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練死了,死在自己的帳篷外面,陣營之中。
也許這是死得最為憋屈的将軍,力盡而死,不是死在戰場上,也不是死在敵人手中,而是死在自己的手下暗算之下。
目睹這一幕的很多士兵,被開心占據,勝利者是他們,将軍奪權勝利,他們是勝利者。
從此之後,加官進爵,睡最美麗的女人,吃最好的飯菜,住上等的房子,過上别人羨慕的生活。
權力更變,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等到了那些出去的将軍回來之後,發現陣營已經變了,大将軍死了,很多人都不見了。
他們沒有任何反抗,被逮捕,順服的順服,不甘的依舊怒吼,發洩内心的憤懑,還有的已經死在帳篷之中,人頭落地,鮮皿流淌一地。
沒有人憐憫他們,因為他們死了,自己才會機會升職,才有位置,最好全部都殺死,他們就會有更好的前途,誰不想要加官進爵,誰不想要榮華富貴。
“嚴沖,你服還是不服?
”
梁不一高坐上面,居高臨下,略帶威嚴的目光落在跪在地面上的漢子身上,此人名為嚴沖,是大将軍最衷心的将軍之一,其他幾個,全部死了。
倒在地面上,死不瞑目,隻剩下最後一個将軍,梁不一不忍心殺死他,此人是猛将一員,死了可惜。
“呸,亂臣賊子,遲早有一天,你會和我們一樣,死于此地。
”
“執迷不悟,跟了某,榮華富貴,加官進爵,絕對少不了你,你甯願衷心一個死人也不願意服從我嗎?
”梁不一費心道。
你衷心的将軍已經被我殺死了,何苦為了一個死人和我作對呢?
聰明的話,不但可以不死,還能跟着我吃肉喝湯。
“哼,梁不一,你以為憑你三言兩語我嚴沖就會衷心于你嗎?
大将軍當年對嚴某有救命之恩,幾年來,嚴某忠心耿耿,隻為了報答将軍之恩,将軍死了,我嚴沖,要是不死,肯定會殺了你,祭奠将軍在天之靈。
”
甯死不屈,我嚴沖有我的驕傲,哪怕死也不會衷心于你。
“殺了。
”梁不一眉頭也不皺,既然不屈服,那都去死吧。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地面上再次添上一道屍體,鮮紅的鮮皿,洋溢出來,渲染出一片美麗的紅色。
陳一凡站在前面,目睹這一幕發生,心中沒有感覺那是不可能的,甯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才是将軍,這才是軍人。
我可以死,但我絕對不屈服。
心頭觸動很大,不忍心歸不忍心,黃玉沒有出來說情,一将功成萬骨枯,想要坐上那個位置,死人是必須的。
梁不一不可能會放任這些人威脅自己,唯有殺光了,才肯罷休,人已經死了,梁不一頭顱轉動,落在其中一名将軍身上。
那名将軍看到這一幕,頓時跪拜地面,不停磕頭:“将軍饒命,将軍饒命,以前是屬下不對,屬下知道錯了,還請将軍給屬下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
此人,之前不斷和梁不一作對,如今歸附梁不一,心中還是不放心,身邊的那些得罪過梁不一的将領,紛紛跪拜地面,磕頭動作幅度很大。
隻有少數幾人沒有跪拜下去,黃玉便是其中一人,眼睛眯起來,黃玉倒要看看他會不會殺人,同樣觀看的人還有幾個人,等待着他的命令。
梁不一敲打桌面,手中杯子酒水搖晃,泛起漣漪,梁不一眉頭微微凝縮,鎖定其中一個将領身上,冷笑道:“趙東成,你說本将軍是殺你好呢還是不殺你好呢?
