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方以智感興趣的東西很多,皇家科技學院如今有許許多多的研究小組,但蒸汽機這個東西,卻是方以智感覺最有潛力,最能造福天下百姓的東西。
特别是方以智知道了火車、輪船的研究方向之後,更是神往不已。
若真能實現,這種不知疲倦的機器将給人們帶來多大的便利?
天啟六年,皇家科技學院取得最大的成績就是攻克了制堿工業技術,使得人們可以大規模的生産純堿。
到了天氣七年,制酸工業也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技術攻關。
根據實驗室中獲得的制法,制造出了制酸設備,這些設備小問題不斷,正在改良之中。
皇家科技學院還有一個學員叫周福海,正是當初發明了紙彈的那名測試員。
周福海在獲得了皇帝的賞賜之後,進入了皇家科技學院進修。
周福海沒有什麼太高尚的理想,他隻知道軍事發明能賺到錢。
隻要研發出了朝廷需要的軍事技術,就不愁沒錢沒地位。
因此周福海學習很刻苦,刻苦的面對就是為了研發軍事技術。
經過一番學習之後,周福海将目光盯上了zha,藥和火藥的研發上。
實驗室已經有了成熟制酸手法,硫酸可以通過硫鐵礦等硫化礦物的冶煉中獲得,是一種副産品。
如今的難點隻在于硝酸制取工藝,硝酸是通過氨氧化獲得,天然的氨來源不是那麼充足,因此皇家科技學院正在研制合成氨的制取設備,隻不過很多技術難點沒有攻克。
當然這些并不妨礙周福海研制zha。
藥。
或者說是一種安全的zha藥。
皇家科技學院此前已經非常輕松的研制出了無煙huoyao。
無非就是硝酸加硫酸。
不過這玩意很不穩定,換個說法就是很不安全,發生了幾次爆炸事故,炸死了好幾個學員。
以至于如今皇家科技學院的學員沒一個敢碰這玩意。
周福海卻是知難而上,對此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并為他提供了一個研究方向,那就是通過加入某種物質來提高無煙huoyao的穩定性,還給他搭配了人手。
并且提供了一筆研究經費。
此時周福海正在不斷試驗各種物質,通過不斷的嘗試,來尋找可以穩定無煙huoyao的物質。
這就是西方科學沒有系統理論的問題,如果有如同中醫那樣的系統理論,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中醫的那套理論,延伸出了非常多的藥方。
如果這些藥方都是像這樣一個個慢慢試驗,以古代中國的生産力,根本沒有那個财力試驗出那麼多的藥方。
能組合出那麼多的藥方,主要就是中醫通過核心的理論,發展出了配藥理論。
可以根據‘陰陽、四氣、五味、七情’。
已經病人身體狀況的不同來對藥物進行靈活的搭配。
也正是這種靈活性,所以中醫是一人一方。
相同的藥方用在兩個同種病症的人身上,未必都有效。
所以一個靠譜的中醫,需要掌握核心,這需要一定的悟性。
後人也正是悟性不足,所以才把中醫搞得亂七八糟的。
當然西醫也是要發展的,因為中醫太難培養了,說現實一點就是靠譜的中醫數量不多,無法滿足龐大的市場需求。
西醫則是模闆化批量化的培養,速度可以很快,不需要什麼太好的悟性,隻要能按照流程化搞完就行。
但中醫也是不能丢的,西醫畢竟有坑的地方。
所以如今朱由校走的也是中西醫并行的路線,但絕對不是中西醫結合的路線。
曆史已經證明,中西醫結合必然走向失敗。
因為兩者的理念差距太大了,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玩意。
中西醫并行,則是兩者互不幹擾。
而如今西醫在大明也不叫西醫,而叫外科手術。
西醫的成功,最大的原因就是外科手術方面的成功。
中醫是照常培養,太醫院這些年經過一番整頓之後,學術氣氛已經越來越濃烈,更是選了一大批學徒從小培養,學的也不是八綱辨證,而是傳統的六經辨證。
