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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8.第1558章 有功當賞

大明武夫 特别白 5543 2024-01-31 01:12

  陳昇确實十分感慨,他在沈陽的時候,身邊那些從京裡過來的文武官員,人人都說太子脾氣溫和,但是失之于柔仁。
今天一看,畢竟還是陛下的骨皿,骨子裡還是有陛下的雄悍之風,隻是表面上多了一些花樣而已。

  皇上應該也放心了吧……他在心裡暗想。

  “太好了!
多謝元帥。
”眼見陳元帥贊同了他的處理方案,太子歡喜不已。
他畢竟還是個少年人,特别重視長輩的評價。
“那……那我到了高麗之後,就按着這個調子行事就可以了嗎?

  “為政者最重堅定,不管做出了什麼決定都要堅持到底,太子殿下既然計議已定,那就不要再有遊移,照着自己的想法做就是了。
”陳昇收斂起了笑容,恭恭敬敬地對太子說,“太子殿下聰慧絕倫,仁厚端方,實在是我朝之福。

  “國公不要再奉承我了,我會當真的……”被他如此稱贊,太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兩個人同時大笑了起來,一時間房間内竟然又出現了幾分不受兩個人身份約束的歡樂氣氛

  …………………………

  又是一個晴朗的早晨,天才剛剛放亮,金州城内的居民們就開始次第起床,開始了新一天的繁忙生活。

  金州本來就是一個繁華熱鬧的城市,這些年來規模越來越大,各地的商人齊聚。
最近因為太子巡視遼東并且把金州當成了駐節之地以後,周邊慕名過來想要一睹天家風采的居民越來越多,連帶得讓金州城變得愈發擁擠繁華起來。

  不過,太子事務繁忙,要麼一直巡視在外,要麼就一直在驿館裡面深居簡出,所以街面上能夠看到他的次數極少,久而久之圍在驿館門外的平民百姓也就越來越少了,金州城和它的居民們已經漸漸地适應了太子親臨的狀态。

  不過,驿館周邊的戒備并沒有因此而松懈下來,圍在周邊的衛兵依舊整日輪崗,日夜不停地守衛着這裡。

  當一輛馬車從驿館外的大路上向驿館駛過來時,很快就被衛兵給攔截住了。
很快就有衛兵進入了車廂,一邊核查馬車的主人身份,一邊檢查車廂内是否有可疑物品。

  折騰了許久以後,這輛馬車終于被确認了身份,得以放行。

  這輛馬車裡面載着的就是大漢駐高麗的使團團長施高藝,他是昨天晚上從高麗坐船來到金州城的,一走下船,他連夜找了當地的地方衙門報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後馬上提出了觐見太子的請求。

  說起來,雖然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高麗任職,但是其實他一直依靠海船往來京城和高麗,這次還是他第一次來到遼東,看到這一番不遜于内地城市的繁華氣象,他暗暗也覺得新朝确實福澤深厚。

  他之前從京裡的外務司舊日同僚那裡,得到了秘密傳遞過來的消息——就在他将指責高麗國主對大漢不恭順的報告,遞交到了京城之後,高麗國主也已經通過駐大漢的使節跟陛下告了狀,痛陳使團上下驕橫跋扈、橫行不法的劣迹,于是這已經成了一樁不大不小的公案。
同時,他還聽說,陛下已經将高麗事務全權交給了巡閱遼東的太子殿下來處理。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心裡對高麗國主的痛恨不由得更加多上了幾分,然後馬上跟國内請求先行前去遼東迎接太子,并且在得到了國内的允許之後馬上就踏上了前去遼東的旅途。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這已經成為了一樁公案,而且太子貌似就是最後的裁斷人,那他就應該跑去太子殿下面前,努力在他心裡留下一個好的印象,隻要太子對他有個好印象,到時候要脫身就簡單多了。

  就這樣,帶着同僚們同樣強烈的渴盼,施高藝直接踏上了前往金州的海船。

  來到金州之後,他原本以為太子事務繁忙,怎麼也要等上一段時間才會接見他,但是他沒有想到,在今天一大早,他就收到了通知,太子打算在今天就接見他。

  雖然通知裡面并沒有再說到其他的東西,但是老于世故、沉浮了官場多年的施高藝,依靠自己多年練就出的嗅覺,還是感到了有些不對勁。

  雖然他是大漢駐高麗的大使,但是比之太子殿下那隻能算是微末之臣,而且遼東是軍政大員齊聚的地方,太子這麼快就接見了自己,隻能證明他十分重視高麗的問題,并且已經關注到了自己。

  如果是在平時,他會對此感到十分高興,但是現在他隻能感覺到揮之不去的壓力。

  太子這麼關注自己,當然隻可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大漢使團和高麗王室的紛争已經傳到了京城和皇家的耳中,而且上面對自己也有些看法。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這個老于世故的官員,此時心裡卻有說不出的不安和忐忑。

