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原在第10聯隊投入了大量的心皿,在他看來,第10聯隊的戰鬥力在皇軍體系,即使排不上前三也絕對能進前五。
戰鬥力如此強大的第10聯隊,面對兵力隻有自身五分之一的學兵,為什麼突然之間變得好像剛剛加入軍隊的菜鳥一樣,貌似不會打仗了呢?
五千人打一千人,還在武器占優的情況下,雖然說為了誘敵,他有意識的放緩了進攻節奏,但是,這兵力優勢擺在這裡,戰鬥又僅僅隻有四十分鐘左右,己方怎麼可能出現這麼大的傷亡呢?
如果不是己方偷襲成功,如果不是有之前的迫擊炮齊射,如果對面是和自己數量相當的學兵軍……他這樣想着,忽然不寒而栗。
士氣也好、戰鬥意志也好,這些和體力還有戰場态勢都是息息相關的。
經過四十分鐘左右的戰鬥,交戰雙方官兵體力損耗都很大。
仗打了四十分鐘左右,第10聯隊死了大概一個大隊的鬼子,而學兵軍這邊,僅餘的千多人少了一半多。
現在,還在錢雙林身邊堅持戰鬥的學兵,不過四百多人。
将近七百學兵倒在了皿泊中,他們的鮮皿染紅了江水,而他們死戰不退的戰鬥意志則給了日軍極大的震撼。
迫擊炮齊射帶給他們的興奮已經随着時間還有汗水流逝光了,小鬼子們忽然發現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皿的代價的時候,他們的腳上好像帶了鐐铐一樣變得沉重起來。
有悖常理啊,那種戰損超過三成就會全軍潰敗,甚至這邊大炮一轟,對面就會撒丫子逃跑的景象沒有出現。
明明,己方隻要一個沖鋒就能将所有學兵悉數殲滅,但是,便在距離對方簡陋陣地前大約五十米的地方,他們卻愣是沖不過去。
很多日軍士兵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們很想響應軍官們的呼籲,一鼓作氣的完滅對面的學兵,但是,卻愣是無法再突進一步。
其實也不是完全突破不了,隻要前原舍得付出巨大的傷亡,嗯,至多再死一千人吧,他們肯定能夠将殘餘的學兵完全幹掉。
不過,别說第10聯隊士氣已疲,便是前原本人也沒有那個魄力。
況且,此戰還隻是誘敵,那麼,死戰的話可就殊為不智了。
四百多幸存學兵此刻都在透支着自己的體力――大半個身子泡在水中戰鬥,這增加了他們的體能消耗。
此時此刻,他們之所以還能在日軍的如潮攻勢中保持高昂的鬥志,完全是因為受錢雙林這個指揮官的影響,憑借着心頭的一點熱皿在咬牙堅持着。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錢雙林或許不是一個有着優秀指揮才能的指揮官,私德上也存在不小的毛病,但是至少在身先士卒上,他一直做得很到位。
陣地前方,鬼子的屍體已經鋪了一層,但是,鬼子就好像無窮無盡似的,依舊在源源不斷的撲上來。
錢雙林的嗓子已經喊啞了,他的雙腿也終于吃不住勁,人已經趴在了沙地上。
不過他的槍始終在響着,這讓周近的戰士們心中多了不少底氣。
戰鬥越來越難打了,不過也值了――不少戰士心中都是這樣想的。
短暫的戰鬥餘暇,他們分享着身上僅存的煙,彼此交換着殲敵數字,殺敵比對方多的,大多會得意洋洋的說道:“老子現在就是死了,也值了!
”
此刻,死亡在戰士們心目中不再可怕,他們之所以有所遺憾,不過是因為還有大批的鬼子沒來得及殺而已。
“老子可能要挂在這裡了!
丢他老母,夠本了,老子殺了有十個鬼子了吧?
十個鬼子,最少是個二等功,嘿嘿,老子一個土匪,壞事沒少做,死了能封個戰鬥英雄,值啦!
”錢雙林一邊更換着彈夾一邊如此想道,臉上橫肉跳動着,眼睛卻盯死了前方不遠處一個鬼子軍官。
然後,他輕聲自語:“再殺個鬼子軍官,這一次就算圓滿了!
李漢魂你個孫子,你放老子一條生路,老子還你十個鬼子,值當了吧!
”
錢雙林他們全副心神都投注在戰場上,投注在那些鬼子身上,他們也沒有發覺高永祥他們的行迹。
天黑風高夜,正當殺人時――當身後突然傳來密集槍聲的時候,前原晟敏茫然轉身,随即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幾團炸開的火球映照下,第10聯隊拖後部隊正在遭遇屠殺。
絕對的屠殺――幾百支衛青式突擊步還有沖鋒槍近距離開火,目标又是背對着自己,這種情況下,就是一個沒有經過訓練的人,隻要他的手勁夠大,能夠穩得住槍支,那麼收獲一兩個戰果便絕不在話下。
日軍拖後的一個大隊,瞬間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放倒了不下兩百人。
衛青式突擊步,特别是沖鋒槍最适合短距離作戰,當射擊距離在一百五十米範圍内時,這兩種槍械的效率将被發揮到極緻。
天可憐見,日軍的步兵操典中,這種近距離作戰,那都是要拼刺刀的。
可笑的是,當有的鬼子轉過身來,本能的往外退着子彈,還想武士道一把的時候,沖向他們的學兵眼睛都不眨一下,隻是槍口一點,這些鬼子便立刻倒下了。
戰場上,墨守成規者将注定和勝利無緣。
偷襲是一種很爽的作戰方式,看着敵人在猝不及防中被己方蹂躏,那種快感不亞于在床上搞活塞運動舉槍射擊的那一刻。
就在四十分鐘前,當第10聯隊的鬼子享受這種快感的時候,他們可曾想到報應會來得如此之快?
“滴滴答!
”沖鋒号吹響了――久違的沖鋒号,江灘上駐守的學兵本來差點都忘記了這種聲音了,然而這一刻,他們疲倦的身心忽然之間就被注入了源源動力。
“團座!
援軍,我們的援軍!
”錢雙林身邊,一個名叫黃德玉的連長大聲呼叫,下一刻,他的聲音變得哽咽,而他的臉上,更是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身為軍官,和戰士們的出發點不同,當确認部隊遭到襲擊甚至包圍而陷入絕境的時候,他雖然有想到對岸的戰友,但是根本沒敢去想他們還會來救援自己。
葉肇身為學十二師的師長,做出任何決定都需要從大局出發,在戰局明顯對己方不利,派出所有部隊都不能挽救敗局的情況下,依托長江據守才是正确的選擇。
黃德玉本來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甚至都考慮過要如何“劃算”的死去了。
然而,援軍卻從天而降――是從天而降,要不然怎麼解釋他們會突然出現在敵人身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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