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府應穹書房。
衛錦在一旁站着,應穹仔細打量着眼前這個文弱書生,金相玉質,龍姿鳳章,頗有風範。
應穹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坐下。
“今日滿堂文武,唯有韓郡守不谏言,是何道理?
”衛錦問道。
“下官不敢,隻是下官知道,府帥與洛陽必有一戰。
”韓楚飛恭敬道。
“哦?
說來聽聽!
”衛錦驚訝道。
應穹也更是喜上眉梢,自己手下有這樣的聰慧之人實在是幸運。
“回府帥,下官也是猜測,自從洛陽軍圍城不攻,下官便推斷洛風并非是想要攻下揚州,之後聽說常龍兵臨洛陽,洛陽四衛隔岸觀火,下官也才明白過來,那洛陽府,如今已是外強中幹,強弩之末了。
此時,乃是天賜良機,怎可放過?
”韓楚飛把自己心中所想通通說了出來。
衛錦聽罷,不由贊歎,看向應穹。
應穹滿眼贊許,微微點頭。
“韓郡守果然聰慧,可是如今衆人皆反對,你以為當如何?
”衛錦又問道。
韓楚飛眉頭一皺,略微思索。
“下官愚見,鐵腕治軍!
”韓楚飛知道,揚州多年未經戰事,所有人都習慣了太平,官員也都一個個沒了先輩們的鐵骨铮铮,貪生畏死,如此形勢下,隻有鐵腕方可服衆。
“嗯……”衛錦也點頭同意韓楚飛所說,他知道,這些腐儒你不拿着刀逼他們一把,他們絕不可能給你賣力氣。
應穹給衛錦使了個眼色,衛錦心領神會。
“韓郡守先回館驿待命吧。
”衛錦笑着說道。
“下官告退。
”韓楚飛心中一陣悸動,抑制不住的熱皿上湧。
衛錦送走了韓楚飛,又領了應穹的手令派人前往揚州八營駐地傳令。
回館驿的路上,韓楚飛看了看天空,他自考取功名以來,任蕪湖郡守已有三年,蕪湖在他的治理下也算是一片升平。
隻是如此亂世,怎能偏安一隅,大丈夫當心懷天下,心憂家國。
每每想到這裡,韓楚飛總是有一種壯志難酬的酸楚,積壓心底許久。
可是今日,機會來了,得知公子志在天下,自己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了。
韓楚飛暗暗下定決心。
行路間,一處酒樓映入眼簾,他駐足,靜靜看了一眼,突然而來的恍惚。
門柱漆破,匾斜窗殘……
韓楚飛緩緩走近,偏頭看了看,依稀三個字,映入眼簾:暗香樓!
一隊巡城的士兵恰巧走來,韓楚飛收起心思,快步離去了。
……
夜色深深,揚州城卻燈火如晝,街市人流不息,城内青樓夢好,歌坊情深,樓船畫舫上,風流公子,翩翩美人,憑欄相擁,比肩遠望,吟一曲風雅,酌一杯淡酒。
再看那欄内,雜耍逗趣,說書人歡樂悲喜,一個個農夫書生,偏偏被這俗世繁華吸引……
亦或有遊人提燈,石橋靜立,看水中冰輪,想人間紛擾,皆在此刻,化作長風……
……
應天閣上。
應天揚看着這斑斓美麗的揚州城,不知不覺老淚縱橫。
他竟有些不舍……
……
議事堂中。
空無一人,唯有燭火跳動,應穹默默站在桌前,寫着明天要宣讀的軍令。
月華流入,夜風似妖,桌上剛剛寫好的一紙文書輕輕飄落……
應穹放下筆,披了件衣服,走到門前。
萬古長夜,輕雲流去,唯有皓月一輪,不死不休。
“公子,太晚了,快歇息吧。
”衛錦從一旁的椅子上驚醒,打着呵欠,看應穹望月,喊到。
應穹徐徐轉身,似有心事般,沖衛錦點點頭,走去了卧房……
衛錦睡眼朦胧,看見地上的紙,趕緊撿起來,見墨迹未幹,小心吹了吹……
忽然,他注意到一句話…頓時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