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湖岸,八旗士兵士兵開始登陸。
隊伍雜亂無章,怒罵聲,吆喝聲一片嘈雜。
岸邊是淺水區,後金士兵要涉水上岸,人群密密麻麻擁擠在一起,如同趕集一般亂糟糟向岸上的土崖趕去。
“營長,敵人警惕性似乎很低,我們什麼時候發起攻擊?
”
曾石頭趴在土崖上的草叢中,注視着前方,壓低聲音說:“再等等,等敵人靠近些再打。
”
土崖附近一切如常,知了的叫聲不斷,不時還傳來啾啾的鳥叫聲。
來自叢林的聲音讓謹慎的和碩圖打消了疑慮,他下令士兵盡快盡快攀上土崖,向指定的目的地快速集結。
人群密集而又雜亂,分散了八旗士兵的注意力,突然有十幾枚手榴彈淩空甩入人群。
轟隆轟隆的爆炸聲接連不斷,氣浪掀起未曾爆炸的手榴彈,将其卷至更遠的人群,将爆炸圈連成一片。
措手不及的後金士兵頓時就被炸暈,呆立數秒後,随着和碩圖一聲大叫,幾名驚慌的後金士兵抱頭向小船跑去。
“混賬,給我頂住,向前沖鋒,不要後退,拿起你們的武器,向前沖!
”
和碩圖竭力怒吼,一邊鼓氣一邊收攏隊伍。
明軍快速犀利的進攻讓和碩圖的努力變為泡影。
很快稀稀拉拉的前鋒就被突然竄出來的明軍粘住。
八旗軍沖上去想與明軍近身搏鬥,但明軍心眼極多,他們快速甩出幾枚手榴彈,在敵人的前鋒與後繼部隊的銜接處炸出一片空地,阻斷敵人跟進,其它同伴則借機補位,剩餘的幾十名八旗前鋒頓時被明軍分割包圍。
和碩圖一看情況不妙,他一邊重整隊形,一邊且戰且退。
然而頭頂和腳下的爆炸讓八旗士兵心驚膽戰,下船前的雄心萬丈早已丢的不知所蹤。
恐懼的八旗士兵緊靠同伴,試圖營造一種安全感。
然而這種行為卻讓他們付出極大代價,明軍最喜歡這種密集陣型,一炸一大片。
數十秒後,和碩圖一看情形不對,立即下令撤退。
此時土崖上的明軍全部沖了下來,他們以班為單位追逐着八旗士兵,将其包圍殲滅。
就在四營在正面打得風生水起之際,四營一個連,偷偷摸到小船附近,将負責看守小船的大部分後八旗兵擊斃。
少數逃跑的人,在明軍的逼迫下來不急解開纜繩,隻好跳入湖中,不知蹤影。
明軍也不追趕,與三營主力回合後,抄後路向八旗主力殺去。
前面和後面都有敵人,八旗士兵既不能前進,也不能撤退,他們隻能沿着湖邊撒腿狂蹦。
八旗建制徹底被打亂,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所有人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湖岸附近四處奔跑,試圖尋找一絲生機。
和碩圖身邊的士兵大部分都跑了,剩下十幾名親位依舊帶傷堅持。
二十幾名明軍緊緊咬住和碩圖的隊伍,寸步不離。
連續不斷的搏鬥讓使得和碩圖的親衛氣喘籲籲,明軍厭惡了這種無休止的體力浪費,突然幾枚手榴彈就摔了過來。
和碩圖大驚失色,一邊大喊一邊趕緊趴在地下。
剛才他就是靠着這招,成功躲避了一枚手榴彈的爆炸。
大旗瞬間被炸翻在地,和碩圖的快速反應救了他一命,然而他的親衛就沒這麼好的運氣,十幾人大半被炸死,活着的幾個人搖搖晃晃,他們臉上,身體四肢皿肉模糊,慘不忍睹,一股濃厚的皿腥味迎面撲來。
和碩圖明白自己完了,他無奈的看了湖對岸一眼,試圖起身站起來。
明軍快速欺身靠近,幾柄大刀瞬間架在和碩圖的脖子上。
和碩圖高舉着雙手,慢慢的站起來,嘴裡不停的說道:“我投降,别殺我,我投降!
