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紅霞?
怎麼可能是青紅霞!
我目瞪口呆,完全傻了眼。
老狐狸徐松林在聽到木屋裡聲音的刹那,陡然變得精神抖擻起來,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也仿佛突然多出無數的光彩。
連連搓手,便是性子沉穩如徐松林,這一會也是有些急不可耐。
不過他終究還是那個老狐狸,突然間回頭四顧,要不是我還保持警惕,躲在麥田後面一動不動,怕還真就要被他給發現了行藏。
其實說保持警惕,也是給自己臉上貼金,真實情況,是這個時候我早就心神劇震,愣怔在了當場。
以至于我藏在麥田後沒有絲毫動彈,僥幸逃過了徐松林的這一突然回頭。
我這會真的是顧不上老狐狸會怎樣,我整個人都傻愣在了那裡。
青紅霞?
青姐?
不可能的!
她怎麼可能半夜來這木屋與徐松林私會?
!
難道她以前的一切,都是假裝的?
她不是貞潔烈女,要守着自己的婦道嗎?
可是……可是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裡!
剛才的聲音,好像的确就是她的!
想到我為她做的一切,我的心就陣陣鑽心的痛。
我如此待她,為了她遏制着自己的強烈渴望,一次次的遷就,難道就隻換來她的無情背叛?
是啊!
就是背叛!
因為我早就已經将她視為了我的女人,隻屬于我的禁脔!
在醫院洗手間裡的激情,還有在她房子外林子裡的渴望,我一次次繞過了她,又一次次與她有更加深入的柔情蜜愛,我都還沒得到的女人,憑什麼,憑什麼會給老狐狸徐松林得了去?
!
不會的!
我的寡婦青,我的青紅霞絕不是這樣的人!
她堅強的像石頭一樣,能夠憑着自己的倔強,帶着一個女兒堅持了那麼多年。
她可以不顧一切的去田裡疏通溝渠,即便累得幾乎站立不住,連原本柔軟的手都變得粗糙起了繭子,但她卻依舊咬着牙,如同一顆直上直下的沖天大樹,不管有多大的風雨,都屹立在那裡,任憑風吹雨打,卻始終不改初心!
那樣的一個青紅霞,才是我認識的青紅霞!
裡面那人,絕對,絕對不可能會是青紅霞!
即便剛才那輕曼悅耳的聲音,幾乎将我心底的所有信念,全部擊得粉碎。
我卻不知道是從哪來來的執拗之氣,讓我硬是咬定了木屋裡的人絕非青紅霞本人。
徐松林搓着手,開始說話:“紅霞妹子,是我,我是徐松林啊。
你……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人看到的,快,你快把門打開。
”
我幾乎目眦欲裂,卻死死咬着牙,紅着眼繼續看着木屋。
吱呀一聲輕響,在黑夜裡,卻是異常的刺耳。
木門被打開了,露出了黑漆漆的一個門洞,黑暗中仿佛要擇人而噬。
老狐狸徐松林興奮中依舊透着些許的遲疑:“紅霞妹子,你……你怎麼不出來?
”
“要是被人看見,我……我還要臉呢。
”聲音依舊悅耳,卻透着些許嬌羞和情動。
或許是先入為主,即便這聲音依舊很像,我卻還是聽出了些許不同來。
是了,寡婦青的聲音更加淡漠一些,即便是真的情動,她也會依舊克制的保持矜持和清冷。
但這個聲音……
我稍稍回想,不管是剛才的話,還是一開始的聲音,雖與青紅霞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但她聲音中透着一股子妖娆和熱切,就像……就像是在有意的勾引男人。
勾引男人?
還是徐松林?
!
要說寡婦青變節,想要與徐松林私通款曲,雖說我心裡一萬個不爽,卻也不得不承認,真的有這樣的可能性。
畢竟徐松林在徐家村一手遮天,寡婦青想要活得更好些,與徐松林好上,最起碼在村子裡,算是找到了足夠強大的靠山。
但……
寡婦青如果真的想跟徐松林好,她還用得着勾引?
想想那天在湖泊裡,徐松林一張老臉不要,迫不及待的就想做出醜事來。
還有那次在寡婦青家,徐松林可也是沒臉沒皮的就想用錢和徐妮的病,來讓寡婦青屈從。
徐松林根本早就急不可耐了,還用得着寡婦青去主動勾引?
寡婦青會是傻瓜嗎,就算真的是把自己給賣了,她又用得着去自降身價的主動勾引徐松林?
男人什麼德性,寡婦青會不知道?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徐松林越是偷不着寡婦青,便越是心癢難耐,就算寡婦青真的屈從了他,也絕對會端足了架子,而不會無緣無故就把自己給賣了出去吧?
我越想,心裡越覺得不對勁,那個嚴詞拒絕了我好幾次的寡婦青,又怎麼可能上趕着去主動勾引徐松林?
這裡面絕對有問題!
原本有些崩潰的信念,漸漸重聚起來,我的腦子轉動飛快,竟是前所未有的靈光和機敏。
如果不是寡婦青,那木屋裡又會是誰?
想到這個問題的同時,我的腦子裡竟是第一時間便跳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她輕.佻不檢,煙視媚行的在村子裡獨來獨往,即便被人罵做破鞋,也毫不在意。
徐紅!
會把自己裝成是寡婦青,又主動勾引徐松林的,在整個村子裡,可能也一定就隻能是徐紅!
是了,想起來了,上次我告訴過她,說徐松林才是村子裡最有錢的主,還跟她說了些鼓動的話,如果是她去主動勾引徐松林,就絕對有可能了。
至于聲音……
别忘了徐紅可是把寡婦青當成了她的死對頭!
就連平時出去賣時,也時不時的要去陷害寡婦青。
最了解你的人,永遠都是你的對手。
徐紅把寡婦青當成眼中刺都多少年了,便是學了一些寡婦青的說法方式和語音語調,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更何況,她躲在木屋裡,聲音總是有些失真。
我是離得遠,而徐松林那老狐狸這會怕也是心潮澎湃,又哪裡能分辨得出這其中的細微差别?
在腦子裡冒出徐紅這個人時,由結果反推過程,我的目光反而越發堅定起來。
種種細節都開始變得有了依據,就好像屋裡的那個‘寡婦青’始終沒有露面,她如果是徐紅,那自然一切都有了解釋。
如果是寡婦青,就算真的怕被人看到而不願露面,可為何這會木屋裡還是黑咕隆咚的?
拿一盞馬燈什麼的用來照明,總不會太難吧。
也隻因為她是徐紅,所以她是不可能露面的,就算是等會徐松林進去了,在沒有真的跟他好上前,她怕也不會開燈,或者讓徐松林看清她是誰。
徐紅,屋子裡的人,一定就是徐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