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區醫院距離分局可不算遠,也就是隔了兩條街道而已。
在這麼近的距離内敢率衆行兇,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勇氣。
王金貴聽到花向容早有準備的解釋,心裡咯噔一下:這不是有意為昨晚的行兇者開脫嗎?
如此說來,這件事隻怕是在分局的默許下進行的,否則何必用報備維修監控設施這樣拙劣的借口!
仔細想想,一直以來當地的混子們搞事情後不都是以這招兒來脫罪的嗎?
要查監控?
沒有!
要人證?
單憑一人之言證據不足!
王金貴多次以同樣的手法為這群混混開脫,焉能不清楚其中的貓膩。
任憑你一張嘴說出花兒來,沒有最關鍵的物證,這案子就是一樁無頭公案!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嘿嘿,雙方各執一詞,你能耐我何?
昨晚發生在長安區醫院的事情不就是這個套路嗎?
!
隻不過昨晚的事情看似時間短暫,但絕對是經過了周密的計劃,單是醫院内各處的監控設備如何處理就是個很大的問題!
由此,王金貴想到的就是,昨晚的事情不簡單呐。
他幾乎可以肯定昨晚在長安區醫院發生的事情,花向容一定是知情的!
王金貴指點混混們用這種近乎無賴的手段躲過了多次牢獄之災,助漲了混子們的嚣張氣焰,甚至發展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敲詐勒索的程度,當真是快要無法無天了。
現在也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該到了他們吞下自己苦果的時候了。
“花組長,這可是在分局眼皮子底下啊,我們在醫院裡傷成了這個樣子――”
眼看着王金貴在花向容面前又吃癟了,黃毛隻得硬着頭皮說道,與昨天說話時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
“你們有哪一次來不是傷成這個樣子?
”
聽了黃毛的話,花向容一臉嚴肅的反問道。
黃毛幹笑一聲,有些不知所措,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刀疤臉正面無表情的瞪着他。
就在昨晚,那群蒙面人走了以後,刀疤臉的兩通電話讓所有混混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昨晚楊峰等人離開以後,清醒過來的刀疤臉當即要電話聯系李剛。
刀疤臉好歹也是個有點骨頭的人,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當然是要叫上面那些大哥來出頭了。
拿出了手裡的諾基亞摁鍵手機,翻出李剛的電話打了過去,然而讓刀疤臉沒想到的是,僅僅幾秒鐘的功夫後電話的那頭便傳來了‘您撥打的電話是空号’的聲音。
刀疤臉看着撥打的手機号:這沒錯啊。
他不信邪的重新撥打了一遍:‘您撥打的電話是空号――’。
啪嗒――
手中的諾基亞掉在了地上,刀疤臉卻毫不在意,他一臉的疑惑,似是怔住了。
被抛棄了!
刀疤臉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若非是他的臉被楊峰蹂躏過,此刻他的臉色一定非常精彩。
“冷靜,要冷靜...我他媽冷靜不下來啊!
”
刀疤臉這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趕忙又拿起了電話打給楊雄。
幸好手機是諾基亞的,剛才摔了一下屁事兒沒有,不愧是曾經用來當闆磚用過的手機。
撥打了那個熟悉的号碼,手機對在耳邊,不多時耳邊傳來了方才熟悉的人聲。
良久,刀疤臉放下了手機。
除了那幾個胳膊腿受傷較重的混混包紮去了,剩餘的都在病房裡圍在了刀疤臉周圍,手機裡的聲音他們也都聽到了。
連着兩通電話是空号後,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小刀哥,這,這咋回事啊?
”黃毛弱弱的問道。
啪――
聽到黃毛說話,刀疤臉猛地回過頭來,擡手就是一巴掌。
“你他媽的還問老子咋回事?
!
老子問誰去啊?
!
”
刀疤臉的怒火終于找到了宣洩口,劈頭蓋臉把黃毛一頓臭罵。
類似黃毛的混混坑蒙拐騙得到的好處大部分還不全都交給了刀疤臉這樣的小頭目,刀疤臉這番話說的就好像黃毛全部獨吞了這些好處似的。
黃毛捂着半張臉委屈的看着刀疤臉不敢吭聲。
也就是刀疤臉現在的狀态不太好,不然這含怒而出的一巴掌下去,黃毛腫個半張臉那還是他沾了臉皮厚的僥幸。
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然而并沒有什麼卵用,别說李剛和楊雄的電話,就連平日裡稱兄道弟的幾個鐵杆也聯系不到了。
“完了,完了。
。
。
”
刀疤臉心裡憋屈啊,但還是抱着一絲希望――萬一李剛和楊雄來電了呢?
“小刀哥,當務之急是咱們該怎麼辦啊?
”
“刀子哥,你說咱們咋辦吧,我二愣子聽你的。
”
“還有我虎子,刀哥你說咋辦吧。
”
...
當下刀疤臉的幾個小弟紛紛表态都聽刀疤臉的,這也讓刀疤臉心下寬慰了些。
“估計咱們是栽了,這便宜沒占到反而把自己搭了進來。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偷腥不成反而惹得一身騷!
他媽的,就是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老子的弟兄們都被你害慘了!
”
刀疤臉說到後面怒瞪黃毛,幾個小弟看向黃毛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冷意。
黃毛畏畏縮縮的樣子更令衆人厭惡了。
嘿,僅僅是聯絡不到上面的人,這夥人就陷入了混亂中。
刀疤臉看似粗犷實則極為細心,三言兩語便将衆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黃毛的身上。
“明早要是還聯絡不到,那咱們就進局子走一遭。
他媽的,不就是砍了一個當兵的兩刀麼,那家夥不是皮糙肉厚很能跑嗎,砍兩刀又死不了,多大點事兒,草!
老子今晚還白挨了頓打呢!
這也算是扯平了!
~”
刀疤臉被小弟們扶起來坐在床上,罵罵咧咧的說道。
雖然刀疤臉嘴上說的輕松,但衆人也知道那不過是兩句氣話罷了:光天化日之下把人家給砍成了重傷,還說自己挨了頓打就扯平了,你以為自己是天潢貴胄萬乘之軀呐?
!
自古以來都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
長安區分局大廳内,黃毛瞥見刀疤臉面無表情的神色,心裡有些惴惴。
“你們所說的事情,由于證據不足無法證實其真實性,因此不予立案。
”
花向容那嚴肅認真的态度,公事公辦的語氣,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他可真是一點都不拐彎抹角,直接把答複甩到了這群人的臉上。
而這個答複,王金貴怎麼會陌生呢,一直以來這個答案也是他王金貴敢于為混子們提供辯護與伸張正義的幌子啊!
王金貴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雖然花向容的做法一點都不合規矩,但是有一點花向容說的沒錯,沒有證據最後肯定是不予立案!
王金貴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測:這件事絕對與分局脫不了幹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眼前的花向容幹的!
這個猜測被王金貴深深的埋在了心底,他已經嗅到了這次事件中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