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裡帶着許多的憤恨與陰毒，夾雜着讓人刺耳的怒罵。

　　能夠讓風雅這般崩潰的，也隻有這個人，白千晨。

　　講真，來這裡隻是她醒過來時一瞬間的想法，好在，醒過來的時候，葉子蘇不在，病房外倒是有着幾個守着門的。

　　腦海中有些問題想要問她，這才去了這裡。

　　――

　　她躺在床上，揉着疼痛的腦仁，若不是發覺到腦子裡似乎有着什麼東西吞噬着自己過去的點點滴滴，她強撐着醒過來，恐怕這會兒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她都不知道。

　　躺在床上，望着頭頂，腦子裡的痛正拼命的撕扯着她，約莫片刻之後，進來了一名護士，似乎是在給她換藥，趁着機會，她将她打暈，自己身形不穩，險些跌倒，拔下護士服，戴上口罩，她端着托盤，在門口大汗的眼皮子底下，離開了。

　　轉過身，白千晨靠在牆角，冰涼的小手擡起揉着腦仁，疼，疼的就快要窒息了。
她背靠着牆體，口罩下的小臉已是蒼白一片，牙齒輕輕咬着蒼白的唇，深深呼吸着。
面前的走廊上，醫院的護士以及病人在面前來來往往，白千晨的眸子輕閃，深呼吸幾下，壓下疼痛，擡步離去。
然而，一隻大手搭在她離去的肩膀上，随之而來的是有些着急的聲音。

　　“哎，你是護士吧，跟我到二樓手術室準備手術工作。
”男人的聲音很着急，說着這話的時候，腳步一轉來到她的面前，看向她的兇牌上，視線一頓，而後道：“白露是吧，正好，我們這邊缺個人手，走吧！
”

　　男人說着，拉着白千晨身上的白色護士服就一直走，白千晨冷着臉，眸子看向對方拉自己的衣服，擡手，覆在男人的手，冰涼的手掌在男人的手背上傳入他的四肢百骸，轉過頭，有些詫異的看着她，繼而，覆在手背上的那隻小手用力一掰，男人的手就被拿開，繼而松手。

　　看都不看他一眼，白千晨轉身離開，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風雅，她有問題要問她。

　　“哎？
哎，白露護士，你這是什麼意思，手術室裡缺人，你又是一名護士，你這是什麼意思。
”

　　男人擡步跟在她的身邊，恬噪的讓人煩躁，白千晨冷聲道：“我不是護士，這件衣服我是借她臨時穿一下的。
”

　　她把話說的如此的清楚，這個男人也該如此識相一點，少來煩她。

　　“哎？
”男人愣住，不禁停下腳步，看着女人離去的背影，而後眨着眼睛，道：“你……”

　　“滾！
”白千晨猛然回頭，眸内滿是寒氣翻湧，男人心下一顫，便停下了步伐，看着她離去。
待人完全離開之後，男人擡手擦了擦腦門的汗，心下對剛剛的那個眼神充滿了畏懼。

　　對于表哥，她很清楚他們會把風雅藏在哪裡。
葉子蘇不會對風雅下手太狠，畢竟，風雅也是他的恩人，這次她觸犯了葉子蘇的底線，又礙于風雅的恩情，唯一的，他隻會把風雅交給表哥處理。
幾乎出了醫院，她就向着目的地過去，這才有了風雅瘋狂的樣子。

　　屋内的視線不是很亮，白千晨微眯着眼睛，好一會兒，這才适應了屋内的黑暗，看清了眼前的人兒，她的四肢被鐵鍊拷着，整個人是躺在床上的，屋裡有着一股子發黴的味道，還有淡淡的皿腥味。

　　皺了皺内眉心，她看着風雅，沙啞的聲音響起，道：“你跟葉家，左先生是什麼關系。
”

　　“怎麼，看我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開心了，滿意了。
”風雅依舊尖銳着嗓音，隻是少了瘋狂。

　　“回答我的問題。
”有些冷硬的聲音從白千晨口中說出，一字一句，都無比的沉重。

　　“白千晨，你以為我跟你說什麼關系，我為什麼要告訴。
”

　　“你知道，程家滅門的原因。
”幾乎笃定的聲音從白千晨的口中蹦出，也同時，讓風雅心中一顫。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風雅咬着唇瓣，惡狠狠道：“别妄想了，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跟你說！
”

　　“哦，是麼！
”白千晨眼神幽冷，不知從哪裡抽來的匕首，放在她的臉頰上，她不是最愛美麼，不是一向對于自己的容貌都很自信麼，如果不說，那就從臉上開始。

　　也正是察覺到白千晨的行為，風雅眸子一禀，緊張從瞳中暴露咯出來。

　　白千晨見狀，内心忍不住的冷笑一聲，死都不怕，卻怕這麼一張臉有絲毫的瑕疵。

　　“他不是程家的人，當初程老爺子的部隊，當時在執行一次任務，左先生的父母是在那一次中，衆多受害者之一，隻不過兩方人馬交戰，自然是有死亡的，當時他講程老爺子定義為仇人，程老爺子見他可憐，便收養了，誰知道，養了個白眼狼。
哦，對了，讓你表哥小心一些葉安跟姓左的，接下來，可就是你的父母了。
”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白千晨皺眉，不知道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她話裡有幾分可信，幾分不可信……

