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姓周的蘇老爺子認識太多了,所以一時半會兒,他根本沒有往周惠民的身上想。
“您去了就知道了。
”這人恭恭敬敬的說道。
當時蘇老爺子的秘書便往前一步,說道:“身份不明,誰知道你們想幹什麼?
”
“這...”那司機也不知道該怎麼作答。
這個時候呢,蘇老爺子忽然擺手道:“沒事,我一把年紀了,害我又有什麼意義。
”
他不顧這秘書的阻擋,直接上了車。
同時呢,他自然是帶着蘇夢清一起了,現如今的蘇老爺子不管去哪裡,都要帶着蘇夢清,生怕她出什麼意外。
秦平跟随他們一起上了車,爾後這車便往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當時秦平不知道周惠民在搞什麼主意,所以他就偷偷的拿手機發了個微信,問周惠民現在是不是上岸了之類的。
可惜的是,周惠民并沒有回複。
秦平這頭也沒有繼續問,他把手機揣起來之後,眼睛便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蘇夢清。
當時秦平和蘇老爺子分别坐在兩邊,而蘇夢清呢,則是坐在中間。
她的眼神依然空洞茫然,哪怕是來到了京城,也看不出來半分喜色。
蘇老爺子一臉擔心的看着蘇夢清,估計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讓秦平和蘇夢清見一面吧。
“快了。
”秦平在心裡暗想,等到了周惠民那裡,秦平無論如何,都要把事實告訴他們,就算周惠民不讓。
車在路上疾馳着,最後停在了一處私人會所。
這個會所是一個私廚,據說裡面的菜特别好吃,平日裡呢,通常也不會開門,隻要開門,便一定是接待貴客。
“蘇老爺子,請。
”那司機急匆匆的從前面跑下來,把門給拉了開來,躬身說道。
蘇老爺子一隻手攙扶着拐杖,另外一隻手呢,則是拉着蘇夢清的胳膊。
而蘇夢清,依然面無表情,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了一樣。
他們兩個人在這司機的帶領之下,往這家私廚走去,而秦平呢,則是跟在後面。
他不自覺的點上了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口,此時此刻,他的心裡面還是有一點緊張的。
私廚裡面空間不大,燈光有些許的昏暗,裝修構造,有幾分西歐的風格。
唯一不同的,是在那大廳的正中央有一處水池,池子裡面有一條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龍,龍的嘴巴裡面正噴出陣陣活水。
蘇老爺子掃了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麼,爾後不自覺的往後面看了秦平一眼。
“先生,這裡不可以抽煙。
”服務員微微欠身說道。
秦平沒有說什麼,他他煙頭遞給了這服務員,便跟在蘇老爺子的身後往二樓趕去。
一進二樓,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巨大的長廊。
長廊的盡頭處,有一條鋪着紅布的長桌,周惠民呢,正坐在那條長桌的最前方。
他的面前擺着紅酒,旁邊站着一位侍者,二人的表情,像是在迎接一位客人的到來。
“周總,周惠民?
”蘇老爺子看到周惠民後,并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麼吃驚,但臉上依然有幾分詫異之色。
周惠民匆忙起身,邊走邊說道:“蘇老爺子,上次一别,已經多日,沒想到今日會在京城相見。
”
蘇老爺子和周惠民握了握手,說道:“我就知道,你沒那麼簡單就倒下去。
”
周惠民哈哈大笑了起來,他連忙邀請蘇老爺子上座。
這期間,周惠民并沒有看秦平,這就搞得秦平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周惠民此舉,到底是啥意思?
他今天到底有沒有要告訴蘇老爺子的意思?
按說兩個人都見面了,再瞞着蘇老爺子,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吧?
秦平想了想,坐在了蘇老爺子的旁邊。
當時他就心思:就算今天周惠民還有隐藏的打算,那自己也絕對不同意!
“說說吧,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蘇老爺子靜靜地看着周惠民說道。
周惠民笑了笑,說道:“蘇老爺子,您也知道,當下這個形式比較複雜,上頭安排調動啥的,都會影響很大一批人。
”
“你又知道什麼消息了?
”蘇老爺子問道。
周惠民淡笑道:“雖說有些事情我不該告訴您,但是我們早晚都會成為一家人,告訴您也無妨。
”
說到這裡的時候呢,蘇老爺子的面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他的眼睛不自覺的往蘇夢清的身上看了一眼,眼神中盡是心疼之色。
周惠民見狀,笑着對身旁的侍者說道:“去,給蘇小姐準備飯菜。
”
“我不餓。
”蘇夢清面無表情的說道。
秦平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以前他和蘇夢清聊過,當時蘇夢清見周惠民的時候特别緊張,但現在....
周惠民啞然失笑,他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記得蘇家的大小姐是個挺開朗的人啊。
”
“明知故問?
”蘇老爺子蒼老的面龐上多了幾分愠怒之色。
周惠民擺了擺手,說道:“不說這個了,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
“這次,向家可能要完蛋了。
”周惠民說道。
“向家?
”蘇老爺子有幾分吃驚,“向家這一支,還是....”
“整個向家。
”周惠民說道,“上頭有一次人事調動,這向家明升暗降,要調到偏遠地區了。
”
“換句話說,浙東要換一批新的皿液了。
”周惠民道。
蘇老爺子沉默不語,他思索片刻後忽然問道:“這個消息還沒人知道吧?
”
“整個浙東,除了你我。
”周惠民點上了一支雪茄。
“這麼說來,這段時間你一直在布局?
”蘇老爺子挑眉問道。
“正是。
”周惠民道。
他站起來,慢慢踱步走到了窗前,靜靜地說道:“你知道,浙東有很多人想讓我死。
而這次我離開浙東,他們必定會抓住這次機會。
”
“要想在甯城站住腳,就必定要和向家搞好關系,或許在他們看來,攀上向家,就可以一飛沖天了。
”
蘇老爺子聽到此話,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歹毒。
”蘇老爺子說道。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好了。
”周惠民苦笑道。
“你可知道,向家一倒,這幫撲上去的人都得玩完?
”蘇老爺子繼續問道。
周惠民回過頭來看着蘇老爺子,說道:“平民在商場上,都是踩着别人爬上來的。
我要是心軟,今天就沒有我周惠民了。
”
“更何況,他們不想讓我回到浙東,這一切都是他們應該的。
”
蘇老爺子笑了笑,說道:“據我所知,浙東商圈裡,有不少人是你的朋友吧?
”
“朋友?
”周惠民一提起此事,眼神居然變得有幾分暗淡。
過了許久,他才緩慢的開口:“我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
”
蘇老爺子沒有說話,誰也不知道周惠民此刻的心理。
秦平看着周惠民的背影,不禁在心裡暗想:周惠民看似風光,但想來心理也是很孤獨的吧。
就像那句歌詞裡寫的:榮耀的背後刻着一道孤獨。
秦平忽然有些心疼他,心疼這個已經年近半百的人。
“那秦平呢?
”正在這個時候,蘇老爺子的話題,總算是扯到了秦平的身上。
“既然你都沒事了,想來你一定會把你兒子撈出來吧?
”蘇老爺子問道。
周惠民轉過身來,看着蘇老爺子笑而不語。
“我孫女因為你兒子,你知道受了多少苦麼。
”一提蘇夢清,蘇老爺子的臉色,就變得特别難看,似乎随時都要發怒一般。
說完,他轉過身來看着蘇夢清,充滿溝壑的臉上,又多了幾分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