至于如今科研所用的這種最笨的方法,一個個慢慢試過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雖然上古流傳下來的河、洛之學很明顯是超級文明的玩意,但當前的科技發展層次太低了,也沒有能夠融會貫通之輩。
而科技的發展,使得生産力不斷提升了,可以投入科研的人力物力的增多,這樣的笨方法也是可以搞的。
朱由校不知道的是,曆史上第一位将道家學術理論與西方科學融會貫通的方以智已經到了皇家學院。
方以智出生在一個以易學傳家的官宦世家,熟悉《河》、《洛》之學,此時接觸到皇家科技學院的數理化,已經走上了一條高級與低級融會貫通的道路。
如今的問題就是高級的太高級,低級的太低級,若有能夠融會貫通,那就可以達到一個平衡。
周福海的試驗還是取得了不小的進展,主要在無煙huoyao的生産、運輸方面,都取得了一些突破,加強了火藥的穩定性。
朱由校對無煙huoyao倒沒有太迫切的需求,因為大明暫時已經沒有什麼強敵需要用這些玩意來對付。
朱由校倒是對制酸工業比較上心,這個工業一旦建立,就可以大量生産化肥。
天啟七年明王朝的軍事活動主要還是集中在西域,主要就是将朱由校制定的那一套制度施行下去。
集中、鎮壓、管理那些異族,也是需要不少兵力的。
不安分的家夥肯定是有的,隻要一開始就堅決砍了,再給那些安分的異族一條活路。
過個幾年局勢就能徹底穩定下來了。
如今大明在到處移民。
東北地區的開發活動并未停止。
對勞動力的需求在進一步的增加。
同時移民西域、南洋、南半球也需要人口。
移民公告已經貼遍了整個大明各省,隻要願意移民都可以到官府登記,官方承當路費。
這樣的移民活動,給了那些貧窮的百姓一條出路。
樹挪死、人挪活。
這些移民活動,給那些日子過不下去的百姓提供了一條生路,總的人是不會被餓死。
不論是北方省份還是南方省份,百姓都獲得了移民機會。
朱由校也通過這些移民手段,大體上解決了大明百姓的基本生存權問題。
但這種解決并不徹底。
不過令人可喜的是,全國各地城鎮的貧民窟内的百姓,已經越來越多選擇了移民。
會住在貧民窟的百姓,都是一些抛棄了土地的流民,他們湧入城鎮,卻沒辦法獲得什麼機會,在城鎮之中燒個柴火都要用錢買,處處都要用錢,所以很多都流落到了貧民窟之中。
能解決這個問題的原因,主要還是資源總量擴大了。
在開發新資源的過程中。
創造了大量就業機會,從而消化了那些離開土地的農民。
這些流民開始在移民政策之下開始向各處移民。
在那些移民地區,工作崗位可是很多的。
當然并不是誰都願意移民,很多百姓故土難離,但走投無路的百姓,隻有這麼一個選擇了。
在資本主義的不斷發展下,貧富差距是不斷擴大的。
加上此前明王朝混亂的稅收制度,以及天災的頻發發生,碾壓了不少農民,導緻大量流民的産生。
此時資源總量的擴大,以及國家力量出面組織移民活動,這些對社會穩定産生威脅的流民群體終于是被不斷縮減了下去。
當然很多财富故事,以及良好的待遇,也吸引了不少普通百姓舉家移民。
不僅僅是普通百姓獲得了機會,那些讀書人都獲得了大量的機會。
如今新政地區,朝廷官方教育規模不斷擴大,對師資有了很大的需求,好在大明不缺的就是讀書人。
明代的社會,文盲率顯然沒有滿清時期那麼可怕。
一般隻要家庭有點條件,都願意送子女去小學堂啟蒙。
如果沒有天賦,那就轉而做其他事情。
如果有天賦,那就繼續讀下去,嘗試着考取功名。
考取功名無望的話,那就轉行當中醫、賣字、算命、教書之流的。
大量讀書人被招入師範學院,同時還有不少讀書人被招入官府當公務員。
這些公務員隻要能力強,就可以加入漢皇黨,進而獲得晉升機會。
新政的執行,造成官員需求量的不斷上升。
新政一改過去粗放管理的模式,變成了更加精細化的管理。
當然這種精細化管理并不是後世歐美那種什麼都要管的模式,更像是後世中國的模式,即更深入的管理,又不管理得那麼精細。
但即便如此,也比過去的明王朝行政模式要精細得多,連鄉鎮都設立了行政單位,這增加了多少官職?
