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十二年歲末,新一年的财政預算終于出爐,财政預算規模達到了12億元,加上了2億元的鑄币稅,以及明年财政預算的增長也抛了1億元上去。
軍費支持達到了3億元的空前規模,不過未必夠用,經過這些年的發展,人工成本已經不像過去那麼低了。
官兵待遇,如今一個月都在5元以上。
平時倒大部分是義務兵,不需要支付軍饷,隻負責夥食,每個月發給5角左右的零花錢。
但是戰時是向參戰士兵發放軍饷的,同時死傷撫恤金也有所提高,各個方面都提高了軍事開支。
天啟十三年對蒙軍事作戰的戰争預算是2億元,所以朱由校這次親征蒙古,還是得悠着點,否則很容易超出戰争預算。
其他的預算,行政支出成本上升到了8000萬元,所占比例不到财政收入的10%,還沒有到非常離譜的程度,屬于正常的水平。
公款吃喝之類的問題,在天啟十二年治理得十分不錯,官方人員出差的花費也得到了控制。
教育方面的成本在天啟十三年的支出達到了3億元,全面在新政各省推行九年義務教育制度。
同時内閣和朱由校商讨過後,決定在将官方義務教育辦到南方各省去,朝廷将在天啟十三年在南方各省修建小學、中學等教育設施,并對外招生。
先把教育搞起來,改革的事情後面再說。
各類建設經費則達到了5億元,包括2億元的戰略鐵路項目。
這個戰略鐵路,也就是在蒙古和西域等商業化意義不是那麼大的鐵路線上動工。
這方面的錢由朝廷直接撥款。
而商業鐵路則由國有資本投資建設。
同時在城鎮設施建設上,則撥款了2億元,用于建設各種城鎮基礎設施,剩下的錢則是用來建設公路和水利設施的。
天啟十二年之後,北方各省的水利工程基本上該修的也都修完了,需要建設的大工程也沒有多少了,剩下的小工程地方政府主導修建就可以。
水利方面的建設的投入可以大幅度的減少了,日後每年隻需要投入一定的資金就可以了。
公路方面的建設也基本搞定。
幹線和主要支線也已經修建得差不多了。
沒修的基本上也不打算馬山修,畢竟如今修公路還不如修鐵路。
等鐵路修好了,再考慮修建連接一些省份的公路。
鄉鎮公路之類的設施,這是需要繼續修建的。
局部的公路網依舊非常重要。
畢竟火車不可能通網每一個地方。
馬匹運輸依舊占據很大的比重,隻不過不再用馬車進行長途運輸罷了,短程的運輸很多時候還是需要用到馬車。
建設的主要重心,此時基本上都在鐵路和城鎮基礎設施方面。
城鎮基礎設施和鐵路的建設活動,可以為進入城鎮的工人提供大量的就業崗位。
國企投資建設的商品房,也可以解決工人們的住房問題。
這方面并不是很難解決,進入城鎮的工人,隻要努力工作,基本上4到5年的工資就能買上一套商品房了,民房價格就更低了。
所以進入城鎮工作的工人,沒有如同後世的農民工進城那樣買不起房子。
主要是這年頭也沒有那麼多炒房的人,畢竟朝廷沒有在土地交易上謀求收入,對于民房的産權也是承認的。
正所謂足則讓、不足則争。
當房産越是不足的時候,越有人搶購、炒作。
然後待價而沽,導緻市場資源進一步的不足。
當資源比較充足的時候,人人都沒有緊迫感,也就不會去搶購什麼的,炒作空間就沒那麼大。
此時大明正在進行大範圍的圈地運動,越來越多的農民進入城鎮,朝廷也必須加強城鎮基礎設施建設,國有資本也必須加大房地産開發規模,保障進城的農民工不用被房子的問題所困擾。
一旦連基本的安居都做不到,社會矛盾就會變得很尖銳。
如今大明能夠掠奪外部。
也沒有什麼外部商品掠奪大明的市場,官方不需要依靠房地産來回籠資金,如果連安居都保障不了,一頭撞死算了。
連年建設力度都有所增加。
天啟十三年是城鎮建設投入最大的一年。
民資企業在天啟十三年的日子将更加不好過,民間商人投資規模縮小,也需要官方和國有資本加大建設規模來保就業。
至于對蒙戰争,還沒有達到需要動員全國百姓的程度,因此平時咋樣還是咋樣,不會施行戰時市場管制。
不用将所有工廠和大部分人口,都投入到戰争生産之中。
市場經濟該怎麼還是怎麼發展。
天啟十三年的鐵路建設項目,則将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規模,直接參與建設的工人數量将達到三百多萬人。
