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科技學院的成立,意味着日後的各種研究工作,不再需要朱由校親自出馬了。
秋收已經快要到了,濟民糧行抽調了大量資金,開始在南方抓緊布局,從而壟斷官府折糧的收購。
南方的折糧價格極為便宜,每石隻要三四錢。
隻要能收購個一千萬石,扣除各種費用,五百萬兩白銀的利潤是妥妥的。
為了收購這些折糧,運輸方面朱由校召來曹金玉和錢萬元,一起商議出了一個方案出來。
此時皇家海運公司,以及淺胖子的恒昌海運公司,目前還沒幾艘海船。
不過并不代表沒有船,長江水運體系中就有許多大船。
隻是這些大船一般不走海陸,因為海陸存在一定風險。
在大量資金砸下去之後,江淮等地的造船廠,同樣也接到了訂單。
同時還在購買舊船,基本上隻需要半年時間,船隊規模就能初見規模。
到時候再把糧食從南方運到北方,或者一些糧食就在南方進行銷售,都是可行的方案。
這一票幹下來,利潤巨大。
朱由校除了給予曹金玉收購折糧的特權,同時還說道:“朕會讓廠衛進行配合,哪個縣官敢将折糧賣給其他糧商,立即逮捕問罪。
”
北方倒是不需要這麼搞,可是南方卻是必須進行震懾了。
此時的南方基本上處于高度自治的狀态,朱由校的政令未必能在南方徹底通行,這也是很多東西他沒辦法把手伸到南方的原因。
南方士族、财閥的力量盤根錯節,實在讓人頭疼。
這次朱由校染指折糧利益,自然也是會遭遇阻力的。
盡管這利益原本是朝廷的,隻是被有權貴背景的商人挖了牆角。
錦衣衛和東廠是必然需要進行配合的。
“陛下,除了收購折糧,微臣以為還可以在南方收購一些低價糧,濟民糧行同樣可以在南方那些大城市開設糧鋪。
”曹金玉建議道。
“這個可以緩一緩,不要打草驚蛇了。
”朱由校搖頭道,這和他的策略是不符合的。
因為南方士族和财閥的力量有些太大,隻要表現在輿論掌控能力和财力方面,所以朱由校并不打算立即和他們撕破臉。
所以一直以來,朱由校的動作大部分都是在長江以北地區。
對南方的征稅什麼的,都還沒有一點苗頭,隻是在北方征了商業稅。
這個架勢對于那些南方士族和财閥來說,隻要還沒有具體威脅到他們,他們最多也就是嘴上喊一喊,不會有太大的動作出來,雙方起碼還沒撕破臉。
畢竟皇家資本此時還在孵化之中,并沒有成為一個真正強大的資本集團,這個時候撕破臉了,很容易遭到南方财閥的商業圍剿,盡管皇家資本有官方力量作為依仗,南方财閥也有政治關系。
扯到最後,實際上又是黨争的問題。
“我們隻在南方收購糧食,暫時不要去碰南方的糧食零售,這是那些财閥控制的主要産業之一。
”朱由校補充道,相比于北方各省,南方的财閥已經實現了一定規模的商業壟斷,這種商業壟斷雖然很多是卡特爾模式,但是中國的卡特爾壟斷模式,往往很有效果。
所謂卡特爾,就是競争對手之間約定各自的市場份額,以及商品價格,從而進行聯合壟斷。
中國商人,往往比西方人更注重信譽。
在明末這個資本萌芽階段,明末商人對市場的壟斷,基本上都是采用卡特爾模式,辛迪加則基本上不可能出現,畢竟中國這麼大,商人那麼多,辛迪加完全沒有出現的可能。
至于托拉斯模式,江南财閥就更不可能搞出來了。
在壟斷模式上,卡特爾是最低級的,隻能孕育資本小怪獸。
辛迪加則相對高級,可以孕育出資本大怪獸。
托拉斯是最高級的壟斷方式,則會孕育出資本超級怪獸。
後世的英國發展出的就是卡特爾模式,德國人發展出的則是辛迪加模式,因此德國人具備了挑戰英國的實力,發動了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成功将英國從世界霸主的寶座上拽了下來。
美國發展的則是托拉斯壟斷模式,資本力量最為恐怖。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便開始高調起來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獲得了世界霸主的地位。
那麼我們看看皇家資本,實際上皇家資本的壟斷模式,就是究極的‘托拉斯’模式。
隻要皇家資本成功孵化出來,江南财閥算什麼,就算不用強權抄家,通過資本的運作和市場的争奪,就能輕松吞掉他們。
資本的孵化需要一個比較穩定的環境,動蕩會産生損失,所以暫時還是不要和江南财閥撕破臉的好。
曹金玉顯然對局勢并沒有太深入的認識,畢竟他并沒有站到這個高度去思考問題,也不需要他來思考财團戰略。
朱由校不讓他染指南方零售市場,他也隻能無奈作罷。
就在朱由校和曹金玉他們商定了糧食收購的問題後,李朝慶急匆匆的跑進了養心殿。
“皇上,不好了,黃河決口了。
”李朝慶将一封奏折呈了上來,朱由校心中一驚,連忙一把拿過奏折看了起來。
天啟元年秋九月,黃河在靈壁、黃鋪一帶決口,由永姬湖出白洋小河口,仍與黃會,故道遂湮涸。
這次決口,淹了兩個縣。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黃河入海口沒有變道,依舊好是奪淮入海的格局。
“死了多少人?
有多少人受災?
”朱由校發現奏章上竟然沒有這些信息,李朝慶連忙搖頭,顯然也不知道。
“你妹啊!
”朱由校氣得把奏章丢到一邊,下面的官員辦事實在不靠譜,這麼重要的數據都不統計上來。
左右走了幾步,朱由校思考了片刻,内帑還有銀元1200萬左右,赈災是完全沒問題的。
不過這黃河是個隐患,肯定是要進行治理的。
過去黃河的治理,每年黃河兩岸居民枯水期是要用人力進行清淤的,如今顯然沒這事了。
之前明王朝任命潘季馴治理黃河,采用束水攻沙的方法,倒是把黃河治理得穩定了下來,但因為淹了皇陵,潘季馴被削了職。
如果再不投入資金治理黃河,決堤、決口定然會時有發生。
到時候,災民一多,問題就來了。
“馬上從内帑調撥30萬元進行赈災,再撥款200萬元加固黃河中下遊堤壩,在被淹當地招募難民做工。
”朱由校因為不太清楚受災人數,于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30萬銀元用于提供災民所急需的糧食,先别把人給餓死了。
接下來再通過招募災民做工的方式,每天給災民二十文的工錢,災民就餓不死了。
至于就業崗位,可以通過加固黃河堤壩來提供。
剩下的,就是注意救護那些失去親人的老弱病殘,基本上就不會出現什麼動亂了。
不過這次赈災派誰去啊?
這還是得商量一番得,朝臣們得知消息,紛紛上奏舉薦人選。
看着這些舉薦名單,朱由校一臉的懷疑。
基本上全是東林黨官員,東林黨在崇祯年間的瘋狂貪污行為,簡直讓人震驚,這讓朱由校自然難以将這次赈災行動交給東林黨官員主持。
人選确實是個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