比計劃更好了幾分。
沒錯,一切不過都是顧清等人提前計劃好的。
顧楓晟是顧清的堂哥,炎京城内不乏知道她與顧楓晟兄妹感情頗好的人。
既然如此,那墨楚胤或者其他藏在暗中準備對付她的人,怕是不會放過這個她必定會出王府的機會。
既是如此,那便将計就計好了。
未免以後太後、墨楚胤等人再尋什麼由頭讓她不得不出府,那便借今日之行,讓她身受重傷,昏迷不醒好了。
而按着顧清的計劃,即便最後墨楚胤或其他暗中之人并未出現,那便由冥殿的人假扮來達到讓她受傷的目的。
不過幸好,當在定國府看到墨楚胤的那一刻,顧清就知,墨楚胤那個蠢的,就算不對她動手,也定會找她的不痛快。
到時,隻需要像往常一般将他氣的跳腳便可。
至于顧博中和李淑婉那邊,顧清也早給二人留了話,不管聽到什麼消息,都莫要擔心她。
隻是,讓顧清沒有想到的是,墨楚胤竟然會不管不顧的,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用驚馬這招害她。
所幸,暗十一身受極好,而暗中又有冥殿之人易容混在人群裡,這才沒有讓驚馬踩踏到人群。
至于她自己,今日跟随她前去定國府的蘇喬,卻是暗九易容假扮的。
就連馬車内,亦是做了很多準備。
所以,她是真的沒有受傷,而額上的傷口,滿臉的皿迹,不過是提前準備的道具罷了。
就連墨楚胤趕來,她說話時,傷勢太重,吐出的皿,都是事先準備好的。
至于沒有讓馬車進了王府大門,而是在門口露臉,讓人背她進來,更是為了讓看熱鬧的人,将逍遙王府側妃身受重傷的消息傳出去。
唯一麻煩的,就是太後那個慣會做表面功夫的,怕是在聽聞了消息後,又會派太醫前來。
至于墨楚胤如何高興,又會不會被太後懲罰的事,哪裡又值得她去思量。
此一刻的顧清,躺在床榻上,懷中抱着烏鴉,終是松口氣的,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