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楓晟的出現,是顧清沒有想到的。
畢竟,她從墨楚卿那裡知曉了顧楓晟擅闖大牢,被太後下旨禁足于定國府的事。
定國府能夠不被顧博中的事牽連,除了因為顧疆狠心第一時間與顧博中斷絕關系外,還因為在太後眼中定國府又利用的價值。
但,上位者,尤其掌握了一個國家至高無上權力的人,怎麼能容忍自己的權威被挑釁一次又一次?
是以,顧疆為了保全定國府的安危,也必會要求顧楓晟老實待在府中不得外出。
然,事實上,顧楓晟卻在收到她回京的消息第二天,便出現在了她面前,這讓顧清心中怎能不感動?
“大哥,你瘦了!
”顧清在顧楓晟的懷中悶悶的道,感受着他比之以前似單薄了些的懷抱。
并且,隻僵顧楓晟身體略僵硬的狀态理解為,他是礙于男主之别,而并沒有往其他方面想。
“你也瘦了。
”顧楓晟道,兩手放在身側,拼命忍下想要将顧清緊緊壓如懷中的沖動。
“我才沒有!
”顧清帶着些撒嬌意味的,睜眼說瞎話。
她是瘦了,她知道,但是她的瘦,比之顧楓晟來說,簡直好太多。
這麼想着,顧清忍不住皺起了眉,從顧楓晟懷中退出,一把拉了他的衣袖,就朝房間的方向走去。
“大哥,走,我要給把脈看看。
”
話語堅決,動作更堅決,根本不給顧楓晟拒絕的機會。
顧楓晟看了眼沒有點燈的房間,微微施力,想要拽住顧清。
為何?
因為在顧楓晟看來,此刻夜已深,他與顧清雖兄妹相稱,實則并沒有學院關系。
此時此景,就這樣進去了她的寝房,于她的名聲實在不好。
顧清第一時間便發現了顧楓晟的遲疑,定定看了看他的表情後,便大體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你是我大哥,這院中的又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好顧及的?
”
說着話,也不管顧楓晟聽了會不會改變想法,顧清再用力,微傾着身子就拉着顧楓晟繼續走。
怕傷了顧清,顧楓晟抿了抿唇,視線四下看了看,從暗十一,元夙,以及其餘幾個冥殿之人身上劃過,而後順從的跟着顧清,進了他的寝房。
消息傳的很快。
就在顧清與顧楓晟見到彼此的時候,顧楓晟再次夜探逍遙王府的消息,已經送入了無憂閣内。
“主子,顧公子去了側妃的院子,您可要過去看看?
”範明衣衫整齊,一點都不像從睡夢中醒來的模樣。
相反,倒像是深更半夜,一直都不曾入睡一般。
事實卻也是如此。
這幾日來,為了防範太後和墨錦的人會趁夜前來,逍遙王府内的衆人,夜裡總是十分警惕着。
隻是沒想到,太後的人沒來,聖月宮的人也沒來,卻是顧楓晟受了這份“禮遇”。
墨楚卿着慣常穿的紫黑衣袍,站在窗前,順着打開的窗戶,看着潮汐閣的方向,卻是并沒有回答範明的話。
半晌,就在範明以為墨楚卿不會回答的時候,才聽他道,“不用去了,你也早些去歇息吧,今夜應當不會再有人前來。
”
話落,朝着範明揮了揮手。
範明見此,默默歎了口氣,出了房間。
旁人有沒有發現,他不知道。
但是,那晚他和暗一兩人,在門外,親耳聽到了房間内的打鬥聲和談話聲。
怎麼還能不明白,這顧楓晟雖然名義上是顧清的堂兄,但事實上對顧清卻是……
妥當的将房門關上,範明擡頭同樣看向潮汐閣的方向。
心裡對于墨楚卿的做法卻是有些不解的。
面對顧楓晟的時候,能夠毫不退讓的将其逼退,為什麼現在人都到了王府了,卻眼睜睜看着顧楓晟與側妃見面,而不前去查看一番呢?
難道,就不怕顧楓晟會對顧清……
急急搖頭打斷心中的想法,範明擡腳,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但卻并沒有依着墨楚卿的命令休息,隻是坐在榻上,凝神注意着外面的動靜。
房門關上的聲音傳來,窗口前,墨楚卿臉上的平靜和不在意消失,轉而被不安和急躁取代。
天知道,他何止是想要去潮汐閣親眼盯着顧楓晟,甚至在知道來人的顧楓晟的第一時間,最先浮現在腦海中的念頭,是命人将他趕出王府。
可是,想到那日顧清言說的顧楓晟之于她是與顧博中和李淑婉相同的存在的話,他能做的,隻是放人放行,将顧楓晟帶去了潮汐閣。
更甚至,為了讓他們能夠好好聊一聊,說說話,他現在隻能站在這裡,滿心的不安,還是不安!
墨楚卿心裡想些什麼,此一刻的顧清當然不知道。
顧楓晟或許能夠猜到,但是他又怎麼會在好不容易與顧清獨處的時候,将精力用在旁人身上?
是以,此一刻,潮汐閣,寝房内,顧清與顧楓晟分坐軟塌兩邊,中間隔一張小幾,小幾上,顧楓晟人一手擱置在上,而他的手腕處,搭放着顧清的手。
“沒有騙你吧,大哥是不是真的無事?
”趁着顧清給自己把脈的功夫,顧楓晟語氣平常,但實現卻貪戀的膠着在顧清的身上。
顧清不理會顧楓晟的話,她隻凝神将所有注意都用在診斷顧楓晟的脈象上。
顧楓晟見此,幹脆也不再說什麼,專注享受起兩人間這難得的相處時光。
半晌後……
顧清擡眼朝顧楓晟做了個鬼臉,那表情,是确定顧楓晟的身體真的無礙後的輕松。
與此同時,就将,顧清将搭放在顧楓晟手腕處的手拿開。
眼中濃濃的是失落一閃而逝,顧楓晟将微微撩起的衣袖整理好,就要将胳膊放去身側。
可是,他才擡起手來,甚至衣袖布料還有些垂落在小幾上,卻見前一秒還在對着他做鬼臉的顧清,卻是猛然擰起了眉,一把按住了他的胳膊。
“清兒,怎麼了?
”顧楓晟的不解出口,同時順着顧清的力道将胳膊懸空在小幾上方。
“無事。
”顧清道,“剛才好像沒診清楚,我再診一遍看看。
”這麼說着,顧清皺起的眉重又恢複原狀,朝顧楓晟笑了笑,再一次專注于他的腕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