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覺得精神好就多走,因為第二天會疲憊,也不要去摘路邊的果子,很可能會壞肚子,然後會被人發現,如果有人過來窺探要怎麼應對,各項事宜,學丁隊的人都聽得很用心在意。
到現在還能留在學丁隊裡的人,家裡都是死心塌地跟着趙字營的,忠心什麼的自然不必說。
在過境之後,趙進下午就讓隊伍休息,然後夜中叫醒,在天亮前趕到了那處莊子,距離莊子一裡所有的時候,隊伍熄滅了燈籠,後面的拽住前面的衣服,就這麼慢慢的靠近過去。
說是莊子,實際上是利用廢棄村落建成的一處收容點,有磚石建築的地方為中心,截住的災民則是住在中心周圍,靠着自己做活和施舍下來的一點吃食為生,之所以現在還維持得住,并不是因為難民災民不想離開,而是他們防範的很緊,夜裡還能看到有人巡邏,兩三人一隊,手持燈籠火把。
學丁隊這些人也是憋得久了,夜裡出發要得是安靜,結果隊伍裡的小聲議論一直沒有停,讓帶隊的那些老家丁不住的出聲訓斥,但新丁就是新丁,能到了目的地之後,就徹底的安靜下來,但粗重的呼吸聲周圍的人卻都能聽得清楚。
“親衛隊留六十人,然後二十人配到學丁隊,二十人配到團練那邊,我和親衛隊壓陣,吉香你領着學丁隊攻正面,徐州團練截斷退路!
”趙進臨戰前做了簡單的安排,對付這麼一個算上災民才兩千不到的小莊子,這個安排足夠了。
借着黑暗,隊伍分成三隊,兜了個大圈子就位,現在很安靜,也是夜裡最黑暗的時候,發動攻擊也不用什麼信号,天亮就是信号。
天光初現,學丁隊快步向着莊子裡面沖去,不少學丁們激動的呐喊,在他們想來這是鼓動士氣驚吓敵人。
“何苦喊出來,一個不醒,就少一個敵人!
”遠遠看着,趙進苦笑評價。
莊子人口将近兩千,可那些渾渾噩噩的難民災民根本不值一提,見到突然沖過來的學丁隊,立刻驚慌散開。
正在巡邏的護衛看到這些之後都是呆了,逃跑都慢了半拍,被幾個學丁快步追上,連頭都沒來得及轉過,就被砍殺在那邊。
學丁們所用的兵器并不是長矛,而是比長矛短三尺左右的長戟,和戲文裡的方天畫戟完全不是一個樣子,更像是小斧頭和長矛的拼接,這個長度也是長兵器了,追身劈砍效果很不錯。
嚴格來說,這是學丁隊第一次實戰,很多人激動興奮的不知所以,沖了沒多久,砍殺逃敵之後,隊形立刻變得有些散亂,還有人忍不住吐出來亂上加亂,帶隊的吉香隻能将隊伍停住重新整隊,然後再前進。
趙進領着親衛隊的六十名家丁遠遠觀看,緩緩向前靠近,看着這樣的慌亂,家丁們忍俊不堪,有人笑出聲來。
“笑什麼,你們剛見皿的時候,比他們強多少!
”趙進呵斥了一句,但也沒有深究,這次的戰鬥是真正的雄獅搏兔,有十足的把握才開打,所以也不擔心什麼,關鍵是讓學丁隊曆練見皿。
這次來曆練學丁隊,給聞香教一個教訓,但更重要的是,趙進要用這些學丁了,懲處了勾結聞香教的本地土豪勢力,也要給那些忠于自己的勢力好處,清江浦那邊處處用人,正好把學丁們安排過去,忠心子弟在富貴繁華地方有個前程去處,這可是不錯的榜樣。
原本以為把聞香教打疼了,雙方有了井水不犯河水的默契,卻沒想到對方始終沒有停下對徐州地面上的滲透,那就繼續打,趙進莫名的想到了木淑蘭,心想若是小蘭主持徐州聞香教的事務,她有背景和地位,肯定比名不正言不順的鄭全要合适,肯定能主持的更嚴密。
正在出神,卻聽到了馬匹嘶鳴,趙進猛地一震,這莊子居然有騎兵?
事先打探的消息上可沒有說,或許是臨時來的。
若是趙字營家丁接戰,甚至就這一個連的家丁,并不畏懼少量的騎兵,可學丁隊這次是初戰,騎兵沖過來很容易慌亂,如果崩潰了,必然會有死傷,而這些年輕的學丁,死一個趙進都不願意。
“列隊跑步前進!
