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清楚朱文海和這位新來的省委書記田為民之間的關系,趙貴山還敢出手,自然就不會留下任何的把柄…
看着面前一臉嚴肅的冀東升,田為民輕輕的點了點頭。
良久後,田為民忽然說道:“東升同志,既然如此那為何我聽說在處理朱文海的時候,你投了棄權票?
”
冀東升微微一怔,他還真的沒有想到,田為民的工作做的如此細緻,連省委常委會上具體的情況人家都是了如指掌,那這可就不好應對了啊。
當初冀東升之所以投棄權票,還不就是怕得罪了他田為民這個新來的省委書記、一把手麼?
但是現在倒好,反而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愚蠢策略了。
田為民現在當着自己的面兒問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冀東升總不能直接說,我是怕你報複我吧…
“東升書記,你是陸北省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管着全省的政法機關。
對于朱文海的這個案子,肯定也有自己的理解和體會。
”
田為民看着冀東升緩緩說道:“既然你投了棄權,那就一定有棄權的理由,對麼?
”
冀東升撓了撓頭,心中更是燒起了一把火。
早知如此,當初在省委常委會上自己說什麼也不自作聰明的玩出這麼一手啊!
現在倒是好,就因為自己一個無心随性的舉動,反而在田為民這裡成了朱文海這個案子的破綻。
如果不給人家一個合理的解釋,搞不好田為民會怎麼想呢…
“東升書記,我希望你能和我說實話。
”見冀東升沒有開口,田為民笑呵呵的緩緩說道:“既然我來到了陸北省,那陸北省的局面就肯定要有所改觀。
”
“不管之前陸北省的環境有多複雜,從我來到這裡的那一刻後,也該發生些變化了。
所以東升書記也不要有什麼難言之隐,有什麼說什麼即可!
”
在田為民看來,既然冀東升當初投了棄權票,那就證明朱文海的這個案子肯定也是有瑕疵的。
否則的話,冀東升一個堂堂的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就算是朱文海的這個案子沒有瑕疵,這位省委政法委書記和趙貴山的關系肯定也不會多好…
田為民考慮的很周全,但是卻唯獨沒有考慮到冀東升的為人秉性。
對于冀書記來說,左右逢源、兩面讨好早就成了家常便飯,這件事情也根本沒有田為民想的那般複雜!
“田書記,我可沒有任何的難言之隐。
”冀東升苦笑一聲兒,這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原本是不想得罪田為民的,現在倒好…
因為這麼一件事情,反而把自己逼到了牆角!
“既然沒有難言之隐,具體的原因總可以告訴我吧?
”田為民輕輕的皺了皺眉。
“田書記,當初我是這麼想的。
”冀東升把心一橫緩緩說道:“您也清楚江海市的情況,在朱文海的事情之前,江海市市政府常務副市長和市政府秘書長都被省紀委兩規。
”
“如今整個江海市市政府更是亂成了一鍋粥,當初我之所以投棄權票,目的就是為了穩定江海市市政府的局面。
”
“絕對沒有什麼難言之隐啊…”
冀東升很清楚,有些話不能亂說。
田為民新官上任三把火,别第一把火就是借着這件事情燒到趙貴山的頭上。
那樣的話,自己在趙貴山那邊兒可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對于冀東升的這個解釋,田為民顯然非常的不滿意,這一點通過他緊皺着的眉頭就能看出來。
“東升同志,僅此而已?
”
冀東升急忙點了點頭,“确實就因為這一點,如果這個案子還有其他的問題,我就不會隻投棄權票,而是反對了。
”
“再說了,田書記可能不了解我們陸北省公安廳。
”冀東升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這個案子可是我們省公安廳的副廳長方川明同志親自辦的。
”
“方川明這個人的能力非常的強大,這麼些年了就沒有辦過一件錯案。
”
田為民點了點頭,方川明的大名兒他确實也聽過…
“好了,辛苦東升書記這麼晚了還跑一趟。
”田為民輕輕的歎了口氣。
原本他是想從冀東升這裡打開突破口的,就算不能直接給朱文海“平反”,可隻要冀東升原因站到他這兒邊兒,那田為民就有信心幫助朱文海走出這個泥潭。
可現在看來,冀東升并不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般好控制。
這個人是個左右逢源的小人,沒有看到切實的利益,他是絕對不會輕易的站隊的…
就如同省委常委會召開的時候,冀東升甯肯棄權,也不願意站在趙貴山一方的道理是一樣的!
從省委招待所走出來以後,冀東升也是長出了口氣。
晚風打在冀東升的背上,冀書記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就被汗水給浸透了。
雖說是第一次面對田為民,可人家的身份和職務在那裡擺着的。
那種長期養成的上位者權勢,也是讓冀東升感覺到非常的難受。
回到家後,冀東升及時的給趙貴山打了個電話,講剛剛的談話内容對趙省長再次做了一個詳細的彙報。
做完這些事情以後,冀東升才真正的松了口氣!
至于接下來田為民和趙貴山之間會怎樣鬥,那就和他這個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沒有直接的關系了。
就算是省公安廳,不也還有一個和趙貴山、孫德江等人交好的秦書重麼?
如果下次田為民繼續找他了解這個案子,冀東升就打算直接把秦書重給推出去…
第二天也就是周五,趙貴山等一衆省委常委領導們早早起床,7點40就相約來到了省委招待所。
“田書記。
”
“田書記好。
”
常委們都是熱情的和田為民打着招呼,誰也沒想到田為民昨天晚上會悄悄的先來到陸北。
“辛苦各位一早就趕過來了。
”
田為民的臉上也是自始至終都帶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昨天晚上壓根兒就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趙省長。
”
“田書記。
”
田為民和趙貴山兩人的大手緊緊的相握到了一起,然後就是一陣搖晃。
“您過來也不說提前給我打個電話。
”趙貴山笑呵呵的說道:“連個歡迎儀式也沒有給您搞,這要是讓燕京那邊兒知道了,肯定要說我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