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嗫嚅着,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痛苦的閉上了眼。
“撤!
”
豹子咬着牙下達了撤退命令,縱使内心中百分不情願,但他不會拿兄弟們的命去賭運氣。
獵豹小隊最終還是撤了,盡管豹子的決定很及時,但相比于外界緬甸地方政府的效率依然慢了半步。
就在獵豹小隊決定撤退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緬北的地方政府軍正在針對他們組建一道簡易封鎖線,試圖包圍方圓十公裡的範圍。
方圓十公裡,聽起來範圍不大,然而其中叢林密布,毒蟲蚊蠅多如牛毛,真正執行命令時這些地方政府軍的軍人們才發現這是一道多麼坑爹的命令。
以緻于想要在規定時間内完成包圍圈,大多執行命令的一線官兵都認為這不可能。
緬甸軍政府明面上需要仰仗中國,但不代表暗地裡就不會坑中國一把,一切都是以利益為前提。
一個中國特種部隊的軍人那可是能夠換取數十萬甚至上百萬軟妹币的存在,不知能抵得上多少頓大米了,這樣的俘虜來上一打統統打包賣給中國政府:既能告訴中國政府自己不是泥捏的,又能從中國大賺一筆,這種美差何樂而不為。
面對這種赤.裸裸的白撿利益,在緬甸軍政府默許的情況下,地方政府就坐不住了。
此處的地方政府甚至都沒有向上級報告便匆匆集結起武裝力量,試圖包圍方圓十公裡的原始老林,因事前沒有做足準備而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尴尬境地。
從這樣一道命令就能夠看出緬甸地方政府下轄武裝力量與真正的行伍出身的軍隊相比差距還是很大的。
基本上就是文官憑借臆想在指揮軍隊作戰的層次,可能當地的武裝力量還沒有布置到位的時候,豹子小隊他們已經在地方政府的頭頭腦腦們的腦海中被各種方式殲滅或俘虜了N次。
豹子他們總算是撤退及時,在這些堪稱雜牌的地方武裝力量尚未完成包圍圈時已經運動到了封鎖線附近,而此時已經是撤退的第二天一大早了。
畢竟是在異國他鄉作戰,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利于我方。
盡管豹子他們馬不停蹄的立刻撤退,甚至第二天一大早便前進到了雜牌軍的封鎖線附近,這是絕對出乎對方預料的。
但是擺在他們面前的是兩座就地取材搭建起來的互為犄角的簡易哨塔,哨塔間相距十多米,加上四周巡邏警戒的士兵,這一彪人馬少說有二三十号人,而且還不算遠處的密林中暗哨。
當然,這不是重點,即便封鎖再嚴密,除非能夠像中國政府組織民兵形成人牆一樣封山,否則總有漏洞可鑽,大不了繞點遠路而已。
豹子和黑虎所擔心的,是緬甸軍政府派出正規軍堵死他們北歸的道路,那樣可真就免不了一場皿戰,八人最終能夠活着回國的可就沒準了。
這樣的結果是豹子與黑虎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他們才要加快速度行軍,做最壞打算,搶在軍政府行動前與他們拉開足夠的距離。
“那是什麼?
!
”蝰蛇壓低的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了豹子的注意力,聲音中帶着一分驚悚。
順着蝰蛇的目光看去,隻見在兩座簡易哨塔中間的一株巨木上居然吊着一個人!
衆人被巨木粗壯的樹幹和繁茂的枝葉擋住了大部分視線,主要注意力又都集中在兩座哨塔上,故而沒能第一時間發現這裡居然吊着一個人。
“看樣子那個孩子受了很多折磨,不過這些人把這個孩子吊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天狗呢,讓他過來。
”
豹子也是心頭一震,心念急轉間,眨眼的功夫他便想到了一種可能,急忙令天狗倆确認自己的猜測。
天狗來了,豹子也不廢話,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他,又指了指前方。
“是他!
那個騎牛少年!
”
隻一眼,天狗便認出了這個被吊在樹上的少年是誰,正是三天前給自己指路的那個騎牛少年!
不過此時的少年已經沒有了生氣兒,吊在樹上一動不動,任憑身上落滿了蚊蠅等。
天狗也被自己的所見震住了。
三天前的騎牛少年,如今已經被人剜眼削鼻割耳,滿面污皿橫流蚊蠅紮堆,再遲來一會怕是就要面目全非,即便想辨認也不容易了。
少年顯然是不久前才遭遇毒手,身上還偶有皿迹流出,染紅了身下的樹幹。
天狗握緊了拳頭,這一刻,他可真是有千般滋味在心頭。
不是打翻了五味瓶,而是感覺騎牛少年的苦果是自己造成的。
這苦果,也隻有自己吞下。
良心難安呐,這不是仁慈,是天狗的良知在拷問自己。
“本以為他會出賣我們,沒想到他竟受此酷刑,這樣看來――”
那個騎牛少年已經在面前了,明顯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至于為什麼不用想也知道,豹子的語氣也軟化了許多。
“――是我害了他,那幾張軟妹币。
”天狗制止了豹子的話,接過話頭反省似的說道。
緬甸的底層人民生活條件還十分落後,與中國相比還有着數十年的差距。
尤其是在緬北這樣的深山老林中,人們的生活水平基本還在靠天吃飯的程度,各種資源都還尚未開發。
試問在這樣的一個地區,當一個騎牛少年拿出了幾張百元大鈔的軟妹币,不說百元了,就算是五元,十元的軟妹币,都會被人各種羨慕,軟妹币在當地集鎮上可是硬通貨,更别說在這種深山老林裡了,但羨慕過後便是周圍人心裡不平衡下産生的各種嫉妒!
當衆人的羨慕化作嫉妒時,便會出現揭發告密之類的事情,再加上當地武裝力量的腐化,别說是數百元軟妹币了,就算是一包洋煙一瓶洋酒都值得這些雜牌軍内部大打出手一番,騎牛少年的下場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如果說少年隻要把錢上交了就沒事了,他一定很願意。
但壞就壞在,對騎牛少年來說,這些錢的來曆是無法回避的問題,而他也是因此受難。
所以天狗才會說是他害了這個少年,歸根結底,天狗就是因果中的那個‘因’。
正應了那句老話: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這是沒奈何的事情,也是令天狗現在感到痛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