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老娘自己會走

　　“是，最近沣（feng)谷和江陵都不大太平，且這兩處跟皇城又隔得遠，朝廷想管也是有心無力。
”甯弦解釋。

　　舜華把信紙塞進信封，懸空在油燈上方，火焰逐漸蔓延，把那封密報少了個幹淨。

　　甯輕歌聽着他們的談話，默默地記下了這兩個地方：沣(feng)谷、江陵。

　　“我吩咐你的另一件事，辦得如何了？
”舜華又問。

　　“舜先生不必擔心，下官已經辦妥。
”甯弦點點頭應道。

　　舜華朝門外看了一眼，就有兩個侍衛擡着一箱金子走進來，穩穩當當地放在他面前。

　　“賞你的。
”舜華大方揮袖。

　　“多謝舜先生。
”甯弦磨搓着手掌，喜滋滋地盯着冒光的金子，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人為财死鳥為食亡，難怪朝中有不少佞臣貪官，想必是這個道理吧。

　　“咯――”

　　安靜的房内突然發出一聲清響，幾道銳利的目光掃向柴禾堆。

　　甯輕歌盯着身旁的衾雲，衾雲緊張到手心冒冷汗。

　　她隻是訝異于兩人之間的勾結，一事失控，她真不是故意發出聲音的……

　　“吱吱。
”

　　就在她們神經緊繃之時，一隻老鼠竄了出來，默默地爬到柴禾上，四處張望了一番，又迅速地鑽了進去。

　　“隻是隻老鼠而已。
”甯弦輕舒一口氣，提起來的心又放下了。

　　舜華眸色複雜，輕‘嗯’了一聲。

　　見兩人并未察覺，甯輕歌和衾雲心中都松了口氣，好險，還好有那隻老鼠。

　　“機關在哪裡？
”舜華接着交談。

　　“那隻燭台。
”甯弦指向角落裡的一架青銅制的燭台，上面還放着嶄新的蠟燭，在這間被灰塵覆蓋的破房裡，纖塵不染。

　　甯輕歌懊惱，她剛進來沒多久，竟沒注意到那架燭台。

　　“舜先生，有人來了。
”

　　舜華正準備打開機關，門外的侍衛來報。

　　“應該是李尚書，我們快些出去，别讓他久等了。
”舜華徐徐應着，轉身走出門外。

　　甯弦一愣，看了看地上的一箱金子，有些發懵，卻還是跟了出去。

　　鬼知道舜先生又在玩什麼把戲。

　　待他們的人都走遠了，甯輕歌和衾雲才敢出來，看着還未熄滅的燭火和甯弦并未帶走的一箱金子，兩人深知，過些時辰他們還會回來。

　　不過，這個時間段，夠甯輕歌一探究竟了。

　　她走到那架燭台前，輕而易舉地扯了扯――

　　“咣”側面的牆壁打開了，一股稻草味摻進了空氣。

　　甯輕歌不得不懷疑，這三面牆壁都有機關。

　　“小、小姐……”衾雲顫抖着喚了一聲。

　　甯輕歌轉頭，看到眼前的場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燭台滑落。

　　陰暗潮濕的牢籠裡，關着十幾個幼童，其中男女均勻，手腳上都拷着鐵鍊子，稍動一下就會發出嘩啦的聲音，這些幼童驚恐地看着她們，雖然隔着一層木欄杆，但還是害怕地往後退，一直退到牆角，有的甚至忍不住抽泣了起來，他們不敢大聲哭，眼中的淚水卻止不住地流。

　　原來她們進來時聽見的小孩哭啼聲，是從這裡穿出來的！

　　泛着黴味的空氣鑽入鼻孔，混合着稻草的澀味，刺激着甯輕歌的每一根神經，她不敢往前走一步，生怕吓到這些幼童，驚擾到房外的舜華等人。

　　“他們拐賣幼童。
”衾雲嘴裡喃喃着。

　　對，是他們，這件事是舜華聯合甯弦和李尚書一起幹的，已經确定了。

　　“走。
”甯輕歌當機立斷，朝來時的密道走去。

　　“小姐，不救人嗎？
”衾雲猶豫地喊了一聲。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愚蠢！
”甯輕歌呵斥一聲，她眼中的衾雲何時變得這麼聖母了？

　　房外還站着舜華等人，若這房裡發出任何聲響，他們都聽得到，尤其是這些幼童，不明事理，簡直就像一群定時炸彈，稍有不慎就會暴露她們！

　　她們區區二人，怎麼可能救得了這麼多幼童，更何況房外守着的是敵人，都自身難保了，還想着救人？

　　衾雲心中掙紮了一下，别過頭，還是狠下心走到了甯輕歌身後。

　　權衡利弊，這些幼童現在救不得。

　　“快，把這裡圍起來！
”

　　“跟我沖進去！
”

　　“……”

　　兩人正準備鑽進密道，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呼喊聲，伴随着沉重而淩亂的腳步聲，周圍火光亮起，官兵包圍了這間破房。

　　甯輕歌和衾雲臉色一變，她們，走不掉了。

　　“砰！
”門被撞開。

　　一群官兵湧進來，團團圍住了她們。

　　李尚書身後跟着一個武将，急匆匆地走了進來，也不分青紅皂白，對着甯輕歌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聲，“大膽賊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竟敢拐賣幼童，眼中還有沒有王法了？
還不快快伏罪？
”

　　等他罵完，才發現對面的人是甯輕歌，他臉色‘唰’地慘白，“攝政王妃？
”

　　“李尚書還認得我？
”甯輕歌紅唇緊抿。

　　李尚書有一瞬間透露出心虛，但很快恢複一臉嚴厲，“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更何況你隻是一個王室。
”

　　“誰說我犯法了？
”甯輕歌打算抵死不認。

　　“人贓并獲，你還想抵賴？
”李尚書指着地上一箱子的黃金，又指了指後面牢籠裡的幼童們。

　　“我沒有拐賣幼童，我是被人陷害的。
”

　　李尚書冷哼，“攝政王妃，有什麼話到了太後跟前再說吧，王族之事下官可做不了主。
”

　　“來人，把她押起來。
”

　　兩個官兵立刻上前。

　　“滾！
”甯輕歌一腳踹飛一個，“老娘自己會走。
”

　　衾雲嘴角一抽，她還是頭一次聽到小姐自稱‘老娘’，看來真是被氣炸了，惹不得惹不得……

　　李尚書臉色一變，早就聽聞攝政王妃性情潑辣，沒想到這麼潑辣……

　　他還在發愣，甯輕歌又上前，對着他的臉踹了一腳――

　　“嗷！
”李尚書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踹趴下，捂着臉疼得直抽氣，“攝政王妃、你……”

　　“大人！
”武将立刻俯身扶他起來，看着他頓時紅腫起來的臉，倒吸了一口涼氣……王妃實在是太猛了。

　　“通敵叛國的奸臣！
”甯輕歌啐了一句，掉頭走了。

　　周圍一群官兵，無一人敢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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