”趙進下了命令,嘻嘻哈哈的家丁們也緊張起來,迅速的列隊向前。
可畢竟有一段距離,他們這邊剛動,就聽到人喊馬嘶,甚至還有呼喝驚叫,能看到村子裡面有十幾騎沖了出來。
盡管馬背上的騎手衣冠不整,可手裡都拿着兵器,坐騎操控的也不錯,眼前就是學丁們的隊伍了。
趙進心中一抽,知道這次自己還是托大了,總和夥伴們将雄獅搏兔,生死搏殺怎麼謹慎小心都不嫌多,可這次事先偵查還是浮于表面,之所以沒有太過認真,無非是覺得趙字營強大,來之能勝,即便是沒有經驗的學丁隊也一樣,畢竟這一個連的家丁放在鄉下的械鬥中近乎無敵。
“準備着,就算打不到也給我記住臉!
”趙進深吸一口氣,迅速冷靜下來,如果死傷不可避免,那就想着以後怎麼報複了。
還沒等身邊的家丁答應,前面學丁隊爆發出大聲呼喊,趙進心裡更是大跳,難道這些年輕人看到馬隊出現慌了,如果驚慌潰散掉,那接下來更是災難,别看對方十幾騎也沒有準備好,但真沖到人群中,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砍殺踐踏,幾百人也很容易被這麼沖散擊潰,然後就是屠殺。
為今之計,隻能希望混編在學丁隊裡的那些家丁可以抵抗一陣,希望吉香能夠指揮得當,大香千萬不要有什麼兇險。
又能聽到馬匹的嘶鳴,這種聲音都是騎手緊急勒馬變向才會發出的,剛才快速突進讓隊形散亂的學丁隊已經聚了起來,隊形整齊,手中長戟層層疊疊向外,好像是個刺猬一般。
趙進愣住,随即長吐了口氣,也該對學丁隊有些信心,學丁們盡管一直沒有經曆過實戰,可他們訓練的強度并不遜色于連隊的家丁,而且趙字營的家丁在一開始時候訓練的并不正規,因為趙進也在摸索着方法,而開始有學丁隊的時候,各項訓練都已經走向正軌,還有很多實戰的經驗分享。
在這樣的訓練和學習下,而且還訓練和學習了這麼久,學丁隊這些年輕人的反應已經做到了下意識,眼前就是這樣。
剛才的沖鋒還可以說是初戰的興奮和慌亂,但幸運的被吉香叫停整隊,就在這個當口,村子裡才有馬隊沖出,實際上學丁隊已經有了反應的時間。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尖銳利刃,策馬沖來的騎手急忙轉向,他們是聞香教郓城總舵所轄的親衛,昨天下午來到這莊子,想要挑出精壯的百餘個漢子帶走,也是濟甯州那邊有大豪急用,不然也不會這麼匆忙。
人昨夜已經挑好,今早早起就要帶走,準備的差不多了,卻聽到外面殺聲震天,盡管過來報信的莊客魂飛魄散,可這十幾騎卻沒什麼驚慌的,因為莊客說外面沒有騎馬的,全是步卒。
騎兵對步卒,以一當十是正常,以一當百也不是太稀罕,何況這十幾騎頗有自信,他們可都是邊軍和京營出身的,在弓馬上下過專門的功夫,真沖殺起來,幾百上千的散兵遊勇都不在話下,即便是勝不了,逃出去還是輕松。
不過看着眼前這個陣勢,尋常的綠林匪盜,甚至鄉勇團練都不會有這樣齊整的兵器,也不會有這樣森然的陣勢,更不會有什麼隊伍見到騎兵沖過來沒有驚慌潰散,而是呼喊着列隊迎敵。
這十幾名騎手急忙轉向,既然沒辦法占便宜,那就快走,這莊子無關緊要,那百十個青壯也不值什麼錢..
騎手們的馬術精良,距離學丁隊的陣勢還有十步左右的時候撥轉坐騎,擦着陣勢的邊緣就要走了,他們不覺得對方敢散開追擊,真要那麼不知死活,馬隊就地轉向沖進去,殺個幾進幾出。
可就在這時候,那些步卒真就動了,一名臉上還有稚氣的年輕人挺着那“宣花斧”直刺了過來。
這還真是不知道死活,被對準的那個騎手心中冷笑,不過他不想反擊,眼前這陣勢可不是能糾纏的,快走快好,可馬匹轉向速度快不起來,何況這還是馬隊,那年輕人快步沖過來,足可以追上。
呼喝着刺來,騎手抽刀格擋,本以為就是碰撞分開,卻沒想“宣花斧”向下一滑,斧頭夾角處别住了刀身,“宣花斧”順勢一擰,那騎手再也拿不住刀,可倉促間連驅馬前沖都做不到了,被那“宣花斧”重重的劈在後背上,直接扯下馬來。
一人帶頭,其他人跟着沖上,近戰中,長戟要比長矛靈活的多,除了刺殺之外,還可以劈砍,砸打和鈎挂,長戟的“斧刃”“鐵鈎”都有作用,學丁隊剛用這個長戟的時候,還覺得不如長矛純粹,可在這個時候用起來,卻試出了方便。
********
莫名其妙的一堆事,不扯這個,謝謝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