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喝酒了大半天,這鄭源總算是第一次把事情往正事上扯。
雖然不齒這貨為人,但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想要通過衛生局驗收,這個鄭源無疑就是最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
陳鑫和羅筱陪我來這裡,目的就是為了幫我,我要是真為了一點意氣之争就得罪了這個鄭源,那隻會是把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推。
深吸了口氣,我主動倒了半杯酒:“鄭局,我騾子沒什麼文化,要是有什麼地方招待不周的,還請鄭局見諒。
今天大家夥高興,我也敬鄭局一杯酒,同時也希望鄭局能給我們農家樂一個機會,再組織一次驗收,我保證我的山水農家樂不會再出什麼其他纰漏,這杯酒我先幹為敬!
”
說話間,我昂頭就要喝酒,卻不想鄭源忽地伸出一隻手來:“慢着。
”
我愣怔了下,卻聽鄭源似笑非笑道:“這說好了是敬一杯酒來着,這怎麼酒都不加滿啊?
怎麼,是看不起我鄭源還是這富麗皇酒店裡沒酒賣了?
你這樣我可不答應啊。
”
鄭源這也隻是單純勸酒,要是我身體沒什麼問題,那自然要喝多少都奉陪到底,但來之前趙琴曾再三交代,說我吃了頭孢藥什麼的,可不能亂喝酒,我這半杯都是硬着頭皮來的,更别說是一大杯了!
臉上稍稍有些作難,那鄭源冷冷一笑:“看來是真看不起我鄭源了,連杯酒都不肯喝,盧主任,要不我們先撤?
”
“羅老闆是實誠人,怎麼會不喝酒。
”盧主任看在十萬塊錢的面子上,便多說了句:“羅老闆,鄭局長可是爽快人,你要真想交個朋友也别端着,這不就是一杯酒嗎,爽快點。
”
我在酒桌上,可還真沒丢過人!
被姓盧的拿話一激,我咚咚咚就給杯子裡全滿上了,咬咬牙剛要舉杯再敬,羅筱已是一把将杯子奪了去,站起身道:“鄭大哥,騾子他今天身體不是很舒服,要不我來敬您?
”
盧主任臉色難看道:“就該小羅喝,你湊什麼熱鬧!
”
鄭源卻是眼睛一亮,笑呵呵的揮手攔住盧主任:“真要身體不舒服,有小筱幫着喝也行的,我鄭源什麼時候這麼不講理了?
不過這酒桌上有酒桌上的規矩,幫喝酒可以,但先說好,這幫别人喝可是要翻倍的,小羅他敬一杯,你小筱可就要連着敬兩杯,怎麼樣,還敢不敢喝?
”
喝兩杯?
去你媽啊!
這特麼的是白酒,不是啤的!
我攔着羅筱,臉上勉強擠出笑:“鄭局,小筱她是喝多了亂說話,這喝酒哪裡有代的,這杯我敬的就該我喝才對。
”
鄭源眯着眼,未置可否,羅筱卻是根本不給我奪回酒杯的機會,往後撤了一步,笑着說:“騾子你可别小瞧了人,不就兩杯酒嗎,我今兒還真要幫你代酒了!
”
說着不等我搶,竟是一仰脖,一杯酒咕咚咕咚就灌進了嘴裡。
隻是這蠢女人哪裡又知道白酒的厲害,酒氣上湧,差點沒讓她當場難堪的噴出來,好不容易才憋着氣把酒咽下,卻也已經是淚光盈盈,滿臉通紅,連眼神都有些不對勁起來。
“好!
小筱真是海量,來還有一杯我這個做大哥的親自幫你滿上。
”鄭源笑呵呵的站起身,繞了大半桌拿着白酒給空了的杯子又給滿上,似笑非笑的瞅着羅筱:“你要真能把這杯酒也給喝了,真要有什麼難處,你鄭大哥我怎麼會不給你做主呢。
”
瞧着羅筱豔若桃李的醉酒模樣,鄭源酒不醉人人自醉,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羅筱看,見她顫悠悠的伸手去端杯子,待她剛摸到杯子,便迫不及待的伸手摸在了羅筱的小手上,嘴裡還不幹不淨道:“妹子小心,要是摔了,你鄭大哥我可是要心疼……啊!
”
伴着鄭源的慘叫,就聽得砰的一聲,酒瓶子被我掃到地上,濺起的酒水和鋒利玻璃渣有大半全都撒到了鄭源的褲管上,也該是他倒黴,好死不死的剛好被一塊碎玻璃片劃傷了小腿,哀嚎聲中小腿上眼見着就滲出了道道鮮皿印子,這皿流的那叫個歡暢。
這突然的一幕把所有人都給驚到了,鄭源一手捂住不停流皿的小腿,氣急敗壞的大叫起來:“這特麼的都叫個什麼事!
姓羅的,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
我特麼又不傻,不動聲色的撤後一步:“鄭局你這話說的,這白酒明明是你端着過來的,隻是不小心出了意外而已,那誰,盧主任,快快快,快扶鄭局長去醫院看看,這别是傷到了小腿動脈,那流多了皿可是要死人的!
”
聽我這麼一說,他們兩人也是慌了手腳,鄭源也沒時間顧得上我,隻是擱那沖盧主任嚷嚷:“快啊!
快叫救護車,這酒我不喝了,去醫院,我們去醫院!
”
盧主任也是慌了神,顧不得再說什麼,攙起鄭源就往外一路小跑,卻不想不小心絆倒了凳子上,這一下摔得那叫個慘,連帶着鄭源也是趴地上直咧嘴倒吸涼氣。
我這會來了勁,也沒覺着感冒氣悶了,大聲叫喚道:“小心小心,别再傷到了,服務生呢,快點給過來幫幫嗎,沒瞅着都是你們的酒惹的禍,現在把衛生局的鄭局長傷到了,我看你們這酒店還想不想開了!
”
服務員之前可不知道這中年男還有這來頭,這下也都被吓了一跳,這邊亂哄哄的樣子倒是把走廊上的經理也給招了來,一見是衛生局局長給傷到了,那自然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招呼着找了好些個服務員,一路幾乎是連攙帶擡的把鄭源給架出了酒店。
直到外面鬧哄哄的聲音漸漸變小,我才半是解脫半是舒心的長長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回了位置上。
眼前所見,隻剩大半桌的酒菜,還有連連搖頭,對我苦笑不已的陳鑫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