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掠進了逍遙王府。
隻見,那人影沒有朝着平日裡的方向而去,卻是繞遠到了潮汐閣外。
此刻的潮汐閣,已經漆黑一片。
顧清也好,趕了數日路的龔婆婆,蘇喬等人都好,此刻皆已少沉入睡夢中。
就連在院中警戒的暗十一,此刻也是懶懶的斜依在藏身的大樹上。
不過,懶歸懶,在人影從遠處掠來的第一時間,暗十一還是立刻便察覺了。
隻見,他雙眼一瞪,原本懶散的身體瞬間挺直,屏了氣息直直看向飛掠而來的身影。
而後,就在暗十一準備要動作的時候,卻停黑影出了聲。
“十一!
”黑影道。
暗十一一怔,下一刻如同被放了氣的氣球一般,身體頓時又軟了下去。
“這麼晚了,你怎麼……”撓了撓頭,暗十一看了眼身後漆黑一片的顧清的寝房,這才繼續道,“可是主子有什麼事吩咐?
還是範公公那邊有事?
”
“并無!
”來人已經飛掠到了暗十一身側,搖頭低聲否認道。
“那你大半夜的來幹什麼?
”暗十一不解的問。
元夙抿了下唇,學着方才暗十一的模樣,也先看了眼顧清寝房的方向,這才開口道。
“我聽義父說側妃回來了,所以……”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元夙糾結了幾息,“十一,你也知道,以前因為我,側妃她受了重傷不說,還……”
“後來我被主子派去安排寶藏一事,也沒有機會給側妃賠罪。
今日聽到側妃回來了,所以我就想……”
“哦,原來是這樣啊!
”元夙坑坑巴巴的話還未說完,暗十一就恍然大悟般的接過了話題。
“可是,這回子這麼晚了,側妃早就休息了啊,你要賠罪,怎麼也得等明天白日裡,怎麼就這時候來了?
”
似是被暗十一說的不好意思了,元夙握拳放去嘴邊輕咳了一聲,而後才低着頭道,“我是怕側妃會不原諒我,翻來覆去睡不着,所以就幹脆來陪你作伴,守着潮汐閣保護側妃,這也算是贖罪了。
”
“嘿,這好啊!
”暗十一聞言欣喜的拍了拍元夙的肩,“也免得我一人無聊的緊。
”
于是,接下來,知道天色開始轉白,元夙便陪着暗十一一道,守在潮汐閣外,間或閑聊兩句。
當然,先前能成為墨楚卿左右手的元夙,自然不蠢,這一夜的閑聊,所涉及的都是些極為沒有營養和厲害關系的話,半個字都沒有再提起顧清。
而接下來的數日,元夙以不好打擾墨楚卿與顧清相處,要等過幾日顧清稍微清閑些再賠罪為由,夜夜伴着暗十一一道守在潮汐閣外。
自然,元夙夜守潮汐閣的事,在第一時間便被墨楚卿知曉。
墨楚卿就此事也詢問過暗十一,聽聞暗十一的解釋後,雖沒有明言讓元夙可以前去潮汐閣,但同樣也沒有出言反對。
見此,在後面幾天,當元夙偶爾與自己談起有關顧清的話題時,暗十一便沒當一回事的與元夙閑聊着。
當然,這是後話。
話說,許是趕路太累,又加之魂魄大損的緣故,顧清這一晚睡的極沉。
睡夢中也有見到李淑婉,不過夢中卻無悲傷,李淑婉隻是溫柔的撫摸着她的頭發,告訴顧清她過得很好。
顧清心中酸澀,卻蹭着李淑婉的手笑的滿足。
待日頭高懸,顧清睜開眼睛時,早已過了早飯時分。
先愣愣的看了看頭頂熟悉又精緻的雕花床欄,而後顧清才意識到自己此刻所在的地方是炎京,逍遙王府。
她
她的院子,她的寝房。
一旦過了初醒時的迷糊狀态,昨晚的記憶便蜂擁着浮現在腦海。
她要去看顧博中,還有李淑婉留下來的孩子,以及穆府提出的那些個不要臉的條件。
當然,還要想辦法弄清楚羽聖女和穆雲夕同她的關系。
這麼想着,顧清擡手掀了身上的薄被,坐起身下床。
屋外,早就等着的蘇喬和二丫聽到房中傳來的響動,連忙端起準備好的洗漱用品,揚聲道,“小姐,起身了麼?
奴婢侍候您洗漱。
”
回答蘇巧和二丫的不是顧清準許進去的聲音,而是“吱呀”響起的開門聲。
“婆婆呢,婆婆可有起身了?
”已經給自己穿好了衣服,顧清開門就問等在外間的二丫和蘇喬。
“婆婆一早就起了,用過早飯後被小三請去,這會應該是在小三的藥房裡。
”回答顧清的是二丫。
“是嗎?
那就好!
”顧清放下了心。
龔婆婆不怕危險的同她來了炎京,可不能第一天就怠慢了老人。
“趕緊洗漱,完事我去找婆婆。
”順帶讓婆婆幫顧博中診脈看看。
這麼想着,顧清轉身朝房間内走去,身後跟着蘇喬和二丫。
動作迅速洗漱收拾妥當,又簡單用了些早飯。
顧清正要出門去尋龔婆婆和暗三,卻聽範明的聲音在外間響起。
“側妃,老奴有事禀告。
”範明道。
等得了準許進屋,範明将來意言明,“側妃,主子請了龔婆婆給顧大人看診,命老奴帶您前去。
”
“已經去了?
”顧清微怔,下一刻卻了然。
龔婆婆的醫術如何,她知道,墨楚卿和暗三自然同樣清楚。
是以,會同她想的一樣,請龔婆婆前去給顧博中看診也不奇怪。
“是!
”範明應道,“此刻應該剛到地方。
”
“側妃,您若是準備了好,奴才這就給你帶路。
”
話落,眼見顧清點頭站起了身,範明不退反進,朝着屋内梳妝台的方向而去。
“你們留下照看好烏鴉。
”卻是進暗道前,顧清阻止了蘇喬和二丫的跟随,朝她們囑咐道。
“記得,不能讓烏鴉有絲毫閃失。
若它又什麼不對,立刻前來告知于我。
”
同一時間,暗道内。
龔婆婆一路損着暗三,喜滋滋的看着他吃癟的模樣,終是到了安置顧博中的地方。
“婆婆,有勞您!
”卻聽墨楚卿道,聲音雖一如既往的冷,但卻明顯帶着尊敬。
挑眉看了墨楚卿一眼,龔婆婆雙手負在背後,無比受用的朝顧博中躺着的窄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