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苗趕在最後一刻,才匆匆忙忙的從銀行裡出來,這件事本身就有些古怪。
我微微皺眉,見青海摩拳擦掌,忍不住就要跟上去,我拍了拍更穩重的青大,提醒道:“你跟阿海跟着徐苗,先弄清她的情況再說,小心點,别讓她察覺到你們在跟蹤她。
”
青大點了點頭,又回頭看了我一眼:“你呢,你現在回去還是怎麼樣?
”
我遲疑了下,還是道:“徐苗認得我,免得被她給察覺,我還是不跟着她好了。
她剛才匆匆忙忙的從這裡出來,似乎有些古怪,我繼續守一會,要是沒什麼發現,我就先回旅館等你們。
”
“那女人要走了,還不追?
”青海在旁已是迫不及待。
我目光轉向青海,特意多提醒了一句:“阿海,你做事有沖勁,但這件事關系到我們農家樂的生死存亡,你一定不能太急迫,遇事的時候多聽聽你哥的意見。
”
“安啦安啦,我曉得的。
”青海咧嘴一笑,随後又急道:“那女人拐彎走了,真不追啊?
”
面對青海的急性子,我也隻能無奈失笑:“去吧去吧,一切多加小心。
”
等青大青海跟着徐苗走後,我繼續等在銀行外守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但除了最後走的銀行保安和一兩個青春靓麗的櫃台職員外,并沒有其他的可疑發現。
又等了會,确定關了門的銀行再也沒有人進出,我才微微一皺眉,返身離開了銀行外面的偏僻巷道。
我沒有急着回去旅館,而是在外面的小店裡吃了個便飯,随後又打包了兩份飯菜,這才一路晃蕩着回了旅館房間。
青大青海他們還沒有回來,我索性坐在床上把電視打開,順便又點燃了一支煙,就這樣靠坐在床頭吞雲吐霧的同時,思索着接下來的一些計劃。
我要考慮的東西還有很多。
就算能從銀行裡借到錢,也不能說是萬事大吉。
把路建起來還隻是第一步,如何把農家樂經營的更好,才是我着重需要解決的問題。
現在貸了款,真要是二十萬的話,每個月都要有額外的一千多塊錢支出。
而關鍵還不是這利息的錢,本金我也需要盡快賺回來,要不然等到一年之後,我怕是無法填上這個窟窿。
二十萬啊,就算用了十萬,一年之内我上哪裡去找這麼多錢填上?
媽了個蛋的,都說錢生錢容易,但我本身就還是個小農民思想,借了錢總是忍不住心慌慌,這都還沒借到錢,但一想到即将有這麼回事,都忍不住心慌氣短。
退一萬步來講,真要是還不出這二十萬的話,我要怎麼辦?
艹!
這可是二十萬,不是兩萬或者兩千塊,真要是還不出,難道隻拿荒山那塊地抵數就好?
我會不會被抓起來,要不要坐牢?
一樁樁,一件件,都壓在我的心頭,沉甸甸的仿佛能把人給壓垮了。
别人都隻看到當老闆的吃肉,卻沒見到當老闆的整日壓力巨大,恍惚不可終日。
我現在多少有些明白了這些人的想法,别看能賺很多錢,但這壓力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如果有選擇的話,我也甯願做個存存錢,娶個老婆熱炕頭的小農民。
那樣更純粹些,也沒那麼多王八蛋的糟心事。
可惜……
一切在徐苗八婆說漏嘴,爆出我銀行存款的時候,就已經無可改變。
我隻能是順着這條路硬着頭皮走到底,任何的退縮和懦弱,都有可能讓我摔得粉身碎骨,隻有一路向前,才是生路!
更何況,我似乎還漸漸迷戀上了這種生活。
錢和權勢,然後還有女人。
如果真的隻是個默默無聞的小農民,又怎麼可能享受那般從前可望而不可即的生活?
權勢的滋味一旦品嘗,是會上瘾的。
而有了錢,就會想着更多的錢,還有……女人?
想到女人,我的心微微一緊。
我想到了讓我怦然心動的那個護士小雅,要不是沒錢沒勢,現在還活得像頭流浪狗,我又何必去跟萬文康委曲求全?
為了從銀行借到錢,甚至還要去巴結萬文康這個王八蛋。
要知道,這家夥可是老子的情敵!
嘶!
尼瑪,痛!
我的手猛然一抖,卻是香煙燒到了盡頭,差點把我的手指給燙傷。
煙蒂掉落在地,我這才發現地上不知不覺已經多了七八個煙頭,而原本開着的電視節目,也早就換成了其他的節目在演。
看看時間,竟是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多。
也不知道青大青海兩人現在怎麼樣了,要是能拍到徐苗和她男人的親密動作那是最好,就算沒拍到,也希望他們不要出什麼意外。
青海性子雖急了點,但有青大跟着,倒也能把他的毛躁性子給磨磨,而且青大是他親哥,兩人在一起這麼多年了,要是他也壓不住青海,那真是沒人能讓青海服帖了。
青大穩,青海急,兩人一冷一熱,相輔相成,倒是極好的搭配。
有他們出手跟着徐苗,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深深的呼了口氣,随着時間推移,我漸漸有些開始坐不住,連電視上的聲音,都覺得有些嘈雜刺耳。
正準備關了電視,但剛伸手想去關時,看着電視屏幕上那個美目流盼,巧笑倩兮的美麗倩影,我卻刹那間傻了似的楞在了原地。
這是一個女人,穿着異常正式的塑身套裙,整個人都顯得幹練精明。
而她當笑起來時,彷如百花盛開,成了鏡頭焦距的中心,更是美的讓人心醉。
葉……葉姐?
她,她怎麼上電視了?
這會還是兩千年,對于我這個都沒怎麼出過遠門的農民來說,上電視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那可都是明星,是了不得的知名人物,是有大能耐的人!
而葉姐此時正拿着話筒,嘴裡巴拉巴拉的說着什麼,正在采訪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面對葉姐的話筒,雖然滔滔不絕的說着話,但那雙目光,卻隐晦而犀利的在貪看着面前的葉姐,雖然表現的很克制,但我卻依然能感受到他仿佛要吃人一般的某種渴望。
“好了,謝謝雷廠長接受采訪,現在讓我們随着鏡頭,一起去廠房看一看。
”葉姐氣質極好的站在鏡頭前說了段話,然後鏡頭一轉,便到了生産車間,各種鏡頭掃過,随着旁白響起,從始至終都再沒有葉姐的形象出現。
剛才……不會是看錯了吧?
那個人真的會是葉姐嗎?
當初畢竟隻是匆匆一見,也隻是因為對方實在太過精緻和特别,又給我提了不少有用的建議,這才讓我印象深刻。
回想一下剛才電視裡那女人的相貌聲音,還真的就跟當初在農家樂裡碰到的葉姐幾乎一模一樣。
那就沒錯了,這女人肯定就是葉姐。
那麼說來,葉姐還是個主持人?
或者說,她可能是個記者?
下意識的看了眼電視屏幕的左上角,那是個回型台标,我認得這個正是我們所在縣的電視台标志。
難道葉姐是縣電視台的?
正驚愕時,門外突然傳來異樣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