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試探她

　　柳如煙語落，氣氛詭異而尴尬，似乎連時間都禁止了似的死寂。

　　蕭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将其他人連同他自己都請了出去，此時，就柳如煙和杜盛庭倆人。

　　杜盛庭緊緊蹙起眉心，不知為何心口扯得他傷口隐隐作痛，可也隻是跟針尖紮了似的機靈了幾下就沒事了。

　　男人磊落而坦率的眼神看向柳如煙，微微點了下頭，“是我的錯，日後，補償你。”

　　柳如煙看着廂房後門外的花團錦簇，涼涼的語氣道，“九爺的補償我受不起，但是，有兩件事，你必須答應我，否則，我不能保證這位顧小姐痊愈。”

　　杜盛庭嗤笑了一聲，無奈道，“夫人似乎醋勁兒挺大，我怎麼從來沒發現？”

　　杜盛庭今天是賭兩個可能性，一是試探柳如煙到底是否失憶，可通過給顧绾绾看病，他的判斷完全沒了把握，說她失憶了，覺着不像，沒失憶也不對？

　　柳如煙撇嘴，“别給我貼金了，别人不清楚，你不清楚嗎？你已經将我休了，我是你哪門子夫人。”

　　杜盛庭又将柳如煙在沈氏醫館恁連翹的原話複述了一遍，懶洋洋的往椅背上靠了靠，讓自己盡量不要扯着傷口，緩緩道，“所以，現在，我們依舊是夫妻，你依舊是我杜盛庭的妻子。沒有法律承認的離婚書，沒有三個以上證人的簽字鑒證，我沒有登報宣布離婚，那休書就是一張空頭支票。”

　　柳如煙氣的無語，也不想跟他說話，便又回到剛才的話題道，“既然那麼複雜，那現在先不談離婚的事情，談談我的條件吧？”

　　杜盛庭用那張寫着給顧绾绾治病方法的紙敲了下柳如煙的腦袋，“一丁點虧都不吃。”

　　柳如煙挑眉，“那是，吃一塹長一智嘛！”

　　杜盛庭，“說你的兩個條件。”

　　柳如煙豎着兩根蔥白的手指，“第一，就是下車前說的，無論如何要放我嬷嬷和秀兒，第二，我要再次，也是最後一次跟你鄭重的解釋一遍，白雲錦不是我推下樓梯的。”

　　杜盛庭神回複，“我知道。”

　　柳如煙似乎不明白杜盛庭的“我知道”是知道她的條件了，還是知道了白雲錦不是她推下樓梯的。

　　柳如煙寫的方子的确細緻。

　　首先是要勸解開導，将具體開導方法也做了詳細注解；第二便是，轉移她的注意力，最好帶着她做她之前喜歡的手工活兒；第三，要給她一個輕松愉快的環境，第四個便是，暗示性的告訴她，她并沒有病，而不要當着她的面總說她有病，藥能停的就停了；第五，是最為重要的，在她發病期間，堅決不要捆綁，而是給她吃鎮靜性的藥物，現在開始，前三次發病，強行注射鎮靜劑，後期，如果再發病，不用注射，隻要口服鎮靜藥物就行。

　　杜盛庭平平的“我知道”三個字落下後，繼續盯着那張紙看了許久，其實，他早已養成了一目三行的習慣，而且基本都是過目不忘，這第二遍，看似盯着柳如煙寫的字在看，其實卻是一個字都沒真的看進去。

　　忽的，杜盛庭盯着那張紙卻沉聲道，“她生病之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你覺得應該從哪一步開始？”

　　柳如煙當然也不爽，雖然不是那個柳如煙，可命運非要她去替她承受這一切，對，就算她和杜盛庭沒感情，婚姻名存實亡，可至少現在“她”還是他名義上的夫人，而他竟然讓自己的正牌夫人給他的舊情人看病，真是可笑至極的諷刺。

　　真是替這前身，江州公主感到悲哀又無奈。

　　“這個我怎麼說得來？我又不了解她。”

　　杜盛庭聽到此，目光唰的從那張紙上擡起看向柳如煙，“你需要了解什麼？”

　　柳如煙無聲歎氣，将盯着後院的目光倏地落在杜盛庭的臉上，“九爺的意思是要我做她的醫生？”

　　杜盛庭，“暫時是這麼想的。”

　　柳如煙臉紅脖子粗，聲線激動的顫抖，“我要說不呢？”

　　杜盛庭靜默了會兒，“我不強求。”

　　倆人的談話又陷入了死局，說真的，柳如煙這會兒心裡煩躁的隻想抽煙，喝酒，可是呢，不行，這裡已經不是她肆意飲酒、抽煙、飙車緩解壓力和壞心情的地方了。

　　柳如煙揉着太陽穴，疲憊道，“這個病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好起來的，說白了這精神上的病症極大一部分是心理因素所導緻的，還得她自己想開了才行，所以呢，今天先到這裡，你們後續再慢慢做安排。”

　　讓柳如煙驚訝的是，杜盛庭始終沒有進顧绾绾的卧室，跟那蕭伯交代完後便和她一起回了大帥府。

　　車子直接開去了竹園，薄荷在竹園的大門口來回踱着步子。

　　柳如煙從車上一下來，薄荷就上前拉着她道，“夫人，咱家二公子來了。”

　　果然，柳如煙對薄荷口中的二公子表示空白，見她家小姐茫然無措，薄荷說，“就是夫人您的弟弟來了……”

　　“姐，姐夫！”

　　一道明朗的男音傳來，随聲望去，台階上，入廳的大門裡已經走出來一位年輕俊朗的男子，青色立領長衫，額前幾绺清爽短發垂下，配上明朗俊美的五官，驚豔了柳如煙的眼。

　　這就是書上常說的翩翩公子嘛！

　　在柳如煙怔愣的瞬間，薄荷低聲提醒她道，“咱們家老爺和公子、太太們都還不知道小姐被休的事情，二公子是來看望姑爺的。”

　　“之豐，什麼時候到的？”杜盛庭面帶幾分淺笑，和柳家的二公子柳天禹一邊握手一邊問道。

　　柳天禹（字：之豐）打量着沒事人般的杜盛庭，眼睛全是疑惑。

　　杜盛庭拍了拍柳天禹的肩膀，“進屋說話。”爾後側臉看向還在打量柳天禹的柳如煙，擡手揉了把她的發頂，略微的調侃之意，“看見之豐就激動成這樣了？”

　　杜盛庭如此舉動，看在柳天禹的眼裡滿是欣慰，看來姐姐之前在電話和信裡說的都是真的，姐夫對姐姐挺好的。

　　“姐，許久不見，好想你！”柳天禹擁抱住柳如煙激動道。

　　柳如煙身體一僵，爾後才拍了拍柳天禹的背，“好了，先進屋吧！”

　　放開柳如煙的柳天禹看着姐姐的眼睛，總覺得哪裡都不太對，姐弟倆本是同胞親姐弟，一年多沒見面了，姐姐看見他怎麼會是這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