支線鐵路将大量開工,工人也是就近招募。
同時修往四川、湖廣、江南的三條幹線鐵路也将開工建設。
經過新政改革,朝廷已經把新政各省變成了一個勞動力具備價值的環境,不似過去大部分人口窩在農村,很多時候無所事事,勞動力閑置、浪費。
勞動力值錢了,百姓民生自然也就改善了。
需要建設的項目很多,在國有資本占主導地位的經濟模式下,老百姓不愁沒事做,工作崗位總是有的,隻是好一點差一點的區别。
此次對蒙戰争,更是增加了就業崗位,各種作戰物資都是用錢買的。
所以天啟十三年的經濟局勢不會太差,對于普通百姓來說,這樣的經濟局勢則是非常不錯的。
财政預算結束之後,春節也就來臨了。
天啟十三年春節之後的大明,将加速對外擴張的步伐,正式向亞歐大陸的廣袤腹地展開新一輪的版圖擴張。
而這個春節則是過得非常惬意,朱由校在皇宮裡面擺了宴席,宴請朝中大臣,以及國有資本财團的高層官員和财團内的大資本商人。
這是正在崛起的新興利益集團的歡慶時刻,而且今年朝中基本上隻剩下了漢皇黨官員,就連北方新政各省,大部分官員都已經變成了漢皇黨。
所以現場沒什麼蒼蠅,朱由校被衆星拱衛。
作為絕對的利益代言人,這個利益團體内部誰都不喜歡皇帝出事,終于是不複昔日提心吊膽的生活了。
如今的京師,可謂外松内緊。
戒備森嚴。
民間存在大量廠衛特務,時刻舉報可疑人員。
同時那些反對派官員已經被清理出京,也沒有那麼方便的謀劃刺殺、毒殺等行為。
宮内的防備更是進一步的提升,禁衛軍是經過金挑細選的。
宮内太監宮女待遇很好,也對朱由校的安全很上心。
随着皇家有錢了。
那些太監宮女的工資是直線上升,如今即便是剛入宮的小太監,一個月都有十元的俸祿。
當然入宮的太監也少了,而且嚴禁民間私自閹割男童。
太監宮女們平時不缺錢花,年紀大的時候還可以退休養老,死的時候皇家幫他們風光下葬,選的還是風水寶地。
過去宮外人員能夠買通宮内的太監宮女,不就是用錢麼,不就是那些資本商人有了錢之後,大肆向宮内滲透。
如今這些太監宮女不缺錢了。
隻要不是真的貪,一般人對皇室提供給他們的待遇都是非常滿意的,已經大幅度的杜絕了太監宮女被宮外人員用錢收買的可能。
而且這些太監宮女們有了錢,那些為了錢财争鬥的龌龊事也少了,宮内為此安生了不少。
在防止江南資本向宮内滲透方面,廠衛也在暗中做了大量的工作,倒是抓了不少試圖向宮内滲透的可疑人員。
那些江南大資本勢力發現向皇宮内滲透沒什麼卵用的情況下,這種滲透活動也逐漸減少了。
到如今朱由校才感覺自己比較的安全,心裡總算是沒那麼慌了。
這些年安全狀況的改善,也和自己組建的利益集團的崛起有很大的關系。
皇極殿裡的這場宴會。
一陣觥籌交錯,各種歌舞表演,人人臉上笑容洋溢。
在過去的一年,場内所有人都享受到了豐厚的利益。
在場的人當中,基本上都拿到了國有資本财團的盈利分紅。
作為高層行政、國企官員,每個人都是有一定的股份分紅的,隻不過他們并沒有持有股份,誰上任誰拿分紅。
又有地位,又有錢。
對于一些有點理想的官員來說。
和自己的理想也不沖突,還有什麼比當前更好的局面。
但是資本的胃口是無窮無盡的,這次宴會上這些明王朝的高層份子,一個個都大力支持大明繼續向外進行擴張,更加支持征伐蒙古。
蒙古是一個很大的威脅,誰也不知道哪一天就再次被攻入關内來了。
而且攻打蒙古有足夠的長遠利益。
蒙古的草原經濟、商品市場,還有蒙古的礦産等資源,都是有利益存在的。
資本一旦掌握權力,其野心也就是掌控世界,消除一切威脅。
如今朱由校的封建王權已經資本化,國有資本已經成形。
這個利益集團的野心,也已經開始膨脹。
特别這個集團已經充分嘗到了對外擴張和殖民的甜頭,加上大明如今改革之後武力強盛,自然是要好好收拾那些不安分的敵對勢力。
在大明周邊,對大明有明顯惡意的,也就是蒙古的林丹汗了,這老小子還在和大明擺譜,不狠狠敲打敲打,根本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當然内部威脅依舊沒有解決,威脅最大的依舊是江南那些大資本商人。
