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楊峰,這都走了個把小時了咋還看不到出去的路呢,咱倆不會迷路了吧?
”盧嘉超看着四周還是一片片的樹林,不由得問道。
下了地的盧嘉超此時才明白陸軍的強悍,看看自己,再看看楊峰,兩個人高下立判。
因為盧嘉超身上的傷口太多,不利于行走,這一路走來,倆人是走走停停,這一個多小時走的路還比不上平日裡半個小時所走的。
固然是因為樹林中環境複雜,基本上沒有任何道路可言,完全是披荊斬棘而行,但其中也有着盧嘉超受傷的原因,楊峰不得不在前開路,避免盧嘉超受到更大的傷害。
看看一直走在前面的楊峰,一路行來也就是衣衫破碎而已,僅僅算得上有些狼狽罷了,再看看自己,簡直就一個乞丐,上衣幾乎成了碎布條,身後的叢林裡隔一段路便是能夠看到路旁的枝杈上挂着幾塊碎布條,上面還沾着點點皿迹。
這樣一來,自身的行蹤也暴露了,說不定皿腥味道還會引誘一些野獸一路追下來。
楊峰也知道這樣的危害,問題是總不能讓盧嘉超脫下衣服什麼都不穿啊,那樣一來在這密林中幾乎步步受傷,他也就别想走出去了,因為還沒到出去的時候,他就已經流皿而亡了。
即便是楊峰身上此時都是多了數條傷痕,隻是都比較淺,有幾條也隻是劃破了衣服,蹭破了點皮,更别提身上本就有傷的盧嘉超了。
當務之急便是盡快走出這座山,好好休息一下,否則,楊峰真懷疑盧嘉超能否扛過這三天,單單是山間的蚊蟲就能讓盧嘉超喝上一壺的,若是再加上感染點風寒之類的,得,這一條命也要去掉半條了。
“我說英勇的空軍同志,難道你連這點困難都忍受不了麼,我們才走了五六裡路吧,等不及你可以先飛過去啊。
”楊峰嘴上也不留情面,實在是這個盧嘉超的“軍種歧視”太嚴重了,一路上唠唠叨叨的說什麼空軍才是國家的王牌,主力部隊,現代戰争中的制勝法寶。
。
。
楊峰耳朵都快聽出繭來了,心道:這家夥不會是某個政委的徒弟吧,一張嘴都能把死人說活了,怎麼不去演相聲?
原以為盧嘉超會再次說道空軍怎樣怎樣,誰知這次卻是發出一聲輕歎,臉上一副後悔的表情,這倒是讓楊峰沒想到。
哪隻下一刻盧嘉超便說道:“早知道這裡地形這麼複雜,我就開飛機來了,那多好啊。
”
楊峰:“......”
楊峰一張臉瞬間變青,知道自己“高看”這家夥了。
心想:怎麼說好歹也是個尉官了,你有點尉官的樣子好不好,叽叽喳喳的就算了,還吊兒郎當的像個小孩兒似的,真不知道怎麼當上少尉的。
在這座山的半山腰上便是那條受伏的大道,一百多号人都被抓了,隻有幾十号人運氣好逃了出來,現在自己正在往山下走,按照這樣的速度,天黑前應該能夠到了山腳下了。
楊峰正要轉身繼續前進,心中毫無來由的一抖,一種心悸的感覺出現了,就像是被猛獸盯住了一樣。
小時候楊峰跟随村裡人一起進山捕狼,知道走投無路下的狼的兇狠,那是一種動物的本能行為,楊峰至今忘不了絕望下的狼所散發的那種強大氣機,那種感覺令他心寒。
本來楊峰對于什麼氣機和感覺一說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從那以後他便改變了看法。
就在剛才,楊峰敏銳的察覺到身後的叢林中有什麼東西在盯着他,讓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那種氣息很隐晦,楊峰裝作不在意的掃了兩眼,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但是那種感覺确實卻是越來越強烈,心中直打突。
盧嘉超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麼,臉色有些不太自然,同樣是回頭看了一眼。
一眼望過,草木平靜,沒什麼不正常的。
嗤啦――
楊峰暗自留神周圍時,盧嘉超直接将左臂上挂着的布條扯了下來,然後丢給楊峰。
楊峰一愣,看到盧嘉超右手做了個動作:兩根手指在地上走路。
楊峰明白了,故作大聲的說道:“唉,這深山老林的也不見個人影,正好撒潑尿去。
我說空軍啊,你可要等等我,我還等着搭你的飛機呢。
哈哈――”
楊峰本想着趁此就會占占嘴上便宜,但人家能夠一路上不停地說過來,論嘴上功夫,又豈是楊峰能夠占到便宜的,當下道:“我說士兵,你撒尿的時候小心點,别被什麼毒蟲猛獸咬上一口那玩意,你還沒結婚吧――”
噗――
楊峰吐了一口氣,對着盧嘉超狠狠地比了比中指,那意思就是:算你狠,咱倆走着瞧!
好在盧嘉超也是見好就收,得意的幹笑兩聲就屏息凝神的觀察四周了。
楊峰将手中布條撕成一條條的,隔一段路便是在枝杈上挂上一條,繞了一個圈子後回來了。
“我們該走了,太陽落山前一定要走出去。
”
“放心吧,有偉大的空軍王牌飛行員盧嘉超和你在一起,沒有什麼過不了的難關。
”
盧嘉超一臉正色,大言不慚的說道。
他也不想想這一路上是誰拖後腿的,此時說出這話那是臉不紅心不跳,好像理所應當似的,頗有那麼幾分大哥風範。
楊峰心裡鄙視了下,眼神卻是瞟了下後方,看到後面毫無動靜,這才在前面開起路來,隻是走的是另一條,并不是剛才撒下布條的那一條路。
這一路上楊峰和盧嘉超都謹慎了許多,或許是剛才的那種感覺,兩人都有同感吧,不時地回頭看看,盧嘉超更是将身上的碎布條直接扯了下來,一把攥在了手裡,這樣一路上就不會留下什麼尾巴了。
楊峰不忍他這樣在林間穿行,就要脫下衣服給他,被他制止了,他隻說了一句話:“希望就在你一人的身上,保持體力應對危險。
”
說着眼神向後瞟了瞟。
楊峰明白,盧嘉超将希望賭在了自己的身上,若是有突發情況就靠自己一人了,他的狀态已經不适合再戰鬥了。
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楊峰心中對盧嘉超的印象也是改變了――有些人,幽默善辯的語言下也有着一顆堅強的心。
楊峰,能夠走出樹林離開這該死的山峰,就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