　　“跟人合作，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你以為我跟左先生的合作，我還能活到現在。
”

　　風雅鄙視的看着白千晨，沒了一開始的痛恨，不過此刻她也好不到哪裡去，看着白千晨沉默的樣子，她冷笑，又有些痛快，幽幽道：“别擔心這些是真的假的，因為你快要什麼都不記得了。
真沒想到，你的意志這麼堅強，這麼幾天的時間，你竟然還是這般理智清晰。
”

　　“什麼意思？
”白千晨眯着眼睛，看着風雅，瞧着她臉上逐漸平淡下來的情緒，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按照風雅對自己的厭惡程度來看，她不可能輕易說出事情的真相，可她說了，卻并不擔心，結合她剛剛話裡的意思，不安占據了上風，可她表面卻絲毫不見慌亂。

　　風雅看着白千晨，低低的笑了，這段時間以來，她都是處于一個弱勢階段，每每交手，也都是自己落了下風，今日，也終于是勝了她，她的問題，她之所以回答出來，也不過是因為跟她說了，要不了多久，她依舊會忘記。
她還是赢得，還是赢得那一方。

　　“如果我告訴你，你會忘記他們，包括，你最愛的他，你信不信。
”

　　“……”白千晨嘴唇一動，卻沒有說話，因為她說的，的确跟自己如今的情況很是相似，腦海中，有些東西正在不斷的淡化，而她，也正是察覺到了這一點，她比慌忙的逼着自己醒過來。

　　她并不懷疑她話裡的真假，因為，這是事實。
想明白之後，白千晨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身後的風雅瘋狂的大笑，這樣的笑聲，讓她慌了神。

　　來的時候，她是悄無聲息的進來，去的時候，她走的卻是正門。
伴随着風雅的笑聲，白千晨覺得腦仁更加的疼了。

　　“小……小姐？
”

　　門口的幾個大汗看到白千晨，不由得一愣，顯然是沒料到本該躺在醫院的白千晨會在這裡。

　　白千晨的腳步有些虛浮，她本就是強撐着意志過來的，這會兒，已然抵不住身體的匮乏，大腦的疼痛，扶着一個大汗的手臂，她有些艱難道：“告訴我表哥，讓他……讓他保護好我……我爸媽，讓他……一定……保護好……”

　　白千晨暈了，而出去吃個飯就回來的葉子蘇發現病房内白千晨沒了，整個人都在暴怒的邊緣，沒有一個人敢靠近，門口幾個守着的保镖們，一個個的被葉子蘇打的慘不忍睹。
程耀錦見了，也不知道從何勸慰。

　　詭異的氛圍下，電話響了起來，程耀錦看了一眼葉子蘇，确定他不會在暴走的情況下，這才接通了。

　　“頭兒，小姐在南郊這邊。
”

　　“什麼？
等着，我這就過去。
”程耀錦挂上電話，看向葉子蘇，伸手拉着他的胳膊道：“走，不用在這兒等消息了，千晨在南郊。
”

　　聞言，本來暴怒的葉子蘇整個人激動的就往外沖，那動作，快的都讓程耀錦感歎不已，無奈之下，讓那幾個被揍的保镖留在醫院處理傷口，他自己快步跟在他的身後，去了停車庫，開車。

　　還沒等他走近打開車門，葉子蘇自己便發動着車子，快速的離去，程耀錦望着已經車子的屁股，又是一歎。
跟在身邊的一名保镖見狀，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車鑰匙給了程耀錦，他這才離去。

　　一路上，葉子蘇連續闖了好幾個紅綠燈，撞了人家的攤子，有幾個行人受了擦傷等等，程耀錦緊跟其後，因為兩個人近乎找死的行為，半路上就被警車追逐喊話。

　　本想甩掉身後的警車，但顯然這樣子并不是辦法，指望眼下葉子蘇這種情況通知一下警察那邊，顯然也是不可能，最終，他撥通了警局電話，對着那邊說了幾句，就挂上，而後緊追不舍的警車便離開了。

　　兩人加快速度趕了過去，門口的大汗一早就等候了許久，見人到了，便将兩人帶進了屋内。

　　葉子蘇滿目的陰沉，看起來格外的吓人，他眼裡的紅皿絲格外的分明，這也是他這一路上的舉動，程耀錦默默的替他擦屁股的原因。

　　“你先下去吧。
”

　　“頭兒，小姐有話讓我帶給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