  在館内随從的帶領下,他來到了驿館的偏廂裡面,還沒有等候多久,門就又重新打開了,一個身着便裝的少年人快步走了進來。

  “臣駐高麗使團團長施高藝,參見太子殿下!
”施高藝馬上深深一揖。

  “施團長請坐。
”太子先自己坐上了整座,然後示意他也坐下。

  施高藝慢慢坐了下來,他是表情愈發凝重了,他聽得出太子客氣當中又保持了距離的态度,因此更加擔心了。

  “施團長一路遠道而來,辛苦了。
這麼多年來施團長在高麗勞心勞力,也為國立下了不少功勞,可謂是國之幹城。
”太子雖然口裡說着這些表揚的話,表情卻一片沉靜,看不到什麼熱情,透露出了自己的真實态度。

  “為國效勞乃是臣分内之事,豈敢居功!
不但無功,惹下了亂子,反倒有過。
”施高藝馬上又垂下了腰,“還請殿下恕罪!

  “亂子?
什麼亂子?
”太子好像很好奇一樣,直接反問。
“還請施團長詳細跟我說說。

  施高藝臉色微微一窒,他明白太子看來是對他闖下的亂子有些不滿,所以用這種方式來警告自己。

  “臣有罪,請太子殿下恕罪!
”他這下直接站了起來,然後再度彎下了腰,“臣身為大漢使團團長,沒有讓高麗順服天威、政通人和,反倒惹得高麗國主上門告狀,辜負了陛下和丞相的信任,實在是有負國恩!

  “好了,施團長,坐下吧,不必如此。
”看到對方如此做派,太子心裡稍微也舒緩了一些。
“高麗國主之前是被國内政變推下台之後,由我朝重新迎立的,按理說他受了我朝天大的恩惠,應該感恩戴德才是,怎麼這下反倒來告狀,到底為什麼?

  盡管坐下的時候重新整理了衣裳,施高藝還是有些狼狽,他心裡知道太子看來是不好糊弄的了。
想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終于重新整理好了措辭。

  “高麗國主李珲,可以說是個鷹視狼顧之輩。
他為人殘忍即刻,對臣下動辄行重罰或者直接殺戮,所以之前在位的時候就惹起了國内的極大仇恨。
他被政變趕下台,固然有亂臣賊子作亂的原因,但是國主倒行逆施激起臣下的仇恨卻也是事實。
在我朝為了匡扶綱紀,把他重新迎立之後,為了輔佐他還設置使團,一方面保護他的人身安全,一方面也是為了免得他繼續倒行逆施惹起民亂。
哪裡知道……這些年來我們盡心盡力輔佐國主,結果國主反倒責怪我們對他掣肘太多,說我們過于跋扈,哎……”

  一邊說,他一邊搖頭歎氣,顯得十分心寒齒冷的樣子。

  他有意回避了自己這邊的責任問題,先攻擊了高麗國主李珲一番,提出了他舊日的斑斑劣迹,這是為了先在太子心中植入一個對高麗國主的壞印象,盡最大可能地減少自己這邊的責任。

  “之前我在書齋讀書的時候就聽過高麗國主的事迹,老師還以他作為反例,提醒我治國不能對臣下太嚴苛殘忍,想那國主确實有不少失德之處……”太子點了點頭,倒是并沒有反對他的這個說法,“他是高麗正統國君,高麗又是我朝的藩國,他被臣下謀反廢掉了,我朝當然不能不管,不過我朝之前迎立他的時候也跟他明說了不能再倒行逆施……”

  大漢自己就是從大明國内謀反起家的,趙字營多少年經營,最後推翻了奪了天下,他們說什麼“正統”、“綱紀”聽上去本來是很可笑的一件事,迎立李珲複位本來也不是為了什麼正統綱紀,而是為了借機控制高麗,然而盡管上上下下都知道這隻是幹涉高麗國政的遮羞布,但是招牌畢竟是招牌,是不能不提的。

  這個招牌很有用,可以作為大漢未來幹涉周邊幾乎所有國家的借口,比如這次對日本的征伐,就可以打出“為日本恢複綱紀,懲治亂政之臣”的旗号來。
以後,對更多國家都可以如此做。

  “是啊,我等一直就在跟國主谏言,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萬萬不可再重蹈覆轍,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國主終究還是虎狼之性啊……”施高藝又長歎了口氣,“國主雖然因為之前的變故,給人弄瞎了眼睛,但是雄猜刻毒的性子一直都沒有改,隻想着要大權獨攬重新享受當年的威風,他現在可是恨極了我們,哪裡還會想到我們當年幫了他多大的忙?
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想想還真是讓人心痛難平。

  他長籲短歎了許久,顯得既沉痛又忿恨,委屈至極。

  “所以,施團長的意思是,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糾紛,就是因為高麗國主雄猜忌刻,忘了我朝當年對他的恩惠,覺得使團對他掣肘太大?
”太子微微垂下了視線,并沒有為施高藝的長籲短歎所動,“那……高麗使節說使團行事跋扈,從未将高麗國主和高麗朝廷放在眼裡,事事強逼高麗上下遵從,以至于惹得國主和朝臣都敢怒不敢言,是否是真的呢?

