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落日的餘晖散發着最後的光芒,天邊一片火紅。
“都已經這個點了,估計他們馬上就要來了。
”馬亞軍擡起頭,看着天邊的紅日說道。
――――
郝昭在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跟他們三個講過,基地内正在進行一場小隊之間的整頓:強者愈強,弱者愈弱。
郝昭隻說了這意味深長的八個字便沒有再降下去了,因為他随後便通知:“楊峰小隊就地解散――”
咔嚓――
這則消息對他們三個來說太震驚了,簡直就是沒有一點心理防備。
三人一時間都愣住了。
雖說也曾在心裡想過小隊被解散的可能,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就落到他們的頭上,要知道,隊伍中此時可是還有四個大活人呐,飛行員的傷勢隻需要十天半個月就能痊愈,根本就達不到解散隊伍的基礎條件――少于兩人。
解散隊伍這樣的事情怎麼會落在他們小隊的頭上呢?
還沒等三個人想明白,隻聽郝昭又繼續說道:“你們已經另有安排,回到基地後自然會有人與你們接觸。
”
郝昭說完留下一臉木頭的三人就走了,轉身時那一刹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卻是無人看到。
楊峰,馬亞軍,神棍,三人目送郝昭離開以後才疑惑的交流了一下意見,他們當然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為了飛行員的身體着想,這個消息楊峰他們并沒有告訴飛行員。
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也不差這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反正飛行員在這段時間内也會留在醫院好生調養的。
――――
每一次任務完成歸來,基地内都會對各小隊進行一次微調整,确保每一支雄鷹小隊的人數都是滿員,保證其有基本的戰鬥能力。
隻有損失極度慘重的隊伍才會遭到撤銷,幸存人員也将并入其他小隊。
每一支得以保留的小隊,其整體軍事素質與作戰實力在達到某一個瓶頸前隻會不斷提升,愈戰愈強!
當然,優秀的部隊從來都不是靠培養能教出來的,都是經曆無數皿與火的錘煉後誕生的!
雄鷹基地的做法就是在養蠱,一切都是為了強者服務。
什麼是強者?
答案很簡單――活下去,就是強者,活到最後,你就是最強!
是不是感覺很荒謬:活下去,就是最強?
!
如果你感覺這樣的結論可笑,荒謬,那不怪你,因為你看不到那些替你負重前行的人,因為在你的認知中這個世界永遠是充滿‘光明’的――或者說你所認知的黑暗與這‘光明’相比顯得微不足道,不足挂齒。
你不知道的,或者說你知道卻不願承認的,是這光明愈強烈,那黑暗便愈加深邃。
光明與黑暗,從來不曾獨存。
――――
“不知道上面的想法如何,我們還是耐心等着吧。
”楊峰頗有幾分無奈的說道。
實際上也的确無奈,人在軍營身不由已。
面對上峰的決定,他們三個能怎麼辦呢?
那還用說,當然是服從命令了!
......
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基地内訓練場上的人群依舊在默默訓練着。
冰冷的寒風吹過他們皲裂的皮膚,留下一道道的青紫色痕迹。
根本就沒有人退縮,沒有人喊苦喊累,所有人都在沉默的訓練。
沒有想象中的喊聲震天,也沒有教官不滿的喝罵聲,總之,除了必要的聲音外,他們就像是在上演一場無聲電影。
站在訓練場中的郝昭能夠感受到這沉默中的壓抑,怒吼,爆發,力量.....隻要有一個宣洩口,這些訓練場上的精銳士兵便會毫不猶豫的爆發出自身的能量。
他們沉默着,也是積累着。
這沉默的氛圍愈是壓抑,他們爆發的能量就愈是猛烈。
個人,集體,老部隊,國家,民族......這些都是他們所能夠堅持下去的動力!
沒錯,他們是大頭兵,充其量現在也就是比較高級的大頭兵,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是沒有背景,沒有關系網,他們所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他們超越大多數同齡人的,在于他們沒有抱怨社會的不公,沒有咒罵政-府的腐敗與路人的無情,而是選擇埋頭于自己所選擇的路,堅信自己最初的信念,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這條路是如此的艱難,以緻于還未開始卻好像看到了結果――那遍地的烈士紀念碑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盡管如此,他們何曾有過抱怨與彷徨?
軍令如山倒,哪怕明知此去将死,也沒有人選擇回頭。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能夠坦然面對的人,又豈是常人?
他們大多數人也隻是二十歲出頭,這個年紀,是一個令人熱皿沸騰的年紀,是一個讓人充滿了幻想的年紀。
二十歲出頭,許多人還在象牙塔中或剛剛步入社會,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想過――有一群跟他們同樣年紀的人在這個時候,已經不止一次的橫渡過生與死的距離。
這世上本就沒有對錯,路,是每個人自己的選擇。
也許,每一條路之間的區别就在于:多少年後,當我們緬懷過去,會發現一個又一個塵封在檔案中的名字依然熠熠生輝,可以驅散我們心中的黑暗。
與這些名字同時代的絕大多數人,都成為了社會最龐大團體的一員――普通人,他們幾乎都将默默渡過自己的餘生。
選擇不同,結果也不相同。
曾有人放出狂言:如果我生不能名垂青史,休怪我死後遺臭萬年,背負萬世罵名。
這樣的心态固然很偏激,但又何嘗不是他内心的強烈訴求:不願甘于平庸。
平凡,亦或非凡,都是由現在的自己所決定的。
――――
與訓練上衆人沉默中的壓抑相同,楊峰他們三個在營房内同樣的沉默,沉默中帶着一股壓抑。
咚,咚,咚――
營房外較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門外。
神棍的大半注意力一直放在門外,在聽到腳步聲時便知道是什麼人來了,連忙立正站好了。
楊峰一個鯉魚打滾翻身而起,正好看到對面的馬亞軍幾乎是同一時間起身,二人相視一笑,趕忙與神棍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