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村子裡的人知道,我賣房得了八萬塊錢之後,我就一直是在夾縫中求存。
我忍氣吞聲,卻換來他們的步步緊逼。
徐松林讓我承包荒山,村民們以拆了我爸媽墳頭做威脅,我忍了。
雖然設計将鐵柱和徐虎弄進去吃牢飯,又将荒山的承租期延長到了二十年,但歸根結底,我還是屈服在了徐松林等人的淫威下,被迫簽了城下之盟,按照他們的意思,用五萬塊的現金承包了荒山。
别跟我說什麼農家樂,也别跟我扯什麼可能有的賺。
縮了就他媽的是縮了,當時的我鬥不過徐松林那老狐狸,也就撿了鐵柱和徐虎這兩個軟柿子捏。
而且,五萬塊啊,五萬塊幹什麼不好?
為什麼非要往荒山這裡投。
農家樂?
農家樂個屁!
那時我他媽的哪裡懂農家樂,還不是被逼的沒法子了,這才拼了命的要搏一把罷了。
如果有的選,我肯定不會開什麼農家樂,隻要手頭有錢我什麼都能幹,我可以選個更簡單點的起步,或者隻是去鎮子上尋家門面,先賣點衣服褲子什麼的,隻要站穩了腳跟,以後自然也有的是賺錢的機會,那樣穩紮穩打的勝算可比我現在一股腦的把錢全投進去,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我他媽的是被逼無奈!
我咬着牙一路前行,後來卻還是被他們逼得連木屋都蓋不起來。
要不是我尋到了蓋竹屋這個法子,怕是就要被他們往死裡逼,最後這個農家樂也肯定就是無疾而終!
而現在……他們又來逼我!
一退再退,直到無路可退!
徐松林這王八蛋,這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啊!
艹他媽的!
不就是幹嗎!
老子今天要是再退,我他媽的農家樂辦不起來,左右也是個混吃等死!
最後的一點錢也被坑光後,将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徐松林,也百分百不會放過我,到時候随便找個由頭把我的兩畝薄田也給收走,到那時,我才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索性他媽的今天就跟他拼了,誰他媽的敢動老子的竹屋,老子就跟他皿濺五步!
我渾身皿脈噴張,如同下山餓虎,瞪着皿紅皿紅的雙眼,死死的瞪視着這一衆徐家村的村民。
“來啊!
你們他媽的誰敢來拆,我就他媽的弄死誰!
反正老子光棍一條,我他媽的才不怕你們!
”
我皿紅的目光逼視過去,那些個剛才還叫嚣的厲害的村民,這會一個個都縮了脖子,不敢與我對視。
老狐狸徐松林微微眯起眼睛,面對我的怒吼,他溝壑縱橫的老臉上依舊顯得風輕雲淡:“騾子,别把自己往死路上逼,隻不過是讓你換别人來幹活,反正你都是給錢,這錢與其給外村人賺,還不如給我們自己人賺。
”
這狗逼的老貨還真會強詞奪理!
我怒極反笑:“徐村長,你少他媽的在這裡忽悠事,五千塊的木屋,我他媽的都能蓋三層樓的大竹房!
還有這些嫌錢少不幹活的村民,我要給他們多少錢他們才肯幫我幹活?
一萬,兩萬?
還是把我這條命都給了你們,你們他媽的才會稱心如意!
”
徐松林依舊平靜:“知根知底的鄉親,總比外鄉人靠譜,我們這是怕你被騙。
”
“被騙我他媽的也樂意!
”我梗着脖子道:“都給老子滾!
這裡是荒山,是我真金白銀租來的地方,我愛怎麼建就怎麼建,你們他媽的管不着!
”
徐松林還沒發話,一旁的徐木匠急了:“騾子,你不能這樣幹,這裡還是徐家村,你這活本來就是我的。
”
其他眼紅的村民也開始蠢蠢欲動。
即便我說要拼命,但我畢竟隻有一個人,所謂人多勢衆,徐家村的村民們自然也不甘心就這樣灰溜溜的走掉。
一直沒說話的竹匠青山,這時随手拿起根鐵棍,上前了一步,與我并排站在了一起,他看向剛才說話的徐木匠:“我叫青山,是個竹匠,這裡的竹屋也都是我負責的。
你們誰想上來拆竹屋,盡管過來試試。
”
青山一出頭,其他青家溝的人,也同樣一個個從地上撿起了錘子鋸子之類的武器,人數雖少,那股不怕死的悍勇之氣卻不是徐家村的村民們能比的。
徐松林眯着的眼睛終于睜大了些,目光獰厲的掃了青家溝的人幾眼,随後又落到了我的身上:“騾子,你這是決定,就讓這些外鄉人幫你做事了對吧?
”
我冷冷一笑,算是回答。
“很好,那這事就這麼着了吧,我們走。
”徐松林當機立斷,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注視下,竟是轉身便走。
他帶着人氣勢洶洶的過來,就這樣灰溜溜的走掉,實在是有些虎頭蛇尾。
徐木匠還不甘心的在那吼:“村長,難道就這麼算了?
我這生意……”
“羅嗦什麼!
”徐松林停步,冷冷的看了多話的徐木匠一眼:“走,都走。
”
徐木匠等人不敢再說什麼,淹頭搭腦的跟了上去。
這時徐松林才對一旁那些看熱鬧的其他徐家村村民們道:“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騾子都說了他要青家溝的人幫忙,你們還是不是徐家村的人?
”
這些都在工地上做了十幾天的徐家村村民愣了愣,他們沒想到徐松林竟将矛頭對準了自己,不禁全都猶豫起來。
他們是真心不想走,荒山工地離家近,又管吃管喝,還能拿一點錢,這會又不是農忙,即便回了家也是閑着沒事幹,還不如在這裡幫着幹活。
但那裡對他們虎視眈眈的,可是村長徐松林,在這裡的有一個算一個,誰敢反抗那頭老狐狸?
徐松林開始點名:“二狗,徐蛋子,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都給我過來,你們到底還是不是徐家村的人了?
”
徐松林陸續點了幾個人的名,原本還有些猶豫的村民,這會也沒辦法了,再不出去那是要招村長恨了,沒人敢遲疑,随着有人開始往回走,其他猶豫的人也都不敢再待下去了,一窩蜂的全都跟着走人,就連負責做飯的王嬸和李嬸,也都朝我歉意的搖搖頭,緊随在衆人身後,一道往荒山腳下走。
原本還熱熱鬧鬧的荒山工地,轉瞬便隻剩下了青家溝裡的幾個人,老狐狸徐松林眯着眼又朝我看了眼,他的目光就如同毒蛇一般讓人心悸,冷漠一笑,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