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夫晚成:纨绔太子妃 第354章 可憐
第354章可憐
初夏,禦花園裡的花卉,開得荼蘼燦爛,美不勝收。
兩年前,她也曾經常陪着皇帝來逛禦花園,但那時,全副身心都放在政務上,以及怎麼讨好皇帝,哪裡有心情有功夫來欣賞這滿眼的姹紫嫣紅。
正悠閑自得地欣賞滿園缤紛時,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女子嬌脆如銀鈴般的笑聲。
她下意識朝對面看去,隻見一群衣着豔麗的妙齡女子,正一邊說笑,一邊朝花園對面的白玉石橋走去。
她們年輕美麗,且富有朝氣,明媚的臉容上,盛放着歡愉而又幸福的笑容,即便隔得這樣遠,也能清楚感受到她們内心當中的歡喜與怡然,歲月靜好,光陰如歌。
歎了口氣,低低道:“年輕真好。
”她的年紀,明明與這些女子相仿,卻偏偏說出這樣一番滄桑至極的話語來,好似她已是七八十歲的耄耋老婦。
跟随在她身邊侍奉的小太監聞言,不由得笑了起來:“公主才多大啊,這些秀女,跟您年紀一般呢。
”
她挑眉:“秀女?
”
小太監沒發覺她臉上的異常,點頭道:“皇上做太子的時候,身邊就沒個女人,連太子妃都沒娶,現在是一國之君了,後宮沒有妃子怎麼可以?
丞相和幾個太妃一起商議,從世家大族裡挑選一些品性相貌皆上乘的姑娘,給皇上充裕後宮,希望她們能早些為皇上誕下龍嗣。
”
看着在白玉石橋前停下,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她又是一歎:“可憐……”
小太監聽了,很是不解,立刻反駁道:“怎麼會可憐呢?
做皇帝的女人,是天下間衆多女兒們的畢生之願,别說咱皇上是世上最有權勢的人,就那樣貌,哪怕不是皇帝,恐怕也有無數姑娘家趨之若鹜。
”
她點頭,贊同道:“這話倒是沒錯。
”她頓了頓,又道:“但還是可憐。
”
小太監有些急了,這個其貌不揚的契丹公主,憑什麼說他們大晉的女兒家可憐?
憑什麼說做皇上的妃子可憐?
“怎麼會可憐?
哪裡可憐?
真能選中成為皇上的妃子,人人羨慕都來不及呢。
”
蘇墨钰笑了笑,沒說話。
不可憐嗎?
一輩子,都在為了争奪一個男人,而費盡心機,而那個男人,并不屬于自己。
風光無限?
人人羨慕?
更是瞎扯!
這個小太監,大概是不知道淑妃的下場,不知道前皇後的下場,他若是知道了,就不會這麼說了。
後宮的女人,就像那浮萍一樣,永無歸所。
禦花園的花朵開得再鮮豔,再惹人憐惜,終将,會被下一次的盛放所取代。
一年又一年,春去春又來,禦花園的花朵開了又敗,敗了又開,就和後宮的女人一樣,一批又一批,永遠都有新鮮的,你今日豔壓群芳,傾國傾城,但明年呢?
後年呢?
五年之後十年之後?
你又會是什麼樣子?
這個皇宮,埋葬了太多的紅顔枯骨,以及還未來得及盛放就枯萎的愛情。
世人心目中金碧輝煌,富貴錦繡的皇宮,根本就不是天堂,而是地獄。
是讓人摒棄人性,摒棄希望,摒棄一切美好的地獄,最後,唯一幸存下來的人們,全都變成了沒有思想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起,她的心中就充滿了厭惡,不論過去多久,不論什麼身份,她始終對這裡喜歡不起來。
容薊對自己的看管越來越嚴,總覺得,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如今,她和他之間,隻隔着一層薄薄的窗戶紙,就差最後捅破的那一下。
望向對面湖水旁的水榭,猶記得淑妃生辰那天的千鈞一發,九死一生。
那時候,她就該看清一切,看透一切。
該就此辭官隐退,和容朝一起離開京城,四方遊曆,泛舟湖上,也許今日的一切,都會不同。
“诶?
你們看。
”對岸石橋上待選的秀女們也看到了蘇墨钰,其中一人指着她道:“那人是誰啊,長得可真醜,不會也是選秀的秀女吧?
”
衆人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頓時炸開了鍋:“不會吧,她那麼醜,怎麼可能是秀女。
”
“不是秀女,那她是誰?
皇宮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
“會不會那位契丹的索玉公主?
”有人猜出了蘇墨钰的身份。
“對啊,你看她黑不溜秋的模樣,哪裡像是咱們大晉的姑娘。
”
“契丹的公主,怎麼會長這麼醜?
”有人發出不解。
“有什麼好奇怪的,契丹這種野蠻民族,怎麼可能孕育出美麗的姑娘?
”
“但我可是聽說,契丹人都把她稱作女神。
”
一群人掩口笑了起來,自以為笑得很含蓄端方,卻被遠處的蘇墨钰聽了一清二楚,“女神?
别吓我,女神要是都長這個樣子,天上的男神仙,恐怕都要下凡來了。
”
“那不正好嗎?
我長得這麼傾國傾城,一定可以被男神看中,帶回天庭。
”
“真不害臊,就你這樣,男神才不會看中你呢。
”
“你說什麼?
我哪裡不好了,倒是你,長得和那個索玉公主沒什麼兩樣。
”
“你!
”被拿來和蘇墨钰比較的姑娘氣得俏臉通紅,撸起袖子,便朝譏諷自己之人沖過去,“你才跟索玉公主一樣!
你全家都跟她一樣!
”
“你……你竟敢揪我的頭發……啊!
我的衣服!
我這可是花千金訂做的廣袖留仙裙,你賠我!
賠我!
”
好端端的,原本賞心悅目的一道風景線,頓時變得雞飛狗跳,一旁的宮人上前拉架,卻被處于氣頭上的秀女們一頓狂揍,場面一度很尴尬。
蘇墨钰突然愉悅地笑了起來,斜倚在欄杆上,饒有興緻地欣賞起姑娘們打群架的模樣,微微側了側臉,向身後的小太監問:“瞧?
這樣還不可憐嗎?
”
小太監目瞪口呆地看着對面全然不顧形象,打得如火如荼的世家小姐們,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隻鴕鳥蛋:“的、的确可憐。
”
正說着,穿鵝黃裙衫的姑娘,兩手猛地朝前一推,便将穿淡紫羅裙的姑娘給推進了湖泊。
撲通一聲,漸起一蓬水花。
蘇墨钰笑得見牙不見眼,拍手道:“水花太大,差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