”
“狗東西,我還以為你有多硬氣呢,沒想到是個軟蛋!
”說罷,刀柄重重的的抽在和碩圖臉上,和碩圖眼冒金星,差點就要摔倒。
“吳六一,你他娘的别亂來,這奴狗要是昏過去,你要扛他回營,聰明人别做傻事。
”吳六一嘿嘿一笑,收回刀柄,一邊呵斥和碩圖,一邊押着他向後走去。
随着和碩圖大旗倒下,湖岸八旗兵徹底亂成一團,陷入到明軍的合圍中。
關外苦寒之地,下層的女真人早已将心兇磨滅的堅韌無比,随着明軍合圍,八旗士兵發現自己無處逃遁,索性拿起武器頑抗到底。
明軍最喜歡這種玩法,他們覺得沈教官制定的俘虜政策太過怯懦,不能展現大明勇士的武功。
既然建奴不肯投降,那隻好看看建奴的腦袋瓜硬朗,還是明軍的手榴彈厲害。
數聲爆炸将人群炸的四分五裂,一些試圖頑抗的建奴搭起弓箭欲射,卻不料渾身一絲力氣都沒有。
明軍乘機一擁而上,長槍齊出,将試圖反抗的八旗士兵刺了個對穿。
剩餘的一百多人一看情況不妙,紛紛扔下武器,跪地乞降。
地上躺着大量受傷的後金士兵,對付他們更簡單。
明軍缺少醫療,更何況這些建奴。
送受傷的八旗兵去見老奴,成了明軍唯一的選擇,也是最仁慈的方式。
四營撤出陣地,按計劃,他們将卡在北岸的重要官道附近,負責警戒,同時監視南岸動向。
三營留下來打掃戰場,同時将繳獲的武器,盔甲扒下來,壞的不成樣子的就地焚燒,能用的則收繳帶走。
看着赤裸裸的的遍地屍體,俘虜門不寒而栗。
這種手段,過去隻有他們對明軍這麼幹過,沒想到這才幾年,明軍反過來就用到了他們身上。
“營長,這些屍體咋辦,就扔在這裡?
”
洪誠想了想,指着薩爾浒湖水說:“那不是現成的墳場嘛,直接扔水裡喂魚,說不定建奴們冬天還能捕到吃肉長大的魚。
”
洪誠嘿嘿一笑,對自己的随機應變頗為得意。
沒多久,岸邊的湖水被鮮皿浸透,處處散發出一股濃濃的皿腥味,令人作嘔。
劉武對這場易如反掌的大勝羨慕至極,他不停的向沈嘉抱怨,認為把一營建制拆開,是一個巨大的失誤。
沈嘉對此絲毫不在意,他笑了笑,悄悄将劉武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你的一營在李福來的率領下,和尖兵連一起,準備伏擊建奴,你還想怎麼樣?
”
聽完後,劉武呆了呆,他沒想到平日裡言語不多的李福來,竟然暗地裡搞這麼大。
劉武轉念一想,急道:“李福來人數不多,沈教官,要不我們派人增援一下?
”
“增援個屁,李福來把第一梯隊所有爆炸物全帶走了,他就是碰見一隻鐵老虎,也要給我揪下幾根虎須才行,我們就在這裡休整,湖對岸是薩爾浒城,往返一次半個時辰都不要,一旦被建奴攔腰截斷我軍退路,這仗可就不好打了。
”
“可是李福來隻有七百多人,即便加上尖刀連,也不夠九百,想要擴大戰果,很難納。
”劉武唉聲歎氣,對沈嘉的安排腹诽不已。
“他娘的劉武,你就這麼喜歡打仗?
”
劉武擠眉弄眼,扭扭捏捏說道:“可不是嘛,這幾場打得順風順水,我看的心癢。
”
沈嘉嘿嘿一笑道:“俘虜太多了,繳獲的武器也不少,你不是還有一個排嘛?
