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炳忠正跟自己的夫人相互抱怨的時候,一名丫鬟突然急匆匆跑了進來:“老爺,夫人,唐……唐别駕進來了。
”
一聽唐舟來了,于炳忠頓時冷哼一聲:“他來做什麼,不知道這是後院嗎?
”
刺史府分前院和後院,前院主要就是辦公的地方,後院則是讓刺史來安排家眷居住的地方,一般情況下,官員是不能随便來後院的。
于炳忠話音剛落下,唐舟已是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走進來後,淡然一笑:“于大人倒是好心寬啊,如今百姓都快把刺史府給拆了,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裡跟夫人打情罵俏,是不是要本後給聖上寫一道奏折,将這裡的情況跟聖上說一說啊?
”
唐舟此言一出,于炳忠神色頓時一凝,接着于夫人就突然向唐舟跑了來,她跑來的時候滿臉堆笑,道:“小侯爺莫生氣,凡事好商量,凡事好商量嘛。
”
于夫人不是笨人,如果這事真的上報了朝廷,那她夫君今生隻怕于官位無緣了,雖然現在她兒子的事情很重要,可她夫君的事情也同樣重要啊。
一個女人所依靠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夫君和兒子,她自然是要有所取舍才行的。
于夫人說着瞪了一眼于炳忠,于炳忠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說道:“唐别駕何必動不動就把這裡的事情上報朝廷?
有什麼事情我們大家一同解決便是。
”
于炳忠這樣說,心中明顯是不服氣的,唐舟眉頭微微一凝,冷哼一聲:“本侯有這個職權,難道看到了不平之事,不能向聖上提嗎?
本侯若是不提,還是聖上的忠心臣子嗎?
倒是于大人,你看看你做了些什麼事情?
”
“你……”
“我什麼我?
于大人,此事還望你給個态度,不然本侯也保不了你。
”
于炳忠心中猛然一沉,在自己的官位和兒子中間,他必須做一個選擇了,而選擇保兒子,自己的官位必定不保,沒有了官位,那時自己的兒子怕也保不下來。
選擇官位,興許倒能救一救自己的兒子。
這樣想過之後,于炳忠一狠心,道:“小侯爺,本官……本官難啊……”
說着,于炳忠突然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訴苦:“本官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死了,本官和夫人該怎麼活啊,并非本官不想秉公處理,隻是……隻是你如何要我這個父親下得去手啊……人都說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我若依法處置,這……這與刨我的心有什麼分别……”
于炳忠哭着哭着,突然就給唐舟跪了下來,而他跪下了後,一把拉住唐舟的手:“小侯爺您是個聰明人,還請您救一救我,救一救我的兒子啊……”
于炳忠這麼跪下之後,又暗中給自己的夫人使眼色,自己的夫人明白之後,也突然給唐舟跪了下來,一時間整個房間,哭聲不斷。
唐舟見于炳忠如此,心知自己的計劃差不多成熟了。
昨天唐舟知道了這事之後,就有逼于炳忠到絕路的意思,隻有于炳忠到絕路了,他想跟于炳忠談一些事情于炳忠才會跟他談,而且完全不用擔心他會反對。
所以對于于炳忠把死者家屬抓起來事情的傳播,唐舟也是有份的,甚至還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而像這種散播輿論的事情,自然是難不倒他的。
不過雖然此時于炳忠和他的夫人已經到了絕路,唐舟倒并沒有進急着向于炳忠替條件,而是突然也跟着哭了起來。
“于大人,于夫人,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本侯本來是很不以為然的,可如今看到你們兩人,本侯也感動的要命啊……”
嗚嗚,房間内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傳來,甚至最後唐舟比于炳忠和于夫人兩人哭的都傷心厲害,于炳忠和于夫人兩人倒是突然一愣,傻眼了。
唐舟什麼人,他們兩人雖說不是特别清楚,但多少也算了解,在面對封門山強盜的時候,唐舟是何等的兇殘,像他這般突然感懷父愛母愛,倒真是令他們意想不到。
不過兩人雖然有些驚訝,但看到唐舟如此後,心中多少已經有了希望,為此也顧不得許多,便也跟着一邊哭一邊求唐舟幫忙。
他們兩人可不是笨蛋,唐舟是什麼人,隻要他肯幫忙,他們的兒子基本上就有救了。
屋内的氣氛很怪,房間外的衙役和曹明等人聽到裡面的哭聲,皆是面面相觑,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三人這般哭着,唐舟覺得差不多能讓于炳忠放下心防相信自己了,這才突然問道:“兩位救子心切,本侯十分能夠理解,隻是令郎畢竟帶人打死了一個人,這可不是好辦的,就算本侯能想辦法,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
”
“無妨,無妨,隻要能救我兒子一命,怎樣都行。
”
“可……可這升堂問案一事,本侯這個别駕怕不好逾越啊。
”
“無妨,無妨,以後刺史府小侯爺想怎麼問案就怎麼問案,本官絕不多問。
”
于炳忠對于唐舟的話倒也沒有多想,而他說的話他也沒有多想,在他的下意識裡,自己說的這句話不過是為了敷衍唐舟,要他幫忙救自己兒子一命,也想辦法破了自己的困局而已。
不過他的話雖隻是下意識說的,但對唐舟而言卻是達到了目的的。
所以就在唐舟得到了于炳忠的這句話後,唐舟突然就停止了哭泣,神情也突然恢複了正常:“好,既然如此,本侯這便去升堂問案,保管你兒子性命無憂便是。
”
于炳忠對于唐舟神情變化之快是愣了一下的,不過聽到唐舟能保自己兒子性命無恙,心中又頓時一喜,便沒有再繼續追想下去,連連應了下來。
于炳忠同意之後,唐舟便離開了後院,而後便開始升堂問案。
以前升堂都是刺史坐堂,但今天卻是别駕,大家一開始都很好奇,但想到此事涉及刺史的兒子,如今要刺史府别駕來問案,也算是合情合理的,為此大家也沒有說什麼。
唐舟坐堂,不多時死者的家屬以及于成便被衙役給帶進了大堂,死者家屬見到唐舟之後立馬就跪下喊冤,那于成平日裡驕橫慣了,甚至連唐舟都沒放在眼裡。
上堂之後,連跪都不跪,他的這一行為,頓時激起了外面圍觀百姓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