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事關你我之間的恩怨
第182章事關你我之間的恩怨
是啊,沒有皇帝的授意,誰敢在淑妃的飲食中下藥,而且還是下的避子藥。
怎麼看,都不會是後宮的任何一個妃嫔。
淑妃從進宮的那一天起,便聖意眷隆,可這麼多年,她卻一直沒有子嗣,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尋常的事情。
之前她專門請人給淑妃看過身子,大夫說她體寒濕邪,精氣大損,而禦醫卻說,淑妃隻是脾胃不暢,導緻食欲不振,并無大礙,服用幾貼開胃藥即可。
截然不同的說法,孰對孰錯,現在想想,才知其中貓膩。
原來,從一開始,皇帝就在防備着蘇家,他可以給淑妃無上的榮/寵/,卻舍不得給她一個孩子。
他在害怕,怕淑妃一旦有了子嗣,地位越發穩固,而蘇家權勢漸盛,屆時,他再也無法控制蘇家。
果然,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帝王之心。
伴君如伴虎,再如何,那個人也是帝王,是掌控天下人生死的帝王。
他可以給你榮耀,也同樣可以将你打入地獄。
誰又能猜到,表面的恩/寵/憐惜之下,竟然藏着一顆如此怨毒的心。
想到平日裡皇帝溫和慈祥的笑容,蘇墨钰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害怕過,誰又能知道,在對自己器重青睐的背後,又藏着怎樣的陰謀?
那個笑面虎,永遠都是一副仁君模樣,就連對待自己的兒子,亦是如此。
當年的真相,隻有容朝和皇帝兩個人知道,或許,蘇太師也知道些什麼。
不管容朝是不是真的逼宮篡位,當年的真相,都遠不止從容薊口中得知到的那麼簡單。
又忽而想起去年春獵時發生的事,她突然有種莫名的預感,這種預感讓她頭皮酥麻,渾身發毛。
不敢再去想,慌忙壓下心底的驚懼。
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處理知書,以及消除淑妃今早當衆懲罰知書的影響。
這件事萬萬不能叫淑妃知道,她原本就過得如履薄冰,若是知道,毀了她一輩子的人,正是她自以為愛她的皇帝,她要怎麼辦?
失去了未來,失去了依靠,失去了信仰,她今後的人生,将何去何從?
況且,不管她願不願意,她剩下的後半輩子,都要在皇宮中度過,在皇帝的身邊度過。
或許,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是一件好事。
“幹将。
”
這一次,男子沒有讓她等待多久,一道黑影,很快出現在屋宇間的陰影下。
“少主有何吩咐?
”
“知書……就交給你了。
”
“少主的意思是?
”
心口疼得無法呼吸,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她救了那個無辜的女孩,可現在,為了自己,為了淑妃,為了整個蘇家,她又不得不将她推入地獄。
自己這雙手,到底沾染了多少鮮皿?
深吸口氣,她艱難道:“盡量讓她死得沒有痛苦。
”
在任何命令前從不猶豫的幹将,竟然遲疑了片刻,“少主當真如此決定?
”
“幹将。
”她輕輕吐氣,隔着黑暗,與男子對視:“一開始,我還覺得是自己想錯了,如今我越發肯定,你的心中,的确有了牽挂。
”
幹将忽而沉默。
“你不是說,殺手是沒有心的嗎?
”她笑了一聲,不知是嘲笑他,還是嘲笑自己:“人,一旦有了七情六欲,就會瞻前顧後,就會裹足不前,幹将,我給你一個選擇,也可以說是建議,等姚家姐弟的事情結束後,你就離開夜狐吧。
”
“少主?
”
“你已經不适合再做一個殺手了,離開夜狐,離開你現在的身份,不管你牽挂的那個人是誰,從此以後,好好待她。
”
一陣風過,天空上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
就這麼站了許久,直到發絲被雨水打濕,她這才舉步離開,将屋宇下的那道黑影,遠遠甩在了身後。
第二天,她帶着知書的屍首進了宮,告訴淑妃,自己什麼都沒查出來,而知書,也因為傷勢太重,沒有挺過去。
僅僅隻是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她卻覺得,淑妃好似又瘦了不少,她躺在榻上,看也不看她,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死了就死了吧,現在本宮累了,要休息,你們都出去。
”
你們,也包括蘇墨钰在内。
看着淑妃,她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将真相告訴淑妃,讓她從此以後遠離皇帝,遠離皇宮,甚至遠離皇家。
可看到案幾上,皇帝送來的那些珍稀水果,名貴藥材時,又生生咽了回去。
有時候,生活在謊言中,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默默離開皇宮,走在平坦的青石闆路上,第一次進宮時的那種逼仄,沉重的壓抑感,再次襲上心頭,幾乎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仿佛一刻都待不下去,她快步走出這條長得看不到頭的宮道。
淑妃畢竟是淑妃,她的堅韌與頑強,連蘇墨钰都無比佩服。
沒過多久,她便再次光鮮亮麗的出現在衆人面前,好似之前什麼都沒發生,她依然是那個冠寵六宮的淑妃娘娘。
而這時,姚紀靈也回京了。
一得知姚紀靈回京的消息,姚錦程就迫不及待地去見她。
姚紀靈大概還不知道,此時去見她的那個人,早已不是她熟悉的,對她言聽計從的弟弟了。
蘇墨钰心知,機會來了。
“幹将,你帶領夜狐暗中待命,我去一趟京都府衙門,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自行動。
”
“是。
”
做好一切部署,蘇墨钰剛走出太師府的大門,突然一怔。
蘇府的大門前,停着一輛馬車。
黃絹裝裹的車廂,黑檀木的車身,訓練有素的烏雲踏雪。
這馬車……是容薊的。
擰了擰眉,在門前踟蹰良久,才硬着頭皮走了出去。
“蘇侍郎。
”車簾被掀開,熟悉的聲音傳來,果然是他。
“太子……殿下。
”多少天了,每一次相見,都如陌生人般擦肩而過,這是自淑妃壽宴後,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上車。
”
上車?
蘇墨钰為難:“殿下有事嗎?
如果不是急事的話,且等微臣……”
“是急事。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事關你我之間的恩怨,你說算不算急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