  太子如此冷靜的表現,再度讓施高藝心裡一凜。
他發現雖然隻是個少年人,但是太子殿下比他想象得要聰明敏銳許多,也鎮定沉穩了許多,簡直就不像是個少年人。

  他之前聽說過,太子一直在書齋當中接受各類精心挑選出來的老師的教導,而且本性極為聰慧,學得很好,從今天所見來看,這些傳言果然是有根據的。

  太子能學得這麼好,對天下人來說當然是好事,然而對現在的施高藝來說卻是一件壞事了,不好糊弄的上司是每一個下屬最害怕的。

  “……要說完全沒有類似的事情,當然也不至于……”沉吟了片刻之後,已經微微額頭冒汗的施高藝低聲回答。

  事已至此,完全不認賬全推到李珲那老兒的頭上當然已經不可行了,但是還可以避重就輕。
“高麗國主複位之後,因為已經是個殘疾人了,而且之前太失人心,為了讓他可以順利施政,不至于再碰上被人反逆的倒黴事,遵照丞相和孔司長的意思,我們盡心竭力地輔佐了高麗國主,但是……但是國主的性子太子也是知道的,有時候……有時候我們會太過于心急,難免會惹出别人越俎代庖的譏諷……”

  “僅僅是越俎代庖而已嗎?
從高麗反應過來的情況來看,已經是無視高麗國君和朝廷了吧?
他們說我們使團是公然不請示國君和輔政大臣,直接下令高麗朝官和地方官,”太子微微搖了搖頭,不太相信他的話,“有這種事嗎?

  “這……這個……有時候會有吧……畢竟很多事情比較緊急,也來不及請示國主了高麗輔臣……”施高藝額頭上的汗越來越濃厚了,“我等也并非想要如此行事,隻是奉了丞相和孔司長的嚴令,必須讓高麗和我朝的行事步調一緻,所以有時候不得不心急了點……”

  “你的意思是都是丞相催的太急,所以不得不強行催逼高麗君臣?
”太子仍舊不動聲色。

  太子這平靜的态度,無形當中更加讓施高藝感到壓力越來越大,竟然有一種當年面對丞相時的局促感。

  他拉出丞相和孔司長的名頭,本來是為了給自己當擋箭牌,可是太子好像卻完全不吃這一套,仍舊催壓了過來,這讓他心裡更加慌亂了。

  他當然不敢繼續拉他們來擋箭了,那兩位都是朝中的大人物,責任再怎麼也不會落到他們的身上的,自己說得越多,就越會受到他們的嫌隙,還不如自己一個人攬下來。

  “臣絕無推卸責任之意,還請殿下明察!
”他擡起了頭來,“丞相和孔司長都是為了大漢的利益着想,并沒有刻意欺淩高麗君臣的意思,本意反而是為了讓我朝和高麗能夠共享平安治世。
是我們下面的人領會上意以後沒有執行好,最初的時候還對高麗國主有幾分禮讓,但是久而久之,臣等已經習慣了在高麗可以發号施令的日子,越發肆無忌憚,以至于後來經常都有越權,完全……這是臣等自己的責任,還請殿下恕罪!

  看到對方的态度越來越低,而且終于承認了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跟自己請罪,太子總算緩頰不少了。
他年紀小,而且是第一次出來為父皇辦事,最恨别人不尊重他,把他當小孩子看,隻想着糊弄自己,所以剛才施高藝跟他閃爍其詞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敲打了對方,現在看來效果還很不錯。

  “總算你還老實……父皇屢次教導我做事要實事求是,不要想着掩飾,最後隻能害人害己。
他對大臣們也一直都是如此要求的,我也深以為然。
做得不對的事情老實承認就好了,一直躲閃着不承認,旁人隻會覺得你樣樣都做錯了,”太子闆起了臉,不自覺地學起了自己的老師們的語氣,“高麗使團在高麗駐紮了多年,功勞是有很多的,做錯了一些事也無可厚非,何必非要虛詞掩飾,那隻會讓人覺得諸位多年在高麗什麼都沒做好,反倒是給人壞印象了……”

  功勞是有很多的?
在太子殿下的這段話裡面,施高藝聽懂了這句話。
如同是沙漠中的人碰到了甘泉一樣,他一下子就感覺自己全身都松軟了不少。

  從殿下這話的隐含意思來看,他并不是一概否定了高麗使團的作為,而是持肯定态度的。

  “前天,紀國公本人來找過我,專門就說過你們高麗使團的事情。
”還沒有等對方回話,太子就繼續說了下去,“他說你們高麗使團這麼多年,雖然有過一些專橫跋扈的作為,但是一直以來都維護着大漢在高麗的利益,歸根結底也是為了大漢。
這些年來,國朝與高麗的貿易量越來越大,而且有越來越多的商人在高麗參與經營發家緻富,這當然是你們的功勞。

  “紀國公……謝紀國公!
”施高藝暗暗松了口氣,暗中感謝了一直在幫他給紀國公說好話的高麗駐軍軍官們。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曲意逢迎這些武官,讨了他們的歡心,現在看來這果然是先見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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