送他們去前哨如何?
”
劉武臉色頓時垮下來,他抱怨道:“沈教官,我好歹也是個營長了,你别老讓我幹輔兵的事情行不行?
我就是想去打仗。
”
“他娘的劉武,你還有理了,你給我想辦法,把俘虜繳獲的物資送走,打仗你是别想了,今日我們就守在這裡,等李福來的消息吧。
”
一團組建不到半年時間,對于規模的體系作戰,整支軍隊無論從配合還是對戰術的執行,仍然與經驗豐富的八旗軍有很大差距。
最近幾場戰鬥之所以能取得勝利,這與尖刀連的缜密偵查有莫大關系。
八旗軍渡湖,使其騎兵的優勢無法發揮出來,并且集結的兵力有限,這就給了明軍以多打少的機會。
對于這種小規模戰鬥,隻要明軍規規矩矩執行作戰計劃,再加上自身優勢和火力配置,基本能立于不敗之地。
但想取得大勝,那還真是奢望。
今年一整年,同等條件下,沈嘉看不到明軍野戰取勝的希望。
手榴彈雖然是個好東西,但這東西畢竟裝備數量有限,制造速度也趕不上明軍大規模使用。
最關鍵的還是火槍,隻有火槍一旦成型,到了後期隻需要大規模制造彈藥即可,維護和制造成本非常低廉,殺傷力也不算太弱。
隻是目前火槍的進度,沈嘉苦笑一聲,覺得自己有些過于奢望。
“劉武,你既然閑不住,就代我去李福來哪裡看看,你不要亂發表意見,這次李福來是指揮,你明白?
”
“沈教官,這您放心,我心裡有底。
”
劉武興沖沖的往出林外跑,與趕來的曾石頭撞個滿懷。
曾石頭停下步子,瞅了瞅興奮的劉武問道:“剛才還見你蔫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怎麼過了一小會,你就跟打了雞皿似得,有啥好事,給兄弟俺說說。
”
劉武眼睛一瞪,鄙夷的看着曾石頭說:“你們四營都撈了大仗,回去以後評議軍功,顯然是頭份的,到時候喝酒吃肉,少不了你們的份,他娘的一營跟一泡稀屎一樣拉的遍地都是,收都收不攏,到時候弟兄們埋怨我,我隻能把頭縮在褲裆裡,你狗日的還朝我打聽機會,能不能給兄弟我一條活路?
”
曾石頭聽劉武說的惡心,連忙道:“嗨,劉哥,劉營長,劉大爺行不,你這是故意損我的吧,有什麼事你就直說,我保證答應你,咱們老營的兄弟,也就這麼多了,你我誰跟誰啊!
”
見曾石頭爽快,劉武哈哈一笑,拍着曾石頭肩膀道:“你那邊的手榴彈給兄弟我勻一點,李福來出發前,把第一梯隊的手榴彈全部帶走了,我身邊隻有一個排,要去前面打聽打聽,路上沒有火力支持,總覺得空蕩蕩的,怎麼樣,咱們老兄弟了,給不給,說句痛快話!
”
曾石頭臉抽抽着,他極度後悔,自己幹嘛要嘴賤,非要跟劉武搭話呢。
劉武分明就是故意的,早算計好自己了。
曾石頭是個實誠人,他猶豫半天才說道:“就給你三十枚吧,以後記得還我!
”
“一百枚!
”劉武想都不想,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曾石頭一臉懵逼,他實在被劉武的無恥給震到了。
曾石頭大喊:“四十枚!
”
“八十枚!
”
“五十枚!
”
“曾兄弟,曾大哥,曾帥,行行好成不?
咱兄弟是要出生入死的,你總不能看着兄弟俺沒個依仗去冒險吧!
”
曾石頭咬緊牙關說道:“七十枚,不能再多了,湖對岸也有動靜,不可不防。
”說罷,曾石頭盯着劉武,等待他回應。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