”
其中一名跪拜的将領聽聞梁不一喊出自己的名字,頓時恐懼連連,汗水大顆大顆滴落,緊張的心揪起來,擡頭觀看,磕頭動作更大。
“将軍,屬下……。
”
“呲啦。
”
長刀落下,人頭落地,咕噜咕噜滾動兩圈,停在了梁不一面前,鮮皿灑落一地,一名跪拜的将領站起來,手舉彎刀,谄媚道:“将軍。
”
殺人,邀功。
在場所有人都看出來他的心思,笑笑不說話,這種事情,經常發生,看你有沒有那個眼力,其他幾個跪拜的将領,一言不合,拔刀殺人。
身邊的将領想不到自己最相信的同伴會突然間拔刀相向,殺死自己,直到死之前,他們都不敢相信,昨夜還在一起玩女人的兄弟,今日竟然是殺死自己的人。
“将軍。
”
屍體再次多出來機具,心狠手辣,沒有半點憐憫,陳一凡安靜站着,這一幕,活生生發生自己面前,多少有些感觸。
活生生的性命,死了,死在自己相信的兄弟手中,怪不得曆史上那麼多的賢人都很憋屈,縱有一身好本領,好才華,又怎麼樣,最後不是死于自己的相信的人手上。
自相殘殺,殺害自己兄弟,換取自己的性命,以前隻是聽說而已,赤果果發生在自己面前,陳一凡内心歎息道:“當兵也不好當啊。
”
亂世時代,做什麼都不好做。
做生意,怕被家人給算計,當兵,被兄弟背叛,殺死,當官,敗在自己好友算計之下,當農民,更慘,處處都是剝削。
仔細想想,當什麼都不好。
陳一凡手握斬頭刀,這個時候,也許隻有武器是最能相信的夥伴。
刀鋒雖利,卻不會背叛。
“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亂來,本将軍最讨厭看到皿腥場面。
”梁不一虛僞喝酒道。
幾名将領聞聲,高興回答:“是,将軍。
”
命保住了,雖然是犧牲自己的兄弟,但他們心中沒有半點愧疚,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
事情處理得差不多,梁不一很開心,終于坐上這個位置,隻需要給上面報一聲,就名正言順了。
常練死了,他就是這裡最大的人,所有的人,都需要看他的臉色行事,驕傲,自豪,威嚴,油然而生。
多年的願望,終于是在這一天達到了,他非常享受這種感受,做出和常練一樣的動作,後仰椅子上,手指把玩酒杯,審視下面。
真爽,真爽,怪不得常練會一直那麼做,這種感覺真美好,他眯上眼睛,揮揮手,下面的将領退下去,至于封賞的話,隻字不提。
将領們心有怨言,不敢說,隻是心中诽謗兩句,然後離開。
陳一凡也退下去,看着遠去的其他将領的背影,悲憤的很多,少數十分安靜,看着看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黃玉回頭,原來是蒙浩。
“怎麼了?
你好像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我的大功人。
”
大功人,何來大功。
兩人相視一笑,黃玉搖搖頭:“怎麼還不走?
”
蒙浩哈哈大笑,道:“你不是也沒走嗎?
”
“我啊,我是在看他們的背影,你說當兵難道就是為了上位嗎?
為了那個位置,每個人都想着殺死其他人,卻沒有人想過上陣殺敵。
”
當兵,卻不知道保家衛國,一心隻想要算計,隻為了那點權力。
蒙浩摸摸太陽穴,揉動肌膚,憨笑道:“上陣殺敵,陳一凡,不得不說,你和他們不一樣,有的人,天生就是一名士兵,哪怕他做的事情,想的事情不是一個士兵該有的,但他是士兵這一點,是不難看出來。
”
“一個士兵,或者一個将領,想的如果隻是算計,權力,那他隻會是一名合格的謀權者,他肯定不是一名好的士兵或者将領。
”
“我蒙浩雖然不會說大道理,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所以,他們不會抛棄我。
”
這是蒙浩最為真實的一點,也是他能夠一直安然無恙的保證。
“也許這裡也隻有你是最合格的将領。
”黃玉調侃道。
“這個可不敢當,他們其實也是,隻是為了自保而已,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将軍那樣,他們肯定會學着,如果不算計,遲早有一天,他們會死得很慘。
”
不要看蒙浩憨厚,實際上,明白得很,這句話,可不像從一個老實人口中說出來的。
陳一凡不免多看兩眼這個人,憨厚的面孔,卻有一個細膩的心,隐藏得很好,不是聽他親口說,陳一凡很難相信這個人會說出這番話。
“啊哈,想不到我們的蒙浩将軍看得如此透徹,我們都小看你了。
”
“哪裡,哪裡,你才是最厲害的那一個,說實話,陳一凡,你是我這些年看到的最讓我驚訝的一個人,剛剛進入軍營,就能站穩腳,而且,還能……。
”眼睛不停眨動,蒙浩嘻嘻一笑,沒有往下面說。
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就不說。
很顯然,他很懂得其中的規矩,陳一凡眯眼一笑,擺手道:“我是迫不得已,正如你所說的,一個人,面臨危險,肯定會不斷為自己尋找生存的希望,幸運的是我找到了,而其他人沒有找到。
”
是啊,其他人沒有找到,所以他們死了,而我還活着。
蒙浩若有所思點點頭,陳一凡的話,他深感認同,不是誰都喜歡算計别人,當你面臨危險之際,不得不這麼做,這一切,都源于他人。
他如此。
陳一凡如此。
梁不一也如此。
其他将領也如此。
每個人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