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夫晚成:纨绔太子妃 第75章 我的名字
第75章我的名字
原以為她會生氣,可她卻一動不動,好似睡着了一樣。
容薊碰了一鼻子灰,有些讪讪,卻仍是不肯罷休:“墨钰。
”
拖着長長的調,帶着明顯的捉弄。
蘇墨钰終于動了動,卻是往前挪了一些:“殿下這又是什麼意思?
”
他緊貼上來:“孤聽見了,今天容朝就是這麼叫你的。
”
是啊,那又怎樣呢?
“殿下想這麼叫也可以,反正名字嘛,怎麼叫都一樣。
”
“不,孤不想和容朝一樣。
”
一語雙關,就是不知更為偏重哪個意思。
“你喜歡容朝麼?
”他又問。
這個問題聽起來有些古怪,不過蘇墨钰刻意往不古怪的方面去想:“是,微臣喜歡大皇子,和他在一起,微臣覺得很放松。
”
“孤明白。
”他難得的竟也往後撤了一些,沒有繼續騷擾她:“他現在隻是個普通人,和他在一起,你不必擔心自己小命不保,你看重的,是他現下的身份,而不是他這個人。
”
也許是這樣吧,蘇墨钰懶得去計較那麼多,人生在世,什麼事情都沒有絕對的答案,鑽牛角尖是跟自己過不去。
“孤還聽見,你叫他容大哥。
”他嗤笑一聲:“容大哥……虧你能叫得出口。
”淡淡的嘲諷,淡淡的别扭。
廢話還真多,蘇墨钰有些懷疑,自己現在認識的容薊,和之前認識的容薊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他比微臣大,叫一聲容大哥也無可厚非。
”
“钰兒。
”說着說着,他又朝她靠了過來:“以後私下無人的時候,孤允許你直呼孤的名字。
”
蘇墨钰一抖,容薊這家夥又犯什麼毛病:“那可不成,您是天潢貴胄,是一國儲君,微臣不敢逾矩。
”
“钰兒。
”他在她身後笑,笑得不懷好意:“裝也裝的像一點,你扪心自問,你何時打心底尊敬過孤了?
”
看出來了?
看出來就看出來吧,蘇墨钰又往前挪了些,可惜再往前就是牆,她已無處可去,“微臣認為,還是叫殿下為好,以免得意忘形,壞了規矩。
”
兩人此刻的态度完全颠倒過來,無恥的那個,反而成了容薊。
他将手掌搭在她的肩頭,“這世上,除了孤的母妃,再也無人喚孤的名字,時間長了,怕是連孤,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名字。
”
這話,倒和她之前想的一樣。
“您可以對着鏡子,自己叫自己。
”
“那多無趣,與自欺欺人有何分别?
”
“那是您的事。
”跟她沒關系。
“钰兒啊……”手,一點點下滑:“你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孤難得求你一次,你竟是這般态度,實在令孤心寒。
”
蘇墨钰嘴角狂抽,看來他真是閑得慌,改明兒讓他也出去做做苦力,晚上就不會這麼有精神了。
擡手,一把撥掉他已滑至腰側的手:“時辰已經不早了,微臣困了,要睡覺,您也趕快睡吧。
”
也許是夜色太濃郁,又也許是她的态度太冷硬,身後的人果然沒動靜了。
蘇墨钰長舒口氣,這下可以好好睡覺了。
可身後躺着容薊,她又怎能睡得着?
有些哀怨,這混蛋根本就是來折磨她的吧?
以前是用打闆子來教訓她,發現那樣沒作用後,就想了這麼個歪點子。
不得不承認,他成功了。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醞釀出一絲睡意的時候,身後忽而響起沉潤如夜色般的聲音,低低的,像撞進了人的心坎。
“他是我的哥哥,也是我從小到大最親近的人,母妃去的早,我能在宮中安穩活到今日,全是依仗他。
”
他是誰,蘇墨钰和容薊彼此都明白。
她隻是詫異,容薊竟然換了稱呼,不再自稱孤,而是我。
他在說着“我”的時候,褪去了太子這個令人望而生畏的榮光,像是個普通人,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蘇墨钰的心,也随着這個“我”字,而變得柔軟起來,似乎自己面對的,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是一位相識許久的故人。
“大皇子是好人,我能看得出來。
”她也換了稱呼。
“是啊,然而,好人卻總是沒有好報。
”他似在感概,一向強勢的話語中,也透出了些微的哀傷。
她想了想,轉過身去:“這世上根本沒有好人壞人之分,隻是所信仰的東西不同而已。
”
“是嗎?
”他睜着眼睛,墨色的眸,比夜色還要黑沉:“但孤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壞人。
”
“殿下的确不算是壞人。
”在她心裡,他頂多是敵人。
“京都的那場暴雨,你還記得嗎?
”
突然被問到這個,蘇墨钰怔了怔,他不會又想拿那塊石頭說事吧?
“當然記得,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大的風暴。
”甚至比東郡的暴雨還要可怕。
他翻了個身,仰面看着帳頂:“欽天監的監正說,那是紫氣東繞之象,随着東方紫氣漸強,位于中宮的紫微星,則會漸漸衰弱……”他輕輕吐出口氣,口吻是輕松的,可聲音卻帶着濃濃的艱澀:“孤不信命,但有時候,卻不得不信,或許,真如你說的一般,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注定的。
”
他在害怕嗎?
原來,他也會害怕。
不由自主地握住他放在身體一側的手:“既然你認為沒有什麼是注定的,那就不要去相信所謂的預言。
”
他側頭看她:“容朝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想懷疑他,可我又忍不住懷疑他……”
自我矛盾,再強大的人,也會有無可跨越的心魔。
她加重手下的力道:“其他人我不能肯定,但容朝,我相信他,一定不是有野心的人。
”
“但願如此。
”他回握她:“你這麼相信他,倒讓我有些不高興了,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吃醋,你說怎麼回事?
”
蘇墨钰猛地抽回手,果然鳄魚的眼淚是不能相信的。
背過身,這一次不管怎樣,都決定不再理會他,他卻心情極好,輕輕笑了兩聲,沒多久便沉沉睡去。
蘇墨钰的心卻有些亂了。
紫氣東繞……
那個溫潤清澤,似淨泉一般與世無争的男子,對于那蠱惑了無數人的權柄,會心生動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