已經有大量基層公幹人員被提拔上去了,很多臨時工也轉成了正式工。
這讓很多讀書人都願意到新政地區參加公務員考試,成為了明王朝大量吸納人才的渠道。
一個政權會腐朽,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一些人試圖壟斷權力,不願意将民間那些優秀的人才吸納進來,從而設立各種各樣的門檻。
人才又分文武,如今朝廷新政過後,優秀的文人多了一個進入基層實幹的機會。
而新軍成立之後,也使得明王朝可以從民間吸納到那些優秀的軍事人才。
這就像是一個篩子,優秀的人才網羅進來,讓他們能夠分享到統治利益,并将腐朽的群體剔除,那麼這個政權就是充滿活力的。
此前的明王朝就是腐朽的,而經過朱由校這些年的努力,終于是開始煥發生機。
而那些優秀人才如果不吸納進官方,那麼就可能成為沖擊官方統治的力量,如果官方又是腐朽的,那麼官方統治就很可能被沖擊垮台。
在這樣的規律之下,朱由校如今确定下來的公務員提拔制度,無疑受到了許多讀書人的歡迎,特别是那些寒門子弟。
而那些江南士族最恐懼的也是新的官員制度,這個制度意味着他們對政治權利的壟斷地位已經遭到了很大的沖擊,而且新政體系中的官員不能經商,可江南士族哪個不經商?
特别是形成了财閥的士族,又有錢又有權,一旦這樣的制度普及到整個大明,他們立足的根基就會直接消失。
因此朱由校已經成了他們的階級敵人,天啟七年朱由校不僅是将山東納入徹底改革的省份,還開始向山西、河南進行了初步的行政改革。
山東改革趨勢是阻擋不了的,已經進入全面改革的階段了。
可是山西和河南的地主、商人卻不是那麼樂意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隻要行政改革一完成,山西與河南也将被徹底改革。
這樣的改革太狠了一點,士族不再免稅,商人也不再免稅,土地太多還要被收取重稅。
那些不願意改革的地主、商人,卻是在到處聯結。
洛陽福王府,從年初開始,便開始有一群人開始頻繁的出入,有些頹廢的福王近期顯得很亢奮。
一場代表着士族利益的政變行動正在醞釀,而聯合這些力量進行造反的人卻是來自江南。
福王名叫朱常洵,亦稱福忠王,俗稱老福王,明神宗第三子,母親鄭貴妃。
南明弘光帝朱由崧之父。
生于萬曆十四年(公元1586年)正月初五,母鄭貴妃恃寵,欲立其為太子,遂引起争國本。
萬曆二十九(1601)受封福王。
四十二年就藩洛陽,得莊田二萬頃,鹽引千計。
要說那些藩王之中最不甘平凡的是誰?
那自然就是這位福王了。
當初憑借着萬曆帝的喜愛,一度可能要被立為太子,可惜隻差了那麼一步,帝位與其擦肩而過。
江南士族實際上在前幾年就聯絡上了福王,隻不過當時他們對福王并不是那麼上心。
但随着天啟七年朱由檢被朱由校打發到新西蘭就藩,并且六月就出海了,這些江南士族對福王突然上心了起來。
而遠在京城的朱由校,卻是察覺到了洛陽的福王府的異常。
從朱由校整頓廠衛之後,廠衛密探遍布全國各省,而這些藩王也是朱由校重點讓廠衛盯緊的目标。
突然有一群人頻繁出入福王府,而且還是在曆史上天啟皇帝嗝屁的這一年,頓時讓朱由校警惕起來。
福王難道還敢造反不成?
按理說武力造反是沒有任何勝算的,福王如果是要造反,那是沒長腦子?
朱由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但福王的動作卻是非常可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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