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碗瓢盆,衣服,甚至是我的枕頭和被褥,我全部的家當,都被人亂七八糟的扔在屋前的空地上。
這是……遭賊了?
腦子裡第一個念頭竟是家裡被偷了,等我慌裡慌張跑到門前,卻看到一把巨大的鎖将我的門給反鎖住時,我才猛然反應過來,這已經不是我的家了,這房子早就已經被我給賣了,而買家正是黃彪。
我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原本我滿心想的,還是回去房子裡好好的睡上一覺,但這會我才驚醒過來,原來我已經是無家可歸了。
幾個村裡的村婦結伴過來,開始在雜物堆裡挑挑揀揀。
見到我時,她們非但沒有絲毫羞怯,為首的一個胖婦人反而大大咧咧道:“騾子,你這房子給你那媳婦賣了?
哈哈哈,我就說梅香那丫頭靠不住吧,怎麼,她沒跟你一起回來?
”
“胖嬸,你就别刺激騾子了,你要看他可憐,要不你把你家胖妞介紹給他?
”
旁邊幾人都笑了起來,胖嬸也不含糊,撿了個還能用的鍋,得意的把鍋揮了揮,嚷嚷道:“都叫什麼叫,我女兒可還是黃花大閨女,就騾子這連房子都沒了的孬貨,也能配得上我女兒,呸!
”
村裡的女人潑辣,她們就當着我的面,拿着我的東西,還毫無芥蒂的說着嘲笑我的話。
我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憤怒,也知道跟這些村婦糾纏不清,我要是敢開口頂她們一句,這些潑辣的村婦抓頭發抓臉,怕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我了蹲下來,撿起兩條還算幹淨的被褥,又把剩下的半本三國演義和水浒傳給撿了起來。
然後就帶着這麼幾樣東西,深一腳淺一腳的往田壟裡走。
身後傳來幾個村婦的笑罵聲,各種難聽話都能說得出來。
對她們來說,現在的我無疑就是一個笑話。
離開她們的視線後,黑暗中,我咧着嘴,臉上反倒露出解脫般的燦爛大笑。
笑吧,你們盡情的笑話我。
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安全。
當你們都認為我被騙的賣了房子,一無所有,那村長徐松林和他的兒子徐浩,也便不會再來對付我。
若不是我除了種地,什麼都不會,對外面的世界有着深深的恐懼,我也不會再回來這個落後的小山村。
但是現在我沒辦法,我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最後是先在村裡重新低調做人,再多學點本事,慢慢的再去鎮子上看看,是否有我能做得來的工作。
一旦能找到工作,我便徹底從這村子裡搬出去,到時候再用剩下的八萬塊錢買個房子,我也便能在鎮子上重新開始。
不過,貪得無厭的趙飛,也同樣是個麻煩。
要是我去了鎮子上生活,怕遲早還會與他再起沖突。
突然,我又想到了羅筱。
那個妖娆妩媚的女人,今天我本來都可以睡她,關鍵時刻卻又踩了刹車。
現在稍稍回想她那柔軟而又凹凸有緻的身子,我的小騾子就還一陣陣的蠢蠢欲動。
等以後有機會……
我握了握拳,我羅志總不會一輩子都被你們欺負,我會變強的,總有一天,我要你們都仰望着我!
雖然在心裡跟自己裝了會逼,但現實卻是我不得不睡在田壟上的茅草屋裡。
這茅草屋是我蓋在二畝薄田旁的,就為了種田時能擋些風雨,平日裡卻沒怎麼在這裡睡過。
這會正是大熱天,田邊蚊蠅很多,嗡嗡嗡的一直在耳邊吵吵,雖然我皮糙肉厚不太怕被蚊蠅咬,但在耳邊吵吵,卻讓我很難入睡。
我把一條被褥墊在身下,另一條則将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起來。
後來被吵得煩了,我幹脆将被褥蓋到了頭上,這才四周一靜,讓我沉沉入睡。
就這樣,我開始了在茅草屋的生活。
這裡條件極為艱苦,不說風餐露宿,連電都沒有,旁邊也根本找不到地方去插電,一到晚上便黑咕隆咚的,在蚊蠅的嗡嗡聲中,也隻能早點入睡。
這樣的日子仿佛讓我成了個原始人,也成了村子裡很多人眼中的怪胎和笑柄。
他們笑話我是頭蠢騾子,被女人騙了房子去,還被賣了,現在窮的快揭不開鍋,隻能每天睡在茅草房裡被蚊子咬成豬頭。
而很快,在他們眼裡的怪胎就變得更奇怪了。
他們開始有了新的笑話,那頭蠢騾子竟然要發奮讀書,你以為他準備考大學,開始看物理化了?
不不不,這你就錯了,那頭蠢騾子終歸還是頭蠢騾子,他這麼笨的人又怎麼可能看的懂那麼高深的學問,他就看些雜書,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雜書。
一個多月時間,連他賣的房子都給推了,說是拆遷了要做路,而那頭蠢騾子卻還在看他的雜書。
幾乎每天都要看好幾本,連村子裡藏着的什麼金瓶梅,玉蒲團啥的黃書也統統都不放過。
真正是個怪胎,一個莊稼漢,看個雜書,有個毛用!
還不如去看些農業科技的書來的實在。
一個多月時間匆匆過去,我就在村民們的笑話聲中平靜的過着每一天。
在書中的海洋中蕩漾,我卻覺得無比充實。
我拼命的吸取着每一點滴的給養,我想要蛻變,我想要成為人上人,我再也不想整日裡都在田裡抛食!
雖然我也知道這些雜書沒什麼太大用處,但這些卻能拓寬我的思路,讓我原本不開竅的腦袋變得更加靈活一些。
一個月的時間很短,但我還是覺得我已經有了些變化,但究竟是什麼,我自己又不太說得好。
原本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再持續段時間,等我準備好了之後,我便會走出村子,去往鎮子或者其他更大的地方生活。
但是在某一天晚上,正當我蒙着被子呼呼大睡時,田壟邊突然響起一片悉悉索索的聲音來。
我猛地被驚醒過來,卻看到一個人影在田壟裡一晃而過。
“誰?
誰在那!
”
“騾子哥,你别喊,人家好害羞。
”
借着朦胧的月色,我看到了什麼?
一個女人!