但是南方的大資本商人此時的政治力量已經被打壓了下去,他們手上也沒有什麼軍權。
武力上的威脅很小。
基本上解決了之後,這個利益集團就會把主要的擴張重心,放在大明的全面改革上面了。
這個春節一片歡慶景象,各省春節熱鬧非凡。
皇家有皇家的喜慶,平名百姓也有自己的喜慶,有了不錯收入的百姓,大量消費者各種商品,熱熱鬧鬧的過了個年,各新政省份一片歌舞升平。
如果不是南方各省還沒有納入改革,真可謂是一個太平盛世。
這年春節前,一名叫做顧绛的年輕人獨自一人來到了北方,開始了他行萬裡路,讀萬卷書的曆程。
一路所見,極為震撼。
自海上來時,千帆競渡,遠洋者不知凡幾。
當他在膠州灣下船之時,隻見港口隻上貨物裝運繁忙一片,各種各樣的商品從海外運到了本土。
年關臨近之時,青島地區的百姓大量購買着各種商品,富足之程度,比江南更勝一籌。
特别是這裡的造船工人,他們收入豐厚,辛勤工作了一年之後,購買力非常強大。
市場上有從南洋、中南半島、印度運回的香料、大米、水果。
還有從鎮東省運來的海魚、鲸肉。
市面上還有各種從海外運回的珠寶、奇珍。
同時還有大量的工業産品,紡織品、裘皮,以及其他各種生活用品和奢侈品。
曾經貧窮落後的北方各省,如今卻工商繁榮,随處可見載滿貨物的馬車在公路上穿梭。
工業區裡蒸汽轟鳴,最讓他感到震撼的還是修到青島的鐵路。
這是顧绛第一次見到鐵路,深深為北方的變革感到震撼。
他沒有在青島停留,而是在山東其他州縣遊曆,繼續深入了解北方的改革變化。
一路上讓顧绛震撼最大的還是北方吏治改革和規模浩大的圈地運動。
北方吏治并不像江南士族所宣傳的那樣,什麼被閹黨把持後一片昏暗,反倒是吏治清明,司法公正。
而且改革之後的朝廷,增加了鄉政府編制,對地方掌控能力變得非常強大。
而且沒有什麼官員敢公然欺壓百姓,即便還存在一些不公的現象,也已經收斂了很多,不敢明目張膽的進行。
圈地運動則使顧绛感到震驚,農業公司大量兼并土地,大量農民離開了土地,改變了千百年來的生活模式,進入城鎮或農業公司成為了工人。
這讓顧绛終于是看到了這些普通百姓的疾苦,有些離開土地的農民身無長物,有的在遷徙的過程中妻離子散。
但另一方面,那些進入城鎮的工人,卻又能很容易找到工作。
官方和國有企業在到處大興土木,修建各種設施。
很多問題,讓顧绛想不通。
他不明白這樣的模式,如何長久維持下去。
難道永遠都有那麼多工作崗位?
但盡管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但都屬于改革的陣痛。
那些進入城鎮的工人,因為獲得了工作崗位,生活水平有了十分迅速的提高。
一些早些進入城鎮的工人,已經普遍在城鎮擁有了自己的房子。
而那些在城鎮中混不下去的工人,朝廷也有各種保障其生存的政策在執行。
而且顧绛走訪了很多地方,詢問了很多不同階級的人,得知過去經常受災餓死人的北方各省,已經好些年沒有餓死過人了。
此時北方各省地方上即便受災,即便官府不赈濟,老百姓也不可能被餓死。
因為到處都在招工,有一把力氣就餓不死。
而北方各省的社會矛盾,最為集中的地方已經不是百姓與官府的矛盾,而是快速發展而迅速拉開的貧富差距所帶來的矛盾。
剛進入城鎮的工人甚至一無所有,而那些商人則家産萬貫。
并不是所有人都對當前的社會現狀感到滿意,但在涉及到對皇帝的印象時,各階級群體絕大部分都認為當今聖上是個好皇帝,抱怨最大的反倒是那些民資商人,他們感覺銀行不放貸出來了,但也僅僅隻是抱怨。
這名叫顧绛的年輕人,逐漸意識到了一場巨大的變革,在未來必将席卷整個大明。
如今北方各省的凝聚力,已經變得空前的強大。
顧绛,也正是未來的顧炎武。
他決定繼續遊曆北方,到京師、東北、西域等地看看,他此時已經徹底放棄了科舉,而如今大明新政之後,入仕也已經不再隻有科舉一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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